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冥飞鱼

39、39

　　沈夫人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但毕竟在沈卫国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定也学会了不少反侦察的技巧，技侦组经过努力始终没能找到她的所在地。魏局安慰陆亭，她想要的是沈卫国出国，袁熙虹是她手上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筹码，她不会伤害袁熙虹的，叫他放心，先去休息，等着明天沈夫人的联系。
　　陆亭自然明白魏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可他怎么可能睡的着，这一个晚上他躺在袁熙虹办公室的沙发上，渡过了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他躺在沙发上，看着沈夫人下午发来的袁熙虹的照片，翻来覆去，忍受着无尽的煎熬。
　　照片里袁熙虹在很平静的睡着，但陆亭知道她肯定是被下药了。袁熙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要不是还信任着沈夫人，她不可能落入她的魔掌中。沈夫人自也知道袁熙虹的武力值很高，唯有让她不断昏睡才能一直控制她。袁熙虹看似平静的面容无尽的折磨着陆亭，他不知道袁熙虹吸入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药物加上这么长时间的昏睡肯定会很大程度的伤害她的身体，即使她的生命即刻暂时是安全的，他也无法静下心来。
　　不管时间再怎么难熬，黎明的曙光总会到来，陆亭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他告诉自己今天势必要将袁熙虹从那疯女人的手中救出来。
　　陆亭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人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他到外面买了早餐，吃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一个鸡蛋，喝了两杯豆浆，补充好能量，蓄势待发，只待犯人的出现。
　　早上九点半，陆亭的电话响起，他立刻接了起来，对面传来沈夫人的声音“怎么样，陆队长，老沈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熙熙呢，她起来了没，我要听听她的声音。”
　　“她还在睡，我等下发照片给你，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说老沈的事。”
　　“我已经和家里打过招呼，但他们说需要时间，毕竟是一个已经被抓起来的犯人，要弄出去没那么简单。”
　　“要多久！”沈夫人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起来，或许她原本也并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只是孤注一掷，没有想到陆亭居然真能把这事办成。
　　“一个星期。”
　　“太久了！三天，我就给你三天！”沈夫人说完大概是看了看时间，传来一句“糟了”后迅速把电话挂了。陆亭看了看电话，通话时间是一分零三秒。
　　技侦组这边因为这多出来的宝贵三秒已经确认了沈夫人所在位置范围，魏局一声令下，刑侦组除郭瑜和许珊珊外全部出发，魏局为保万无一失，把扫黄组大部分干警也派来支援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郊方向驶去。陆亭担心他们到的时候人跑没影了，开着自己的车一百二十码率先冲了出去。
　　陆亭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大脑的指使了，他本能的以最快的速度避过所有车辆到达技侦组定位的位置。
　　定位的这一片是H市著名的“鬼城”，倒不是因为晚上闹鬼，而是这一片将近上百幢全新的房子建成后根本没人住。
　　H市的这片鬼城不仅在H市内为人津津乐道，甚至上过央视的新闻。在夜晚之时，通过无人机从上往下俯拍，在月光的照耀下，冰冷的钢筋水泥别墅鳞次栉比，本应是万家灯火的地方却乌漆嘛黑的，没有一丝灯火，说不出的阴森可怖，有时候看着甚至比墓地还可怕，后来大家给这片区域取了个“鬼城”的外号。
　　陆亭沿着技侦组定位的地方开到了其中一幢房子前，陆亭熄了火，跑到附近的几幢楼里看了看，没有人。他也料到沈夫人不会等在原地让他们抓，所以也没太失望，但他猜测沈夫人不会离开这片区域，这里其实是非常好的藏匿地点，整个鬼城范围很大，要想在这么大一片区域里找出两个人谈何容易，也正因为此，陆亭觉得沈夫人离开的可能性不大，她最多只是把袁熙虹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
　　可沈夫人一个女人若要把昏着的袁熙虹扛到别的地方去几乎不可能，那么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让袁熙虹醒过来。而如果袁熙虹醒了过来，她就算四肢无力无法反抗，也定会给即将到来的他们留下什么线索。
　　陆亭思及此，把刚刚走过的几幢楼又重新走了一遍，果不其然，陆亭在其中一幢楼的楼梯拐角处发现了袁熙虹留下的一个手链，这个手链陆亭很熟悉，是袁熙虹一直戴在手上的。那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至少刚刚袁熙虹还是跟沈夫人呆在一起的。
　　如果袁熙虹是醒着，案子就会变的容易很多，他相信袁熙虹会想方设法再给他们提供线索。陆亭下来后，赵晓东他们也陆陆续续到齐，陆亭把自己发现袁熙虹手链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下，众人知道至少大方向没错，心里都稍微安心了些。
　　“陆队，我刚刚已经联系交管所那边帮忙查最近两天出入这里的全部车辆，很快就会有消息反馈过来。”
　　“好。”
　　“魏局亲自去提的沈卫国，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会到。”
　　“好。”
　　这两件事都是陆亭在出发前吩咐赵晓东做的，他现在一一汇报，还是把他当上级一样。
　　“技侦组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没有，说电话挂断后，就跟踪不到信号了。”
　　“嗯。”陆亭陷入了沉思，他到了这里，捡到袁熙虹的手链后就镇定了下来。袁熙虹的手链放在他胸口的口袋里，这条袁熙虹一直戴在手上的手链仿佛为他跟袁熙虹搭起了无形的联系，让他烦躁的心冷静了不少。
　　陆亭在想向魏局申请支援，对这边展开地毯式搜查的时候，魏局带着沈卫国也到了现场。沈卫国双手被拷着，神色愤懑，陆亭本还以为是魏局路上跟他说了什么，过了一会他看到车上坐着一个小女孩，陆亭才知道沈卫国气愤的真正原因。魏局带来的坐在车上的小女孩是沈卫国的小女儿，那天陆亭在沈夫人现在居住的地方里看到的女孩。而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自是作为最后的筹码跟沈夫人谈判。
　　陆亭先把现场的情况跟魏局简单说明了一下，也说了申请增派人手进行地毯搜索的想法。魏局让陆亭先不要着急，他让手下的干警把带来的音箱接上电源，拿过接上音箱的麦克风，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沈夫人，我把沈局带来了，他有话跟你说。”
　　“小丽，把袁熙虹带下来吧，他们抓了线线，你怎么会把线线一个人留在家里，你怎么这么糊涂呀。”沈卫国说到后面气的都跺了好几下，仿佛他们只是差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般。
　　沈卫国话说完好一会，没有任何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来，魏局拿起话筒接着说“嫂子，你要是现在肯下来自首，我们会适当的给你争取减刑的机会，要是你执迷不悟，让我们抓到的话，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依旧没有声音传来，陆亭把麦克风拿过来“沈夫人，我是陆亭，我们已经增派警力把这里重重包围，希望你……”
　　陆亭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枪响，在这空旷的楼宇之间显得异常大声，在场所有的警员都吓了一跳。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陆亭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出去，发动车飞一般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驶去。
　　那一声响声是枪声。
　　听到枪声的一瞬间陆亭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什么。枪声！怎么可能会有枪声！袁熙虹是在喝完喜酒后被沈氏带走的，她身上不会有枪，那么有枪的人肯定就是沈氏了。她怎么会有枪！袁熙虹现在身子必定虚弱的很，她会不会出事！陆亭感觉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敢去想如果袁熙虹出事了要怎么办。
　　在陆亭的神经已经极度紧绷，完全凭着本能往前开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又再次响起了一声枪响。
　　若说刚刚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很意外，大家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第二声大家已经有心理准备，唯有更快奔往案发地才是。但对陆亭来说，这再次响起的枪声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般，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已随着这声枪响渐渐凝固，整个脑袋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想袁熙虹到底会不会出事，他的车几乎是撞在了枪声响起的那幢楼前，然后他发现自己连下车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原本只要轻轻一拨就开的车门今日异常的沉重，他使劲掰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打开。最后他发了狠使劲的吼了一声才终于把车门打开了，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根本就是虚的，若不是扶着车，他怕都站不稳。
　　魏局他们已在他前头下了车，分成两小队从不同的方向上了楼。
　　陆亭使劲的捏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他告诉自己袁熙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帮助，他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
　　陆亭拿出枪跟在第二分队的最后面和他们一起上了楼。根据初步判断，枪声是从第四层到第八层之间发出的，第一组直接上了八层，第二组从第四层搜起。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屏息敛气，快速又悄无声息的冲了上去。
　　陆亭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后冲到了第一个，后面的干警在他的带领下，在四层范围内搜寻没有发现后紧接上了五层。
　　到了五层后，众人依旧按照刚刚四层的搜索顺序进行搜查，在所有人依旧一无所获，陆亭准备从房间内退出往楼上走时，有一滴东西滴到了他脸上，陆亭原先也没在意，随手一抹后准备往外走时瞄到自己手上红红的，他心里立马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回过身抬起头向上一望，看到透过楼板的缝隙偶尔会有几滴液体往下滴，陆亭伸过手去接了一下，果然是红色的。
　　陆亭如离弦的箭一般奔了出去，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幢空旷的大楼里发出无比巨大的回声，他这辈子都没这样害怕过。陆亭举起枪直接冲入了那间房间，而眼前的一幕直接耗尽了他最后一点残留的力气，他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袁熙虹很虚弱，手里却紧紧握着枪，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沈氏。在她对面的沈氏，腿上中了一枪，殷红的鲜血在她身边流了一大片。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流满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侧脸绝望的望着袁熙虹。
　　接下来的一切在陆亭后来的回忆里都没什么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牢牢的抱住袁熙虹，身子剧烈的颤抖，他害怕，害怕刚刚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是袁熙虹。袁熙虹虚弱的靠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我没事，别怕。”
　　其实刚刚袁熙虹在看到沈氏掏出枪对准自己的时候，心底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大了起来，她本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特别是在庄崇辉意外离世后，她其实想过很多种死法，虽然最终都没有付诸实践，但死亡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在失去庄崇辉后最开始的日子里，她有的时候在办案过程中甚至是刻意“求死”，但现在想想大概是老天爷垂怜，一直行尸走肉般的活到了现在。她以为自己很早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刚刚在离死亡这么近的一瞬时，她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唯有陆亭的样子前所未有清晰的浮现出来。
　　细想了下跟陆亭认识的时间其实比跟庄崇辉在一起的时间还少，可陆亭的善恶分明、正直果敢、可爱淘气及他对自己的深情已在不知不觉间深深刻入了她的脑海里，如果她出事了，她可以想象陆亭会经历怎么样一个痛苦的过程，因为她自己曾经就是在这无尽的痛苦之中备受煎熬之人。她不愿意也不可以让陆亭经历那样的绝望，她想无论如何她必须活下去。
　　身体异常的虚弱，袁熙虹知道这样的自己面对一个已经精神有点问题的人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她用尽全力将舌头咬破，身体的疼痛总算唤醒了一些力气，她在沈氏精神有些分散之时，迅速上前准备将抢夺下，可沈氏如同发疯的野兽一般，袁熙虹用尽全力只够让她开的那一枪指向的是天花板而不是自己。
　　这场争夺已经耗尽了袁熙虹全身的力气，袁熙虹无力的靠在墙上，感到异常的绝望，她想难道自己真的只能让陆亭看见自己的尸体了吗，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结局。不行的，她不能放弃，她好不容易才在无望的人生看到了一丝希望，怎么能就这样倒在这里，她不能这样对自己，更不能那样对陆亭，她靠在墙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最后的信念积聚起来的力气扑向沈氏，本以为会竭力反抗的沈氏却让她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枪。袁熙虹看着沈氏，看到她比自己出的汗还多，喘的还更厉害，袁熙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被枪声吓坏了。
　　袁熙虹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正准备用脱下来的衣服绑住沈氏时，沈氏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转过头来一把将袁熙虹推翻，枪掉在了地上。
　　袁熙虹用整个身子压在了枪上，她在沈氏暴打她的时候，慢慢的摸出了压在身子下面的枪，混乱中袁熙虹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扣下扳机，第二声枪声响起。沈氏停止了对她的暴打，整个人失了魂一般慢慢的倒了下去，袁熙虹已经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大声的喘着气，看着倒在她面前的沈氏痛苦的用手捂住大腿，血很快流了一地，袁熙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管怎么样，至少自己还是活着的。
　　躺在陆亭怀里等救护车的袁熙虹彻底放松了下来，她精疲力竭，陆亭温暖的怀抱让她昏昏欲睡，但她强撑着没睡，一直跟陆亭说着话，她知道陆亭被彻底吓坏了，想多陪陪他。
　　袁熙虹正在断断续续讲着这一两天的经历时，沈氏被简单包扎后抬了下来，她神色涣散，两眼无神，仿佛失去了对生活最后的希望，就算看着沈卫国也无法再燃起她眼里的神采。
　　“妈！”一句呼唤从后面传了过来，被魏局带来没派上用场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大家知道小女孩看着母亲这样定十分难过，也就没人阻止她冲过来。
　　这一句呼唤终于唤起了沈氏的一丝清明，她转过头看着小女孩，虚弱的笑了一下，轻轻的说“是妈没用，是妈没用”，大滴的泪水掉落下来，小女孩握着她的手也哭了起来，沈卫国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站在一旁。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陆亭扶起袁熙虹。袁熙虹看着沈卫国，这位相处长达十年，一直在自己心里是很亲切的领导，如今变的几乎都认不出了。他的神情冷漠，甚至有些嘲讽的看着在他面前哭泣的妻子和孩子，他没有上前看过一眼沈氏的伤，没有问过一句沈氏的伤势，仿佛在他眼里沈氏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
　　陆亭拍了拍袁熙虹，示意她救护车来了，袁熙虹转过身，医护人员打开后车门，把袁熙虹扶了上去。医护人员先上来给她做了基础的检查，确认她没很大问题后便下了车，去检查沈氏去了。外面的杂音随着车门的关闭一下被隔绝了开来，二人仿佛一下进入了只属于彼此的小天地一般。
　　“累吗，累就睡一会。”
　　经医护人员检查后，陆亭多少是放了些心，他知道袁熙虹是强撑着跟自己说话。
　　袁熙虹点了点头，她是真累了，看着陆亭慢慢的闭上了眼。在袁熙虹刚刚快要入睡时，车门打开了来，袁熙虹原以为是医护人员又要过来检查什么，勉强睁开眼睛一看，走上车来的是沈卫国的小女儿。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会，转过头对陆亭说“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陆亭转身看了一眼袁熙虹，袁熙虹点了点头，陆亭思索了下后往外走了去，小女孩看着袁熙虹眼睛慢慢闭上后也往外走了去。但袁熙虹不知怎么的，就像有感应一般，在即将昏睡过去前睁开眼再看了一下，而这一看，直接让她整个弹起，冲到了陆亭身后。
　　看似完全无害的小女孩，在陆亭往外走，袁熙虹即将闭上眼的时候，从裤子盖住的小腿处拔出一把刀，发了狠的往陆亭刺去。
　　其实袁熙虹本应该把小女孩的刀打飞然后擒住小女孩，但一来她的体力可能支撑不了，二来她混沌的脑子也来不及多想，只有本能一般的扑向陆亭，那时脑子里唯一的想的就是不能伤害陆亭。
　　陆亭听到声音回过身来，堪堪接住刚要倒下去的袁熙虹，随着袁熙虹瘫倒，他看到了插在袁熙虹背后的那一把刀。
　　救护车里爆发出如野兽一般的怒吼，所有人都认出是陆亭的声音，在众人呼啦啦上前准备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时，从救护车里飞出了一个人。沈卫国的小女儿在就大家的惊呼声中梆的一声直挺挺的摔向地面，陆亭紧随其后如一尊地狱来的杀神一般冲出来，一脚横踢过来，竟使出了十二分力，看着似像是要对这小女孩痛下杀手的样子。
　　“陆亭，你干嘛！”魏局大喝一声冲过来，所有人也紧跟着冲了过来，好几个干警合力才制止住了陆亭，陆亭脸上神情悲愤，在后面拉住他的赵晓东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他看着这样的陆亭知道若今天没有旁人在场，这小女孩定是活不了了。
　　陆亭被大家合力制住了后，医护人员忙跑了过来查看小女孩的伤势，陆亭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大吼“救护车上！快！去救护车！”
　　最后在一片混乱下，受伤的袁熙虹和沈卫国的老婆、小女儿终于全部被送往了医院。老林干了警察这么多年，跟了好几任领导，从未见过领导这样要把犯人置于死地的样子，后来就算知道陆队是因为袁队被那小女孩刺伤了才这样，但想到陆队那可怕的样子老林还是禁不住会哆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