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狂妄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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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明明是为了给大家带来快乐而存在的——从没有哪一次，卷丹感觉一场战斗让她的心情如此沉重。
那些由人类转化而成的脑无仿佛一丁点的自我意识都没有，前仆后继、无穷无尽。卷丹有些绝望地看到那些失去战斗力而倒地的脑无堆在一起，难看地挣扎着。
她抬起视线来，望向了那个没有脸的家伙。
“你想从这个世界得到的是什么？”她轻声问。
“你希望我回答的是什么？权力，或者力量？”仿佛是被这个问题取悦到了，对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能够满足我的。”
这样的回答并不让人意外。卷丹想。
“事实上你这样的问题让我很生气——为何你已经假定我有所图谋？”对方貌似真诚地摊开了双手，“这可真是一种让人由衷感到遗憾的偏见。从我们相遇到现在，我难道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在任何人出言反驳之前，他将手指移向脑无。
“当他们向我索取力量的时候，我将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赋予了他们。”他沉声道，“虽然这个要求对我来说也有些为难，但若是能够让大多数人感到满足，也不失为一桩妙事嘛。”
“哦——顺带一提，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甚至为这个世界除去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坏人’，让他们变成了服从我的命令的，‘守规矩’的家伙。”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卷丹只觉得毛骨悚然。
“而现在，”他继续道，“我迎合了你的期待，与你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这叫什么来着，口袋妖怪战斗？”他笑了笑，“你看，我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如果他不是个疯子，那他就是非常擅长冷静地、仿佛看笑话一般地将其他人逼疯。卷丹收回视线来，有些出神地望着正在与脑无战斗的口袋妖怪们。
如果这场战斗不能获胜——她当然不觉得自己会输，但看起来对手确实胸有成竹又城府颇深。聪明的人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他在这场战斗中输给了自己，那么他还会拿出什么样的后手来？
不，或者更准确地说，就算自己赢下了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损失的战斗，又能挽回些什么？
失去的东西，已经没有补救的可能了。
卷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指甲扎进肉里。
但这仍是亡羊补牢。哪怕有些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她同样可以及时止损，在这里阻止这个危险的家伙继续做出危险的事情来。
大概是她的情绪被察觉了，卷丹看到对方露出了些许嘲讽的神色。然而就在此时，曼珠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攥住了卷丹的手臂。
“你在想什么？”她瞪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愤怒，“你被说服了？”
“你被一个毫无可取之处的家伙的诡辩说服了？！”她咬牙切齿，“你就这么让人失望吗！”
失望——所以说，相反的方向便是她对自己的期待吗？
“我哪里看起来像是被说服了。”卷丹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在考虑——”
她顿了顿，抬起脸来，迎上了——那家伙没有脸，所以大概只是他面朝的方向而已——那家伙的视线。
“我只是在考虑，获胜之后该怎样处理这个家伙搞出的麻烦而已。”
视线交汇，卷丹勾了勾嘴角。而对方则是朝她露出了一个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狂妄之徒。”
“——计划有变，我要去战斗中心。”亚莎挨个指着每个人，“所有人都一起去。但是你们一定，一定要听话。”
一只豆豆鸽和一只天然雀分别站在她的两侧肩上。
几分钟前，刚刚看到这两个小家伙从天空中落下来的时候，亚莎的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
“首先我们可以排除这是卷丹送来的消息。”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迅速地说着，“虽然它们确实是卷丹的搭档，但她是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求救的——她死掉都不会。”她低声地补充了半句，但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带着些许无奈的埋怨，“所以肯定是有人冒用了她的名头，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做出了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亚莎看起来非常笃定——她望向天然雀，似乎是在等待一个认同。但天然雀只是板着一张脸，平静地回望着她。
“……”亚莎很尴尬地停了片刻，又转回视线来，“好吧，总之，这不是她的风格。”
豆豆鸽咕咕叫了一声，拍打着翅膀。
于是他们出发了。
大概是因为山顶的战斗过于惨烈，余波甚至破坏了缆车的绳索，几辆车厢堆正在山脚的车站旁。上方的钢索也不再紧绷，而是垂落了下来，不知从哪一段开始便断掉了。
原本只要不到半小时便可以轻松到达山顶，现在却可能要花上好几小时了。
——几人才走出很短的一段路，豆豆鸽和天然雀已经飞了个来回，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刚刚进入几人的视线，豆豆鸽突然合拢翅膀，眯着眼睛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天然雀飞得比它慢一些，远远地见到它这样做的时候竟然露出了点无奈的模样，在它落到地面上之前用精神力抓住了它。
伸出手、迈出步去接它的欧鲁迈特接了个空，愣了一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姿势……看起来似乎是在模仿着那些车厢向下滑落的样子？
亚莎发出了叹息声，但听起来也没有多么意外的样子。她从队首走向队尾，一边说着：“既然捷径走不通，那么我们就只能绕个远，从釜炎镇爬——”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
亚莎被这一声吼得僵了一下，迅速地转过了身。
她看到大狼犬——或者说是那个用着大狼犬身体的来自异世界的人——压低了身体，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摆出了戒备的样子。
在他的面前是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它长得有点像人类，又有些像某一种或某几种口袋妖怪，但更多的是像个怪物。
这个怪物不知何时出现了，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的身边。
这个瞬间亚莎是如何考量的无从知晓，但雄英来的几个人对脑无的危险性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
尤其是亲自和脑无战斗过的欧鲁迈特与相泽消太——当然还有亲眼看着老师们和脑无战斗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几个学生。两人几乎是在看到脑无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将学生们、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的亚莎，一并护在了身后。
只是，在做出戒备的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事实——和脑无战斗亲身过的，除了来自异世界的他们，还有卷丹。
那脑无身体前倾着，似乎是蓄力要扑上来，但下一秒却僵在了原地。他脚下的影子不知何时被拉得很长，竟然限制住了它的行动，让他无法离开太远。
影子末端连接着卷丹安排来保护几人的水晶灯火灵。
它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在脑无恼怒地转过脸来向它吼叫的时候，水晶灯火灵冷静地抬了抬它的手臂，送出了一股蓝色的火焰。
——你的对手是我。它仿佛是在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狂妄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