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术师实习记》宇文觉

12、12.魑魅之眼

　　暖红的夕阳散发出的金光斜射在课桌上，苏木觉得有些晃眼地眯起了眼睛，这是东西朝向的教室，每到下午太阳偏西时夕晒就特别厉害。
　　“课就上到这里，下课了。”
　　老师的身影离开教室门口的同时，学生们稀稀落落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值日生匆匆走上讲台——“喂喂，别擦黑板呀！”苏木大喊起来，他正忙着抄写黑板上留下的作业题，笔迹很潦草。
　　“您可以先抄我的。”他身旁忽然响起一个女声，一个很平整的笔记本递到他面前。一把抓过本子正要抄，他忽然醒悟到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你？”苏木一时愣住了，原来是新来的转学生。
　　“啊啊……”因为彼此还不熟，他觉得有点窘迫，连忙称呼道：“墓……墓……”。不料那个拗口的名字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先生——”墓之熠秀丽的眉毛微蹙起来：“您不记得我了？”
　　“噢……”留在教室里的学生都看向他们的方向，像在看一场表白戏，口中发出惊呼声。“你不记得我了”这句话多么富有戏剧性啊，又因为墓之熠确实是美女——所以人人都期待着苏木的反应。
　　苏木有点得意却不敢忘形，“莫非是从前见过的人？”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立刻在脑中搜索起几个童年玩伴的印象，但是一无所获。
　　“您忘记了我……”墓之熠脸上失望地说：“莫非先生连您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么？”
　　美丽少女流露出的哀怨神色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周围的学生哄叫起来，值日生放下了手边的工作，甚至连隔壁班的学生也从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苏木顿时感到如芒在背般的不自在。
　　“我是苏木……我们还是学生，你不用叫得那么正式。”苏木没有把握地轻声反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我看到您身上带着‘美人髻’，绝对没有错。”
　　在场的人们哄然大笑，在他们听来，分明就是“美人计”三个字。
　　苏木涨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啊？”
　　“您身上黑色的玉石，您从前对我说过，因为它的外形就像乌黑的发髻，所以叫做‘美人髻’。”
　　苏木吃惊地张大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摸着锁骨以下的位置，隔着衣料能感觉到圆润玉石压在胸前皮肤上硬质的触感。她说得没错，他确实佩戴着一块墨玉，据爷爷说当他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这块墨玉已经戴在了他身上，不过他并不知道它竟然有“美人髻”这样华丽的名字。
　　“你……你怎么看到？！我明明没有拿出来过……”苏木惊问。
　　“对我来说隔空视物并非难事，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买刮刮奖的彩票。”墓之熠朗朗说道。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她隔着衣服看到了我贴身佩戴的玉石，那么……苏木想到这里脸红得像是要喷出血来。
　　“冒犯先生了。”墓之熠却没有意识到苏木脸红的原因，接着说：“美人髻是您身份的证明。而我，是您的副手。”
　　苏木没有听她接下来说的话，他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从墓之熠和课桌间的夹缝中往外走，嘴里一迭声地说着：“对不起我要回家了，谢谢你把作业借给我抄，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先生，请您等一等！”墓之熠紧跟在他身后。
　　居然被女生吓退了，真丢人……苏木想，从明天起再来学校不知道会被同学怎样嘲笑呢。他脚下越走越快，几乎是脚不点地的飞奔下了楼。
　　“先生！”墓之熠比他丝毫不慢，在他冲出校门的同时赶了上来。
　　苏木却从这一声呼喊中忽然醒悟。他想起了白术，这个来历诡异的少女，把名为双花的男人叫做“先生”。现在，墓之熠把也自己叫做“先生”，莫非是——
　　“你是蓬莱的术师？”苏木豁然转身问。
　　“先生——”墓之熠惊喜地说：“您原来知道啊，我还以为您全都忘记了。”
　　果然是这样，苏木没好气地说：“你是术师，但是我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和我纠缠不休，如果你们是来寻找那个瓶子的，我明白地对你说，它已经被白术打破了，白术那家伙你认识吧，对了还有叫双花什么的……”
　　“您只是看到了事情发生，却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发生，所以我才来寻找您啊，先生！”墓之熠的口气很严厉，苏木禁不住一愣。
　　“十五年前，您的气息在人间完全消失，我通过‘鬼眼’也无法找到您。几天前您曾经使用过‘召煞咒’，我才通过您的法力感受到您的存在，所以找到您的面前来！当初您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跟随，一心赴死，我为以后永远也见不到您而悲伤。今天，我终于见到了您，您却对我说，您不是术师！”
　　苏木看着墓之熠已然声色俱厉的脸，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机械地踢起自行车的支架，骑了上去，他骑得很慢，似乎有意等她跳上车后座。
　　“你找了我十五年？”用力稳住猛然晃动的车把，苏木向身后问道。
　　“嗯。当然，不是十五年一直在寻找，而是我离开您的时间。”
　　“我今年十五岁了，如果是十五年前的话……我才刚出生呀！你好像也不比我大多少……”苏木疑惑地说。
　　“您认为自己只有十五岁，是因为您重新做了一遍人。而我看起来不比你大，因为我本身是妖怪。”
　　“妖怪？”苏木手中的车把一晃，随之稳住了。
　　“我是魑魅。”
　　“魑魅……”苏木说：“你和小八一样么？”
　　“小八？”
　　“我家的八哥，会说人话，会变成人，爷爷说，他本来的名字叫做风千……”
　　“八哥风千？”魑魅猛地从车后座跳了下来：“那么你说的爷爷——难道是天雄先生？”
　　“你知道爷爷的名字？”苏木停下车，左脚支在地上。
　　“原来是天雄先生收留了先生……原来天雄先生和风千也在常世……”魑魅放心地叹了一口气：“我能去见见天雄先生么？”
　　“前面那个地方就是我家……要不是你中途跳下来，我们现在应该已经骑到了。”苏木忽然伸手在魑魅肩膀上搭住：“请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因为我很好奇。”
　　魑魅嫣然一笑，红唇微张像半开的罂粟花瓣，一瞬间绽放出非人的妩媚。
　　她说：“先生，您变成少年的样子，真可爱。”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苏家老宅客厅当中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饭菜。一老两少三人围桌而坐，一个黑衣少年在厨房和客厅间往返，拿着餐具和饮料。
　　“小八，别跑了，够了。快坐下来吃啊。”苏天雄招呼着：“想不到魑魅竟然能找到这里。”
　　“天雄先生真是客气，我有些受宠若惊呢。”魑魅姿态优雅地使用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夹菜吃。
　　风千也变成了人形，堂而皇之地坐在桌子上吃起饭来，就像小孩子吃饭似的，米饭不断地从他的碗里蹦出来，落在桌子上。“和鸟刨食一模一样”，苏木在心里默默地抱怨。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无法隐瞒了吧。”苏天雄看着苏木，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从前对你说起过，一位姓黄的术师，将一个强大的魔神封印在瓶中，并在瓶底内壁，用血写下姓氏作为镇魂签名。”
　　苏木点点头。
　　“那个人叫做黄檗。”
　　苏木脑海中浮现起白术当初听说这个事情时惊疑地问“你为何会有黄檗先师的遗物”，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他就是黄檗啊。”
　　苏天雄淡淡一笑：“不是‘他’，而是‘你’就是黄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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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设定之四
　　（前）紫封术师•黄檗
　　名字：在人间名为“苏木”，取黄头檗底而成
　　身高：176cm
　　体重：64kg
　　年龄：蓬莱120年，人间15年
　　特征：在人间为阳光少年
　　法器：黄龙
　　特长：元神化人
　　佩玉：品相为“美人髻”的墨玉
　　喜欢：电玩、动漫

　　四鬼法师•魑魅
　　名字：原名为山林中的妖魔，化名“墓之熠”指墓地的磷火
　　身高：170cm（人形）
　　体重：49kg（人形）
　　特征：人形为淡紫色头发的美女，妖化时额上有第三眼、面目狰狞
　　法器：镜魔
　　特长：鬼视
　　喜欢：对人间的万事万物都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