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转生成为哥布林这档事》和泉政宗

7、Seven

　　圃人忍者今夜剿灭了一处哥布林巢穴，准确来说，是一群哥布林“流浪者”临时组成的群体。

　　这些哥布林大概才聚集起来没多久，协作能力还未经过磨合，所以他能顺着它们一路上留下的痕迹跟回洞穴，在它们松懈的时刻轻而易举地消灭它们。

　　一般的哥布林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眼前这样一群散漫的家伙，如果按照公会等级来算，他的战斗力评价为银级都是最保守的估计，但这样的强者并不为人知晓，更不甚清楚他的等级，以及是否在公会注册成为冒险者，因为他从不轻易现身于人前。

　　冒险者等级带来的荣誉他没有丝毫兴趣，他更喜欢凭自己的意愿做事。

　　就像他随手救下一个男孩，被哥布林袭击的村子里男孩是唯一的幸存者，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把握，所以那时他甚至在哥布林举起武器劈向地上的男孩时，恶趣味地咧开嘴角嗤笑一声。

　　“噗”血液喷涌的声音，单手拿着一把刀，电光火石间他割开了几只哥布林的喉咙，怪物的脑袋纷纷掉在地上，他往前走去，重重一脚踩上了它的头颅，从脖颈处切口整齐断裂的头被一脚踩得稀巴烂，他只是当作踏板一般踩在脚下，然后举起剑，用剑柄的一端打晕了男孩。

　　躺在地上被揍得半死，被一群哥布林围攻的情况下还能拼死地反击——

　　“这个小鬼...挺有毅力啊。”

　　他决定把这个碰巧遇见的人带走，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了，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如果不是他正好看见这个小鬼不要命的攻击，也许他不会做这种事。

　　他只凭心情做事，无论何时都是这样，随心所欲就是强者的任性。

　　圃人忍者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带回来的小鬼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个头还没有一只成年哥布林高的小孩身上有被他调教的价值。

　　所以他更加卖力地训练他，甚至可以说异常残酷，不过这对于已经失去一切的小鬼来说，对外界的反应已经麻木了，于是他咧开嘴角，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浓重的恶意，闲谈一般，他说起了男孩在那黑暗地窖中度过的三天三夜，还有那一幕深深刻进他眼里”的......

　　就像突然被唤醒的地狱修罗，男孩浑身的气息骤然下沉，这时候他看到那个小鬼和死人没区别的眼神“活”过来。

　　很好，这具“尸体”终于有了干劲，于是圃人忍者摸着胡子更加愉快地笑起来。

　　时间辗转回到现在，他看着面前凑到长剑尖端的哥布林，以为只是麻痹对手的苦肉计，耷拉的眼皮微微抬了抬，随即便无趣地收回剑，走到洞内唯一一具人类尸体旁。

　　少女遗体的惨状和他过去所见的无异，所以他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用一块布遮住了她的脸。

　　而那只哥布林居然还在跟着他，步履踉跄，能看出受了伤，刚才它的同伴在折磨那个女人时，它却扑上去咬死了地上的人，就算他在与哥布林的作战经历中游刃有余，可以说相当的了解这类魔物，但眼前这只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实在是太怪异了不是吗？在同伴忙着划分猎物的时候自己却率先毁掉了猎物，在他看来这只幼年哥布林做的事确实和它们以往的行径都不同。

　　难道是得不到就要毁掉虽然是拥有低等智力的怪物，但现在进化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就连幼崽都隐隐被渗透有了争抢的意识，对于这只幼年哥布林的行为，他在心里做了这样的解释就不再多注意，他已经没有耐心纠缠。

　　现在这只幼崽死在他手下都还不够格，没有马上杀掉也是因为他期待着这只目睹了家人死亡的哥布林以后会不会来报仇。

　　他实在是无聊太久了，所以它最好能有看头。

　　圃人忍者回到洞口，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外面的他没有承认过但一直坚持称他为老师的，他的学生——那个小鬼，见他回来仿佛才松了口气，松开双手，两边的衣角已经被拽得皱皱巴巴。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这样，不会让他在一旁看，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会怎么做，只是让他等在外面，听着洞穴内的惨叫然后学会自己忍耐，强迫自己忍受害怕、担忧，还有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本能的杀意，所以虽然他会将这个小鬼往死里训练，但他不会真的让小鬼去送死，至少他现在完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遇到两只以上的哥布林就完全没辙了。

　　仇恨是他的利器，但也会蒙蔽他的双眼，当他某一天能做到抛弃那些多余的情绪，那么就会不带任何感情地去斩杀这些怪物。

　　在那个小鬼瞬间变了脸色时，他也同时回过头，那只哥布林还是跟了过来。

　　结果是小鬼头一把抢过刀冲上去，当然被他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

　　本来以为它会等待时机报复，结果竟然还是不知死活地跟了上来，这实在不太像是那些生物们会做的选择，眼前的这只比起它的同类也太过异常了。

　　不过，奇怪也好正常也罢，他没空理会这些东西的想法，现在可是它自己要凑上来当活靶子。

　　小鬼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然后像才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果然还是要杀掉，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让他练练手也不错，在他慢悠悠地道出了这只哥布林的奇怪后，小鬼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嘴里哼笑着退到一旁，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剑递到小鬼面前。

　　“给，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在他颤巍巍地伸手接过剑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哈哈哈哈，记得跟上来！”

　　小孩子从圃人忍者手中接过那把剑，上面还残留着那些哥布林的血，他双手紧握住剑柄，以为这样就能获取力量。

　　“啊...”他胸腔里的痛苦终于从喉咙里泄露出一点，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声音，但他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面对面僵持了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一般，举起了手里的剑。

　　而眼前的哥布林像人类一样平静地闭上眼睛。

　　紧咬着嘴唇，脑子里纷乱的情绪就要让他崩溃，最后全部汇聚成一句话：砍下去，只有这样痛苦才能稍微缓解。他终于无法忍受地大吼一声，似乎要把一切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啊！！！！”

　　然后双手紧握着剑，像他无数次练习过的那样用上全身的力量往下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