《爱攻守》寻杨江头

11、豪夺

　　虽然是同一个剧组，但是她跟他们实在说不上很熟。
　　虽然乔子风是大明星，但是大明星好像变态的也多的是……
　　而且，等她进来后，两个男人就喊关门。
　　这里到底是书房，还是罗网？而她，究竟是客人，还是鸟雀？
　　虽然明明知道乔子风不是那样的人，虽然知道客人进来后关门是正常的，但云牧霏还是急了。谁叫一个女孩子看过那么多阿加莎的书。
　　云牧霏：“喂喂喂！你关门干嘛！”
　　阿泰的手停住了。
　　乔子风悠悠地：“既然云老师喜欢门开着，就让它开着好了。”眼角分明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云牧霏恼了：“乔子风！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吓唬女孩子？！”
　　我是相信你，才到这里来。女孩子不是用来吓唬的，是用来疼的好不好。
　　乔子风笑了：“阿泰，给云老师倒杯水压压惊。”
　　其实不用喝水压惊，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云牧霏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她端着水，目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然后停在乔子风面前的那摞纸上：“腰都这么疼，还在琢磨剧本？”
　　乔子风：“剧本不是用腰来琢磨的。”
　　云牧霏不说话了。跟一个随口一句话就能气死人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过她还是深深的佩服乔子风。对于一个红到他这个程度的明星来说，他实在是太敬业了。好多不比他红的演员，都不如他敬业的。甚至有些演员，知道后期要配音，就干脆台词都不记，到拍戏的时候，随口胡诌就行了。
　　多多少少看在这点佩服的份上，就认真琢磨一下他的腰吧。云牧霏看了看他腰上敷着的湿毛巾，眉头皱了一皱，几乎习惯性的说：“赶紧把毛巾拿掉。”
　　阿泰一怔，但还是赶紧把它拿掉了。
　　云牧霏用一副不容置疑的专家口吻说：“用热东西敷可以缓解，不过这样会把湿气带入体内，医生没跟你说过吗？明天有空你去买个红豆袋来，用微波炉加热了给他敷。”
　　阿泰点头如捣蒜，正想虚心请教，却见云牧霏一步走到沙发前，抓住乔子风腰间的衣服，往上一扒。
　　她这扒衣服的姿势绝对说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鲁。但是云牧霏在精力集中投入到某一点上的时候，通常都是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的。
　　受到暴力侵害的乔子风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不是腰疼，是受惊了。然后听到云牧霏对阿泰下命令：“你过来。”
　　阿泰张大了嘴乖乖的走了过来。
　　云牧霏：“会画画吗？”不等阿泰回答，又说，“你画个背部出来。”
　　“画背干什么？”乔子风和阿泰不约而同的问道。
　　“就你这腰伤，”云牧霏双手在乔子风腰背处迅速走了两圈，“下次有时间去C市做宣传，建议你到云芝堂去集中做几个疗程。”
　　阿泰看着她专业的手法有点失神，倒是乔子风，顺手在剧本后一页反面画好背部递了过来。
　　云牧霏接过图纸看了一下，用笔在上面点了几个穴位：“现在我要开始推拿了。阿泰，你记着这几个点，好好学一下，没事的时候就给你老板多摁摁。你是他的助理，片场没看见你给他端茶送水，收工了总得好好侍候他。”
　　听了这话，阿泰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脑海里浮现出微信表情：怪我咯？明明是乔大老板说他的助理不是端茶送水的，不让我去好吧……
　　但是云牧霏现在可没空想这些，从背包里掏了随身携带的油来，往手上搓热了，往乔子风腰间一搭，就开始推拿了起来。
　　阿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油，精油吗？”
　　云牧霏“哼”了一声：“老祖宗的东西，便宜又好用，主要成份是麻油！活血化淤，一般的摔伤跌伤用这个都是奇效。”
　　云牧霏本着诲人不倦的精神，一边回答阿泰的问题，一边停下手来指指点点，让阿泰熟悉穴位。
　　乔子风感觉自己就像躺在解剖室里的一具尸体，面对着云教授和她的实习生。
　　云教授的手也还罢了，可是这实习生的手法……
　　乔子风忽然有些后悔没给自己的腰买个保险。
　　好在实习时间没过多久，云教授的电话就响了。教授礼貌地向尸体点了点头，说：“我去接个电话。”就走到一旁去了：“妈。”
　　电话的隔音效果一般，所以那头的声音隐约还是听得到的。大约是云教授的母亲问她啥时候回家。
　　云教授：“不回来过中秋了，戏还没有拍完。再说，中秋后还要和陶老师排话剧呢。”
　　“好啦好啦，妈您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别人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们忙的时候呢……”
　　“妈，还是你理解我，知道女儿想要干什么。不像爸爸，每次我要干啥他就反对。”
　　“妈，你真聪明，一猜就中。妈，我敢说，我的智商绝对就是遗传了你的。”
　　从这些对白来看，应该是云教授母亲催她回家过中秋，而云教授……说谎了。因为乔子风知道，陶老师中秋后根本就没有话剧排演计划。
　　然后云教授给了母亲一顶大大的高帽，又恰到好处的贬低了父亲一把，以此突出母亲形象的高大，以及对自己的理解。
　　乔子风不知道，云牧霏从三岁起，就已经看出父亲母亲经常为自己更喜欢他们哪一个而争风吃醋，所以她在争取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时候，经常以此作为在父母间的一种平衡手段。
　　“啥？……”
　　云牧霏突然的一声高叫，吓了两个大男人一跳。然后就听见她不耐烦地说：“妈，别说这事了好吗？你女儿花容月貌，难不成还怕嫁不出去？……”然后把电话挂了。
　　乔子风与阿泰面面相觑，不知道云牧霏是不是被母亲逼婚了，现在脸上的表情吓死人。
　　表情吓人也就算了，反正乔子风是俯卧，脸朝下就看不到。问题是她的手法好像比刚才重了好多……
　　乔子风只能一声不吭的忍着，承受云牧霏被逼婚后的心情发泄。
　　好不容易推拿完了，乔子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云牧霏又指令阿泰按照刚才的手法练习一次。
　　乔子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哼出来了：“阿泰！轻点……你这手法好像有点不对……”
　　“可以歇会儿吗……我好像有点口渴……”
　　终于推拿完了。乔子风感觉好了许多，翻身坐了起来，喘着气看着云牧霏。
　　云牧霏：“你瞪我干嘛？我很吓人吗？”
　　乔子风：“从表演的角度来看，‘瞪’虽然是恐惧的一种表现方式，但是必须配以相应的面部表情。以我的面部表情，显然不是因为你吓人而恐惧，是因为惊讶才‘瞪’我的眼睛。”
　　好像是自己对他说过的话，现在被他全盘照搬，还给自己了。
　　云牧霏忍不住笑了：“好，那你惊讶什么？”
　　乔子风清澈的眼神盯住她：“我惊讶，你居然说谎。明明在拍戏，却非说要排话剧。”
　　云牧霏囧了。这个乔子风，人家是善意的谎言，你不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不好！
　　虽然知道，你是乔主任，但我历来也是好学生……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你没看过倚天屠龙记？殷素素不是说，越是好看的女孩子，越会骗人的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无辜的很，哪有一点骗人的样子。
　　乔子风继续盯着云牧霏，用她的句式反击：“难道你没有上过幼儿园？老师不是说过，好孩子不应该说谎的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诚恳而专注的，就像神父面对一只迷途的羔羊。
　　看到他的眼神，云牧霏就决定投降了。她可不想再引出他滔滔不绝的大道理，反正也说服不了这头倔驴，还是退避三舍为妙。
　　所以她马上说：“你说的很对，今后我一定改正。”为了转移话题，她走到书柜旁，边看边说：“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多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双眼立马闪闪发亮了：“阿加莎全集？！”
　　大陆的阿加莎作品都是没有出全的，只有台湾远流版出过全集。云牧霏一直在托人去台湾代购一套，却一直买不到。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这里发现了。
　　可能她脸上觊觎的表情太过明显，乔子风马上警惕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书柜旁：“干嘛？”
　　云牧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脸：“乔老师，乔大侠，借我看看好不好？”
　　乔子风：“……不借。”本来借借也无所谓，但是看她这表情，只怕是狗借肉包子，有去无回。
　　云牧霏谄媚的笑了笑：“要不，你卖给我，我给你钱？“
　　乔子风：“……你觉得我会缺钱？”
　　好像也是哦......云牧霏难得的语塞了一下:“那你总会有缺的东西吧......说不定你缺的、想要的东西，刚好我有呢。”
　　乔子风倚在书柜旁，淡淡地看着她，似乎想都没想：“没有，我什么也不缺。”
　　云牧霏不可思议的看着乔子风，脑子里迅速组织词语：“乔大侠，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小气是不是！我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辛辛苦苦过来给你做推拿，一不收你半毛钱，二不是为了抱你乔大明星的大腿，就跟你借几本书看看，又怎么啦？值得你这么扭扭捏捏？”
　　她的表情开始义愤填殷，语气壮怀激烈，听来理直气壮，说到后来声音又有些做作的发嗲。没办法，为了这稀缺的东西，只能软硬兼施，白刃相见了。
　　乔子风果然开始节节败退：“……我是担心，你看着竖排的字不习惯。”
　　云牧霏：“习惯得很。”
　　乔子风：“你确定你认识繁体字？”
　　云牧霏：“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看线装书。”
　　乔子风：“其实我这一套书也不齐，还缺了一本。”
　　云牧霏：“缺了哪一本？”
　　乔子风：“《罗杰疑案》。”
　　云牧霏：“不要紧，刚好我有这一本。”
　　乔子风目光闪动：“那你确定……借了之后一定会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