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执生罔顾

10、医生，他不行了吗？

　　展迎刚回到家，正在看书，接到罗一鸣的短信也是很诧异。他是前两天把手机号给的罗一鸣，没想到罗一鸣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会是问这事。踌躇了一会，展迎也没想明白罗一鸣为什么这么问，就只好会复：我和他是朋友。
　　罗一鸣看着展迎迟迟不回复，烦躁的正想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收到了展迎的短信。罗一鸣鼓着腮帮子看了半天，心里烦躁的要命，手啪啪的摁着手机回复：展迎，你有喜欢的人吗？
　　发完短信，罗一鸣才反应过来，凭他和展迎现在的关系，讨论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可是，他还是很好奇展迎的回复。
　　不久，罗一鸣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快速打开手机，看到展迎回复道：和你没有关系吧。
　　罗一鸣盯着手机，隔着屏幕就能感觉到展迎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虽然，罗一鸣知道他问的这个问题太私人了，可是展迎的态度也让他很受伤。又联想到秦卫说的他了解展迎的一切，罗一鸣心里无名火烧的很旺。
　　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再给展迎回复短信，罗一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心里一片苦涩，他女生都没有追求过，更何况追求男生，而且这个男生还是个冰山男。
　　罗一鸣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儿，他知道这很不像他。可是，这些天展迎、秦卫和班主任与他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做不到丝毫的不在意，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的，一直折腾到两点多，罗一鸣才沉沉的睡去。
　　展迎却一直也没睡，看着书，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手机上瞟，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安，书最终无论如何都没看进去，展迎就上床睡觉了，可是今天展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拿过床头的安眠药，展迎吃了半片才有了些许的困意。
　　展迎感觉没睡多久闹铃就响了，手按着额头，因为没有睡好，现在有些头疼。
　　看来，这罗一鸣还是影响到他了，展迎叹口气。
　　出了房间看见了继母在做早餐，听见展迎的脚步声，继母还抬头看着展迎笑了笑，只是展迎却觉得这笑容假的很。
　　展迎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直接开门就走了，这期间一句话也没和继母说过。出了门，展迎才喘了一口气，摆脱掉家里那沉重的压抑感。
　　到了学校进到教室，展迎余光便看见了蒙头在座位上睡觉的罗一鸣，想起昨晚短信上自己最后回复的话，展迎有心去解释一下，最后还是停顿了自己的动作，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展迎抱着自己的书包，看着书桌上的书本，似乎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可是无论怎么检查，展迎都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什么，最后也就不再纠结了。
　　一直等到其他同学掏出早餐吃起来，展迎才发觉他刚才那莫名的感觉，的确是少了什么东西，少了罗一鸣前一阵子一直给他买的早餐。
　　倒不是展迎差这点吃的，只是展迎现在心里没着没落的这种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什么东西一般。
　　展迎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垂着的眸里有一丝不安，回头看了一眼罗一鸣的座位，却惊讶的发现罗一鸣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罗一鸣去哪了？
　　罗一鸣今天其实给展迎买了早餐，只是拿着早餐在上楼的时候，一想到昨晚展迎对他冰冷的态度，罗一鸣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把展迎的那份早餐也给了大圆头，自己也被气的没了食欲，罗一鸣直接趴在桌上开始补觉。
　　课间的时候，展迎在学校小商店里买了一盒牛奶，结账的时候，垂眸想了一会又拿了一盒。
　　回到班级，展迎把大圆头叫到教室外把牛奶塞给大圆头。大圆头看着手里的牛奶，不解的看着展迎，问：“展老大，你给我买的？”
　　“不是，把这个牛奶给罗一鸣。”展迎平淡的说，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对大圆头来说，却犹如雷劈一般。这两个风云人物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互相送牛奶了？上次他就觉得展老大和罗一鸣喝的奶天天都是一个品牌的，果然……
　　“…好的，好的，我一会给他。”大圆头边说边点点头。
　　“嗯，谢谢。”展迎勉强笑笑，抚了抚额头转身进了班级。
　　大圆头拿着牛奶回到座位，把奶放在了罗一鸣的座位上，轻声说：“鸣哥，这是展老大让我给你带来的。”
　　闻言，罗一鸣立刻抬起头，看着桌角的牛奶，脸上有着惊喜，问：“真的假的？”
　　说完拿过盒装牛奶，看了又看，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这些天对展迎也没有白付出嘛。
　　“真的，我骗你干嘛。哎，对了，今天周六晚上放学早，鸣哥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啊？”大圆头凑近，一脸贱兮兮的说。
　　“玩什么？”罗一鸣抬头问。
　　“去夜歌啊，班花今天过生日，请大家去夜歌耍一耍。”
　　罗一鸣听了心里痒痒的狠，自从罗逸仁回北京后，他就没再去过夜歌。今天听说班级里有局儿，心思难免活络了，也有点小兴奋的说：“都谁去啊？”
　　大圆头一根筋的脑子只以为罗一鸣和展迎是在这几天的补习里生出了友谊，特别机灵的说：“我一会去问问，看看展老大去不去。”
　　“…问他干嘛，哼。”罗一鸣口是心非的说，实则眼里都是期待。
　　大圆头去问了展迎参不参加party，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罗一鸣对这个回答早就猜到了，心里有点小失落，可是又架不住夜歌对他的吸引，最后把何彦叫过来，让何彦同展迎讲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补习。
　　他自己有些不太想主动和展迎说话，虽然自己已经不生气了，但是还是有些别捏，总觉得自己委屈，又感觉展迎买了盒牛奶是在哄他，就有些小小的傲娇了。
　　展迎对今天不补习这个决定没有什么意见，他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头疼的厉害。至于何彦，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主意，完全是两位大佬怎么说，他就怎么答应着。
　　放学后，答应去生日party的同学都聚集在班级里。他们对罗一鸣居然会和他们一起去夜歌玩表示很意外，他们眼里罗一鸣是傲娇的，是不屑和他们为伍的。
　　罗一鸣单独坐在一边，皱着眉看着展迎收拾好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暗暗的咬牙，心里诽谤展迎不合群。
　　高三的学生因为要备战高考，所以周六也会上课到晚上6点才放学。展迎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吹着凉凉的小风，展迎不知道该去哪里。
　　往常周六下课后，展迎都会去秦卫常去的那家台球室，在那里看会书或则玩一会，但是前几天和秦卫把事摊开了说明白了，现在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秦卫似得。
　　正想着去哪呢，展迎的肩膀被人圈住了，随即一张嘴凑到展迎的耳边，声音猥琐的说：“小展，你让哥哥好找啊。”
　　展迎在被圈住的同时，就侧身躲了出来，皱眉看着面前的张尧……

　　班级里参加party的同学都去夜歌了，罗一鸣却恼火的还待在班级里等着大圆头，一边等一边骂大圆头。
　　刚才所有人正要出发一起去夜歌的时候，大圆头接到电话他妈让他回家一趟，大圆头拒绝无效，便央求罗一鸣在班级里等他一会，一会他俩一起去夜歌，罗一鸣无奈，只好在班级里等他，谁知居然让他等了这么久的时间。
　　罗一鸣正焦急的手指敲桌子敲个不停的时候，何彦惨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撞开了教室的门，站在门口往教室里不安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
　　“何彦？你回来干嘛？”罗一鸣奇怪的问，现在离放学时间已经好久了。
　　“…啊…啊，那个，那个，你看见展…展老大了吗？”何彦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展迎？他早走了啊。”罗一鸣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何彦，他知道何彦胆子小，但是这副样子问展迎去哪了，让罗一鸣有些不安的站直了身子。
　　“我……”何彦低下头，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咬着唇，眼角发红，想着转身离开，可是定在原地半天也没迈步离开，好一会才回身说：“刚才，放学的时候，有…有校外流氓，找我问…展迎，我是…太害怕了…呜呜，我真的…”
　　何彦说的乱七八糟，罗一鸣却听明白了。他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直接窜到天灵盖，脸上的表情僵住，嗓子有些劈了音似得问：“什么…样的人？”
　　“…领头的是20多岁的…带着，带着几个…年轻人，有人管那个带头的叫尧哥……”
　　是张尧，真的是张尧。从何彦张口说出来后，罗一鸣就直觉对方是张尧，可是真的确认是张尧后，罗一鸣只觉得心悸，那个张尧对展迎抱着不可描述的想法啊。
　　罗一鸣抿着嘴推开何彦跑了出去。他把几个学生经常打架的地点找了个遍，却仍旧没有找到展迎他们。他不知道展迎会被张尧带到哪里，但是他现在不能停下来，停下来他就会害怕的直抖。展迎还没有属于他，他不容许别人对他的相中的猎物染指。
　　外面的夜空已经黑透，尽管有着路灯，可是也看不清远处的人。罗一鸣焦急的在学校周边的小胡同里穿梭，一边小跑一边听着有没有打架时嘈杂的声音，可是没有，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的都没有，只有寂静，可怕的寂静。
　　“…哈……哈”罗一鸣喘着粗气，站在黑漆漆的胡同里，握着拳眼睛通红。
　　罗一鸣跑得已经脱力，身体微微颤抖，尽管没有力气，可是依旧边走边找。
　　秋风扫过树枝上的枯叶，带起一阵沙沙响，罗一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和后悔。他后悔自己今天心血来潮的想去夜歌玩，如果一直在学校里补习，那么展迎也不会落单并被张尧逮到。
　　在经过一个停业的浴池外墙时，罗一鸣听见了里面低低的嘈杂声和手机拍照时的快门声。罗一鸣面前是一人高的围墙，墙头上掺杂着碎玻璃。罗一鸣像没看见墙头的碎玻璃一般，快跑，蹬墙，右手拄着墙头一个用力翻了过去，落地抬眼看见的画面，让罗一鸣心里一凉。
　　展迎被反捆着手扔在地上，右眼睑被打的肿的老高，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眯缝着眼，上衣已经被脱掉，张尧正在解展迎的裤扣，身后几个人正拿着手机笑嘻嘻的录像拍照。
　　罗一鸣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爆炸，眼睛了除了展迎什么也看不见了，随手抓起一边的一个木棍子，便向人堆冲了上去。
　　张尧几个人不防会有人找到这里，被冲出来的罗一鸣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才一窝蜂的冲着罗一鸣奔了过去。
　　展迎被扔在一旁，十月份的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了，他又被打的身上青青紫紫的，不由得有些发抖。可是他一声都没有吭，从被打到现在一声都没有吭过，他眯着被打肿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尧，咬着牙硬抗落在身上的拳脚。只有在张尧解他的衣裤说要拍裸照的时候，展迎才奋力的反抗，可是被绑着双手，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眯缝着眼看着远处被张尧和张尧的人围在中间打的罗一鸣，展迎心里十分焦急，拼命的挣扎起来，根本顾不上手腕被绳子磨的已经破皮了。
　　张尧回头看的时候，就看见挣扎的要站起来的展迎，心里一阵恼火。他就不明白了，他就想整展迎一下，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刚才在校门口堵住展迎，一堆人没抓住他，让他跑了。他们十几个人在后面一顿追，最后才把展迎堵在小胡同里。把人打完了，几个兄弟出主意把展迎的衣服脱了拍裸照，张尧听了心里痒痒的，觉得这是个好法子，拍照的时候他还能摸摸展迎占点便宜，可是谁料被人打断，真是扫兴。
　　现在看着挣扎的要起来的展迎，张尧一阵怒气翻涌，趁着展迎半跪在地上的时候，走过去，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展迎的脑袋上。
　　“操，你他妈不是学习好吗？老子让你学习好，让你妈的学习……”张尧疯了一般的踹着展迎，踢了展迎脑袋几下后，就不分辨地方的踹起了展迎。
　　罗一鸣虽然被好几个人围攻，但是他并没有受伤。他手里拿着棍子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再加上自己还会跆拳道，不仅没有受伤，反而还打趴了几个人。本来还处在交锋的十几个人看见张尧打展迎的状态后都停了手，似乎见鬼一般的看着状态疯癫的张尧。
　　张尧打红了眼，那股子狠劲仿佛想要了展迎的命一般。展迎已经被打的好像一块破布一般，闭着眼任张尧无论怎么踢都没有反应。
　　“…你，你别他妈踢他了。”罗一鸣吼了一句，抄着棍子跑过去照着张尧的背就一棍子。
　　张尧被打的一个趔趄，随即转身看着罗一鸣。罗一鸣紧接着一个侧踢把微愣状态的张尧踢出去，蹲下抖着手轻拍展迎的脸，语气特别温柔的说：“小展？小展？你醒醒，醒醒啊。”
　　展迎没有睁眼，罗一鸣手指轻轻地探到展迎的鼻子下，感觉到还有气息，才稍微放了心。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在展迎的身上，罗一鸣才沉着脸拎着手里的棍子向张尧一伙人走去。
　　张尧的几个小兄弟在看见张尧那个疯癫的打人状态时，就已经害怕了，他们也知道张尧这种打人的方法会把人打死。所以在罗一鸣把张尧踢倒时上前拽住了张尧，无论张尧怎么挣脱也没有撒手。当罗一鸣转身拎着棍子走向他们的时候，他们迅速拉着打红眼的张尧夺路而逃。
　　罗一鸣追了几步，把手里的棍子狠狠的向他们砸出去后才算罢休。快步回到展迎的身边，罗一鸣才显露出了慌张，解了展迎捆住手腕的绳子，用衣服裹住赤裸上身的展迎，罗一鸣一把把展迎抱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手掌在翻墙时被割伤的伤口，直奔胡同的出口跑去。
　　在胡同口拦了好久的车，几个出租车司机在看见展迎一脸伤痕后，都表示拒载。罗一鸣气的眼睛通红，最后终于有一个好心的司机拉着二人去了b市的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罗一鸣直接把人送到了一楼的急诊。揪住一个医生，语无伦次的说：“他…他被打到头了，医生你给看看怎么回事，这一直也没醒，他学习特比好，不会被打傻了吧，医生，医生…”
　　医生一脸无奈的扯开罗一鸣抓着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给他检查的。”
　　“…谢谢医生，谢谢。”这时罗一鸣才松了手，一直绷着的那个劲儿也泄了，才发现自己累得全身不由自主的在颤抖着。
　　医生进到急诊给展迎做检查。
　　罗一鸣呆坐在急诊的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衫，但他却根本不觉得冷。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急诊的大门，抿着唇，从裤兜里翻出被压扁的烟盒，抽出一根还算完整的烟叼在嘴上，却迟迟没有点燃。
　　也就过了半个小时，急诊的门打开，那个接待展迎的医生走了出来。
　　罗一鸣看医生这么快就出来，心里一沉，嘴里的烟啪嗒的掉在地上，起身说：“医生，他不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