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PM]大隐隐于117番道路》游荡的埃路法

62、全力以赴

　　水晶灯火灵放出的蓝色火焰仿佛只是向对手亮了个剑花。
　　尽管它蓝盈盈的样子看起来温度确实不低，但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一小搓火焰不紧不慢地向对手飘过去，又实在不像是有多大威力的样子。脑无的思维显然不太复杂，他判断出那火焰无法阻碍自己的行动之后，便迈开步子直直地从中间穿了过去。
　　蓝色的火焰被他带起的风掀到一旁，擦着他的身体飘过，看起来孱弱又无力。
　　当脑无咆哮着向水晶灯火灵挥出拳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亚莎放出了她的喷火驼，欧鲁鸡的拳头上冒出了火焰，相泽狼犬飞扑了起来、亮出了森森的利齿。但水晶灯火灵一动不动，甚至是有些冷漠地盯着脑无，仿佛真的只是一盏无机质的吊灯一般。
　　下一秒，脑无从这盏吊灯当中穿了过去。
　　欧鲁迈特的拳头堪堪挥出去了一半，因为这一幕而生生止住。他想起了卷丹送走之前随口嘱咐的话，“不要碰到水晶灯火灵的火焰”，突然感觉背后凉了一下。
　　幽灵和……鬼火？
　　亚莎哑了半晌，才迟疑着开口：“幽灵属性的原因？那么这个……怪物，也是和口袋妖怪们一样，是有属性的？”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朵淡蓝色的火焰却如附骨之蛆般再次缠了上去，渗进了脑无的身体里。
　　——是鬼火。
　　火焰渗入身体带来的高温让脑无停顿了一下，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紧接着迎接他的又是漩涡样的火焰。水晶灯火灵冷静得很，鬼火才刚刚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它又立刻喷出了火焰，趁着脑无那片刻的停顿发起了攻击。
　　火焰漩涡缠上了脑无的手臂，似乎是打算限制他的行动。
　　很显然，水晶灯火灵对这套流程非常熟悉了。即使没有训练师在旁指挥，它也能自己打得有模有样。
　　这样的熟练带来了仿佛优势在握的错觉——因此当脑无咆哮着撕碎了火焰漩涡、朝着水晶灯火灵再次挥起拳头的时候，并没有人为此紧张。
　　这一定是在掌握之中的事情。
　　因为水晶灯火灵仍然是那副镇定的模样，迎着脑无冲过来的方向喷出了一束火焰。
　　雄英的学生们甚至摩拳擦掌地试图找到机会亲自上阵。但亚莎却突然紧张了起来，横开手臂，将他们挡在了后面。
　　“不要轻举妄动。”她说，“仔细看水晶灯火灵的动作！”
　　原本还能让脑无露出痛苦神色的火焰仿佛突然失去了威力一般。脑无从水晶灯火灵的火焰当中直直地穿了过去，身上只挂着零散的几粒火星。他再次挥出了拳头，而这一次水晶灯火灵却是谨慎地退开了。
　　如果它会说话，或者如果卷丹在场，她们一定会告诉其他人，在火焰漩涡攻击结束的瞬间，这只脑无的“属性”改变了。
　　似乎每一只脑无都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属性和特性。这只脑无获得的是变隐龙的特性“变色”，能够随着受到的攻击改变自己的属性。
　　亚莎并没有看出脑无的特性，但她敏锐地从脑无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火属性气息。再加上对卷丹的搭档口袋妖怪的信任，她很快做出了选择。
　　“——所有人，退后。”她说着，握了握手中的精灵球，“我来找机会协助水晶灯火灵战斗。”

　　烟囱山顶。
　　长耳兔轻巧地跳跃起来，避开一只脑无从天而降的扑袭。它回头去看卷丹，而卷丹还在仰着脸，视线落在空中。
　　数十只长了翅膀的脑无在空中盘旋着——天知道那个敌人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了这么多人类和口袋妖怪进行改造的。按这个游戏世界的简化程度，寻常三五个城镇里的人数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每当她们击败一只脑无，便会有另一只脑无扑下来补上前者的位置。
　　越是慢热的打法，这种车轮战的威胁就越大。
　　卷丹收回视线来。
　　“拉提奥斯，祈雨。”她说。

　　几乎只是在转眼间，天空便暗了下去。
　　雨是从山顶开始蔓延的。
　　暴雨伴着雷电，每当一道电光闪过都会伴着数只脑无哀嚎着从高空中掉落下来。长耳兔穿梭在那些脑无之间，补上最后一击。
　　脑无的数量开始迅速地减少。大概是迫于雷电的威胁，那名敌人稍微降低了高度，飘浮在众多脑无的下方，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果这样的情形还没有超出他的预料，那么他究竟留下了怎样的后手？
　　卷丹在亚克诺姆和艾姆利多的掩护之下接近了那只以水梧桐改造成的脑无，抬眼却只见他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
　　卷丹顿住脚步，仔细地观察了他的眼神，才开口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水梧桐仍然是瞪着前方，一瞬不瞬。雨水落进他的眼睛里，又顺着眼角落下去。卷丹等了片刻，见他不回答，挺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来是没救了。
　　但当卷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水梧桐仍然说不出话来，但他盯着这场雨，喉咙里滚动着一个声音，似乎在咕哝些什么。
　　卷丹仔细地听着，听出了“海皇牙”这个名字。
　　她又仰起脸来看了看这场雨。
　　拉提奥斯飞在空中，不时召唤下雷电来。那个敌人也同样飘在空中，拉提奥斯小心翼翼地在远离他的位置活动。
　　“只是一场灾难和一场更大的灾难的区别而已。”卷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海皇牙——它的愤怒只会给丰缘带来灾难。和古拉顿一样，当它们被唤醒而愤怒的时候，根本就不在意丰缘要面对些什么。”
　　水梧桐依然瞪着眼，望着前方。
　　乌云的范围在明显地扩张着。这很不正常，在拉提奥斯的力量之下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干扰着这场雨。卷丹想知道那个敌人是否已经见到了海皇牙，或者是否已经夺走了海皇牙的特性。水梧桐显然已经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了，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答案呼之欲出。
　　这力量究竟是不是来自海皇牙，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卷丹侧过脸来。
　　“我们一直都是敌人。”她轻声说，“但我真想知道，究竟要承受怎样的后果，你才能知道后悔。”

　　“——变天了。”
　　当那只脑无倒在烧伤状态那钝刀割肉一般的伤害之下的时候，亚莎仰起脸来，似乎是有些担忧的样子，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下雨了啊。”
　　当亚莎发出这句感叹的时候，烟囱山顶亮起了一片白色，迟了半步响起了雷声。
　　亚莎看到了那个在白光中一闪而过的影子，仿佛相隔一座山的距离也能听到它的咆哮一般。于是她紧跟着颇有些沮丧地开口：“很少有见到卷丹这样拼命战斗的时候。”
　　山顶的天空被大范围的灰白的云掩盖，雷电蜿蜒地在层层叠叠的云朵之间穿行着，每当有一片白光亮起，都会伴着数个细小的黑影落下去。
　　卷丹真的很少有这样全力以赴地战斗的时候。哪怕是身为丰缘地区馆主的亚莎等人，也几乎没有见过拉提奥斯像如今这样呼风唤雨一般地亮出爪牙的时候。
　　水都的守护神，哪怕只是神兽中的末席、哪怕已经学会了抱着一个女孩子的脖子撒娇，也一样是超自然力量的拥有者啊。
　　亚莎抓了抓头发。说白了还是因为他们不够强——或者说，是这个敌人太强了的缘故。
　　尽管脑无的“特性”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但水晶灯火灵基本还算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它挨了那脑无几拳，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最初一击鬼火留下的烧伤状态不会因为脑无获得了火属性而被消除，持续限制着他的攻击力；而他火属性的攻击对同样拥有火属性的水晶灯火灵造成多大的威胁。在烧伤的消耗之下，脑无很快便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远处烟囱山顶的乌云范围在逐渐扩大。拉提奥斯能做到的当然不只有这么一小片区域——亚莎深知这一点，只是向空中望了一眼便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一行人才走出不远，她突然听到队里的相泽消太开口道：“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乌云的扩增速度太快了。”他说，“刚才还只有一个山尖，现在就已经占了大半座山的范围了吧？……欧鲁迈特，”他顿了一下，“还有这位馆主，你们怎么看？”
　　亚莎再次抬头望向山顶的天空。对卷丹实力的信任让她对这一发现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半座山头而已，当初海皇牙苏醒的时候，倾盆而下的大雨险些淹没了半个丰缘。同是神兽，拉提奥斯当然也——
　　她的脚步顿住，蹙了蹙眉。
　　这不对劲。亚莎想。那片乌云快要覆盖到釜炎镇的位置了。
　　海皇牙可以无所忌惮地让暴雨覆盖半个丰缘地区，是因为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它根本不在意被暴雨侵袭之下的陆地会变成怎样。如果不是另一半被古拉顿的烈日占据了，它绝对不会介意将整个丰缘都纳入掌控。
　　但卷丹不一样——卷丹是丰缘联盟的冠军，她珍惜这片土地像珍惜自己的口袋妖怪们。

　　最后一只脑无也从空中落下来，卷丹挥了挥手，将拉提奥斯唤回了自己身边。
　　按照套路，那个敌人该拿出些什么“最终手段”之类的东西了——但事实上，她有些惊诧地看到，对方也同样落回了地面上，举起了双手。
　　“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他感叹，“看来我完全输给了你。”
　　此时的他看起来倒颇有几分优雅从容的风度——输得起的人确实不少，眼前或许就是一个。这样的念头在卷丹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在她的视线触及那群脑无的瞬间消散了。
　　看看这群由人类改造成的怪物，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能够用常理和善意揣度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All for one看到眼前这位少女眼中的松懈一闪而逝，接着又换成了戒备，心中升起了几分兴味。
　　实力强大的人他见过很多，内心强大的也不少。但生在这个年纪就有这个实力加上这个心智，确实不多见。
　　吸引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力量已经搞到手了，拿不走的东西也可以尽情地毁掉。但这个人，显然会给他未来的计划造成一定的困扰。
　　彻底地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做起来很有趣。
　　而且一劳永逸，还总能带来一些额外的惊喜。
　　All for one的视线从卷丹和她的口袋妖怪们、以及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身上转过，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