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冥飞鱼

38、38

　　郭瑜的新娘童小洁也是本地人，住的离郭瑜家不远，车缓慢的开了还没二十分钟就到了新娘家楼下。一进巷子，里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郭瑜下了车，整理了下西服，在他表弟、赵晓东和陆亭的陪伴下杀入童家，准备把新娘接出来。
　　郭瑜早就为这艰难的接新娘之旅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在身上塞满了红包，只要有人一为难，他就掏出红包，众人看在这红包的面子上也没太为难郭瑜，就让他玩了两个游戏，唱了一首歌就到了新娘房间门口。伴娘在得到五个红包后终于把门缓慢打开，郭瑜经过接近半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接到了他美丽的新娘。
　　一阵疯狂的拍照后新郎带着新娘先到客厅吃了童家准备的面线，拜别了父母后，牵着新郎的手离开了她从小长大的娘家。踏出这道门后，她以后不仅只是童家的女儿，也是郭家的儿媳了。
　　虽然现在结婚仪式已简化了许多，以后回娘家也很方便，但童小洁在离开父母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哽咽了起来。童妈妈很年轻，化了很漂亮的妆，看着女儿坐上婚车后也忍不住抹起泪来，她握着童小洁的手叮嘱她以后要跟丈夫好好相处，要孝敬公婆，要多回娘家看看。
　　许珊珊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说“以后我大宝嫁人的时候我可能要哭死。”
　　袁熙虹拍了拍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感慨的，她望向了陆亭，陆亭像有感应一般回望了过来，二人在这笑中带泪、熙熙攘攘的情景中用依恋的目光倾诉着彼此之间的深情。
　　童小洁牵着新郎，在伴娘的红伞下徐徐走向郭家。
　　郭瑜的父母等的早就望眼欲穿，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时都激动的走到了门口，然后看到郭瑜牵着童小洁一步步的往家里走来。
　　童小洁进到郭家后先依照郭家的传统给郭家的祖先上了柱香，起身后接过递过来的新娘茶，在郭母的介绍下一一见过郭家各路亲戚，给大人敬茶，给小孩发红包，程序一一走过后已差不多到了去酒店的时间。又一阵熙熙攘攘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酒店出发了。
　　酒店不是市里最豪华的，但性价比高，很多新人都选择在这里办酒，今天就有两对新人在这里请客，一左一右分别排了各自的婚纱照易拉宝。
　　童小洁先到休息室里补了妆，然后和郭瑜一起站到门口准备迎宾。
　　刚开始人不多，郭瑜还可以跟赵晓东、陆亭他们插科打诨一下，慢慢的人多起来后，郭瑜和童小洁一直在各种问好，顾不上跟他们说话了。
　　许珊珊大着肚子就直接坐在宴客厅里，没有到大门口去，袁熙虹在身边陪着她。厅里摆了三十多张桌子，婚庆公司一大早就来了，整个大厅布置的花团锦簇，既符合了老一辈人对喜庆的要求，又不会太过俗气，许珊珊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这家婚庆公司不错呀，袁队，你以后和陆队办酒的时候也可以考虑这家，等下去找小郭要张名片来。”
　　“这家酒店也挺好，袁队，你以后也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许珊珊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大堆，袁熙虹觉得自己和陆亭还从未考虑过的问题怎么感觉都已经早就被她提上议程了。
　　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外面放了一挂很长的鞭炮后，灯光逐渐暗了下来，新郎走上了主席台，厅内响起了结婚进行曲。
　　所有人都把头望向大厅门口，伴随着结婚进行曲的音乐，童小洁挽着童爸爸，一步一步走向主席台，她前半生最重要的男人此刻即将把自己的手交到她后半生最重要男生的手里。
　　“爸，你走慢点。”袁熙虹和许珊珊正好坐在最靠近过道的位置上，听到童小洁哽咽的声音。许珊珊听到后也红了眼睛，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当时结婚时的场景。
　　当结婚进行曲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童小洁的手被郭瑜接了过来，童小洁看着走下台去的父亲，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郭瑜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尊敬的各位亲朋，各位好友，大家中午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小林。在今天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所有人欢聚一堂，有幸亲眼见证一队有情人最幸福浪漫的时刻……”
　　司仪的声音慷慨激昂的响彻在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台上的两位新人。主持人并没有过多刁难两位新人，简单的一些互动后，酒席便开始了。
　　陆亭他们忙了一个上午早就饿坏了，菜一上来马上大快朵颐起来，陆亭边吃还边不忘给袁熙虹夹菜。大家都是同事，平常狼吞虎咽的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大家也就都没客气，狠狠的吃了起来。
　　可菜才刚吃了不到一半，一个人的落座让他们这附近几桌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进来坐下的是已经落网快半年的原沈局的夫人，一个原本精致的贵妇如今落魄成了比大街上的普通妇人还不如的样子。
　　“怎么，看到我吃不下了吗。”沈夫人一脸嘲讽的看着大家，她眼底的敌意是那么明显，令在场所有的同事都如坐针毡。
　　“继续吃，继续吃，今天是小郭的大喜日子，也谢谢沈夫人到场祝贺，哈哈，哈哈。”说话的人是黄队。黄队在沈局出事前也一直是他的得力干将之一，后来沈局落网出庭时他还给沈局说了不少好话，听到他的话后，沈夫人的脸色总算没有变的更难看。
　　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在沈夫人出现后一度降到了冰点，众人只顾埋头吃菜，谁都没再开口讲过话，都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熙熙，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可以吗。”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沈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同刚才嘲讽的语气截然不同，她对袁熙虹说话时很是亲热。
　　“挺好的，阿姨。”袁熙虹此时对沈夫人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她恨沈局是杀害庄崇辉的凶手，一方面也知道罪不及妻儿，以前沈局很照顾他的时候，她还去沈家吃过几次饭，都是沈夫人亲自掌勺的。
　　“听说你跟陆队现在是一对了，什么时候请我喝酒呀。”
　　袁熙虹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时，陆亭的声音不客气的在旁边响了起来“喜酒以后肯定是会摆的，但抱歉，你并没有在邀请名单之内，我想你也不希望在我们结婚时还让熙熙想起不开心的事吧。”
　　沈夫人听到陆亭的话后望向了陆亭，她的眼光此刻可以说是恶毒，她死死的盯着他，对他充满了恨意，仿佛让沈卫国进监牢是因为陆亭，而不是他做的那些犯法的事情一般。
　　陆亭自也毫不示弱，他自是不会去为难罪犯的家属，但若他们找上门来难为自己，他同样是不会手软的。
　　“怎么，沈夫人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出来，我坐在这洗耳恭听。”
　　沈夫人自是什么也没法说，不管是她现在落魄的生活，还是三个孩子在国外几乎无法继续的学业，在别人看来都是他们家罪有应得。但她就是恨，若不是这个该死的陆亭，她现在还是人人羡慕的局长夫人，过着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日子，三个孩子也可以在国外继续深造，以后不管是回国还是在国外都能找个好差事。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又是黄队出来打圆场，可在座的已经没有谁再吃的下去，只希望菜快点上完，酒席快点结束。
　　这时敬酒的队伍刚刚好走了过来，郭瑜最开始还没发现沈夫人在现场，他举着酒杯在众人的簇拥下有些醉意的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安静呀，你们不是应该是最疯的吗。”
　　话说完后，看到人人神色尴尬，有些诧异，环顾了一圈，终于看见了沈夫人。
　　郭瑜一下子懵了，酒也立马就醒了，他不知道沈夫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他的宾客名单里面肯定是没有她的。
　　“小郭，恭喜呀。”沈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郭瑜，郭瑜被看着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
　　“这位是陆队吧，久仰大名了。”童小洁来迟了一步，她不知道前因后果，没有发现场上尴尬的气氛，看到陆亭后一下就蹭了过去，举起酒杯要跟陆亭碰杯起来。
　　也因着除他们外的其他亲戚都不知道来了一位让他们头疼的人，童小洁一说完，后面跟来的亲戚都起哄起来，场面总算没有再难堪下去。
　　郭瑜身体已经去敬别的桌了，视线还一直瞟向这边，陆亭眼神示意他，别担心，有自己在，他才转过头去继续敬酒。
　　“度日如年”这四个字今天陆亭这桌人可是充分感受到了，随着最后一道水果的出现，所有人内心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吃完水果后，有宾客开始陆陆续续离席，黄队他们风卷云残的吃完水果后拍拍手站了起来“哈哈哈，队里还有事，那我就率小弟们先走了。”说完后带领着手下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了。
　　“熙熙，你带我去趟洗手间吧。”
　　陆亭准备带袁熙虹他们离开的时候，沈夫人突然开了口，众人都停了下来，望向了袁熙虹。
　　“好的，这边。”
　　“我也尿急，一起去。” 许珊珊在后面喊了起来，袁熙虹用眼神制作了她，她让赵晓东和老林先送许珊珊回去。
　　陆亭心底担心，但又不好阻止，只能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停徘徊。
　　“怎么，陆队，怕我把熙熙吃了不成。”
　　正当陆亭即将要失去耐心之时，沈夫人和袁熙虹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陆亭心底默默的松了口气。
　　“您慢走，我们就先回去了。”袁熙虹客气的跟沈夫人道别后，拉着陆亭的手离开了酒店。
　　郭瑜还在酒店门口送客，陆亭和袁熙虹过去跟他说了一会话后才走向停车场。
　　二人坐上车后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两人的叹气几乎是同时，他们望向对方，都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了。
　　“还好她没整出什么幺儿子来，不然小郭的婚礼可要遭殃了。”
　　“是呀，总算顺利结束了，小郭心里肯定松了一大口气。”
　　“我看她精神像是不大对劲的样子，你以后看见她还是绕着走好，这种人看着就是只会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的人。”
　　“嗯。”袁熙虹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别想了，今天小郭结婚，高高兴兴才是。”陆亭知道袁熙虹心里难受，但他确实不同情沈夫人，她现在的生活跟以前相比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她至少还能健健康康的活着，那些被他丈夫害死的，害残的人和他们的家人难道还能跑到监狱里再揍沈卫国一顿吗。
　　“啊，我外套忘记拿了，你等我下，可能是忘在卫生间了。”
　　陆亭点了点头，看到袁熙虹走远后，把车倒了下，开到了门口等着袁熙虹下来。可左等右等，过去了快十分钟，袁熙虹还是没下来。陆亭拿起手机拨通了袁熙虹的电话，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袁熙虹没把电话带上。
　　又等了快五分钟，袁熙虹依旧没出现，陆亭心里有点不安起来，他把车停好，走到二层卫生间门口，让一个女服务员帮自己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女服务员进去看了一圈，出来跟他说里面没人，手里拿了一件衣服，说不知是哪位顾客落下的，陆亭一看，是袁熙虹的衣服。陆亭脑中警铃大作，他知道出事了。
　　陆亭打电话给黄队，问了沈夫人的电话，紧接着马上打了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听。陆亭又打给黄队问了沈夫人现在的住址，黄队问陆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亭说迟些再跟你说，黄队相信陆亭的判断把沈夫人现在居住的地址发给了他。
　　陆亭下楼开车直奔该小区，一路上横冲直撞，他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已失去了以往的镇定。
　　陆亭把车随便往路边一停后直奔小区。小区很破，楼道也很脏，还堆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没妨碍陆亭一口气奔上八楼。
　　陆亭到了后使劲的敲着门，敲了半天后对面的门倒是先开了。
　　对面那户人家隔着一扇铁门孤疑的望着他，陆亭掏出警察证问他有没有看到沈夫人回来。
　　“我们不熟的，平常连招呼都不怎么打的。”对面那人看到陆亭的警察证，匆忙说了两句后就把门关上了。陆亭知道再问也问不出啥，拿出电话又打了好几遍沈夫人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他恨恨的使劲踹了大门好几次后准备离开时，听见里面居然传来了动静。
　　“开门，听到没，再不开我就直接踹了！”陆亭说完又狠狠的踹了几脚铁门，铁门一下子变了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副马上要散架的样子。
　　正当陆亭要完全失去耐心之时，里面那道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正畏畏缩缩的往外面看。
　　小女孩跟沈卫国长的很像，一看就是他的女儿，陆亭记得他的孩子都在国外读书，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妈妈呢。”陆亭口气不善，他一想到袁熙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心里就异常烦躁。
　　“妈妈刚刚出去了。”小女孩战战兢兢的，她把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她刚才回来过吗！”
　　“后来又出去了。”小女孩点了点头，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陆亭看着小女孩，不知为什么有种小女孩这个样子都像是假装的感觉。
　　“出去多久了。”
　　“刚走不久。”
　　“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
　　陆亭正问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没有来电显示，陆亭慌忙按下了接听键，对面没有声音传来，但陆亭知道是沈夫人。
　　“袁熙虹在哪。”
　　“我们来谈个条件吧，陆队长。”沈夫人低沉、刺耳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陆亭听了觉得都毛骨悚然，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什么条件。”
　　“你把老沈捞出来送出国，我就把你的女人还给你。”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
　　“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家里的背景我都是清楚了，人既然是你抓进去的，你现在就给捞出来。”
　　“我把人给你捞出来！你说的可真是轻松！”陆亭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你知道沈卫国这些年做了什么吗，他杀害了两个警察，滥用自己的职权把缴获的毒品重新流向黑市，残害了多少家庭，还有不计其数的贪污受贿，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这个家的天，没了他，这个家就塌了，我只要他能出来，其他我什么都管不了！！！”
　　沈夫人歇斯底里起来，她继续咆哮着“本来他马上就要退休了，我还等着他退休后去国外安享晚年，可因为你！就因为你！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人没了，钱也没了。我现在不要那些钱了，只要人，很过分吗！啊，过分吗！”
　　陆亭知道继续跟她掰扯下去没有什么意义，这种人实际上也见多了，他们做了错事，犯了法，却从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他们怪家庭，怪社会，怪周遭人们的冷漠，甚至怪隔壁宠物狗的叫声，反正怎么都怪不到自己头上。
　　“我要确认袁熙虹是不是安全。”
　　“行呀，只要你把老沈安全送出国，我保证熙熙不会有事，我本来也没有伤害她的打算，要不是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也不会向她下手。”
　　“她人呢，你把电话给她。”
　　“她现在睡着了，我待会会发一张照片给你，我就给你二天时间，熙熙能否安全回到你身边，都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对面传来的嘟嘟声，陆亭气的差点要电话摔了，他大吼了一声，看向了还未把门关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看到他凶狠的眼神，吓的一下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陆亭恨恨的望着那扇门，他想自己应该要把小女孩抓走当人质跟沈夫人交换，可他做不到，他是个警察，他不能跟那些犯罪分子一样没有下限，他也相信自己能救出袁熙虹的。
　　陆亭迅速回了警队，先跟魏局详谈了一番，他把自己的解救思路跟魏局简单阐述了一下。首先向看守所申请犯人的假释，直接把沈卫国带去现场劝说沈夫人，若劝说不成功，就跟她谈判。因为沈夫人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相信等知道了她把袁熙虹藏在哪后，自己就有能力把袁熙虹给救出来。
　　魏局对此次事件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他完全同意陆亭的做法，在这件事上给予了陆亭充分的自主权和配合度，表示只要陆亭需要，自己这边会尽一切能力提供帮助和配合。
　　有了魏局的配合再加上陆亭的名气，程序上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陆亭看见沈卫国，想到他的老婆不知道把袁熙虹弄到哪里去的时候就恨不能抽他几个巴掌，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简短的说了一下需要他配合的事项，也承诺了如果他愿意配合，下次再次出庭审理的时候，他会把这事跟律师说明，争取为他减刑。
　　“减刑，就算减五年我出去后还能干什么呢。”
　　半年不见沈卫国，他明显消瘦了不少，神情憔悴，盯着陆亭的眼睛充满了绝望。
　　“你这是在为你以前做的错事受罚，现在你的亲人因为你的缘故也在做错事，你最清楚后果，难道不应该及时劝阻她吗。”
　　“劝？劝了能有用吗，如果劝了能奏效的话你觉得她会走到这一步吗。”
　　陆亭该知道的，这些犯人的心肠本就比石头还硬，他也是急病乱投医了，竟会指望他会按照自己的吩咐至少劝一劝沈夫人，自己可真是太傻了。
　　“什么条件，说吧。”
　　“送我出国。”
　　陆亭听完后在心里冷笑不止，表面却不动声色，他不明白像沈卫国这样的老狐狸都已经穿着看守所的衣服被关在这了，怎么还会妄想同自己的家人远走高飞，安然无恙的离开这。
　　“看来你们确实是一家人，连想法都如出一辙。 ”
　　“要是别人来，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没有意义，可陆亭你是谁呢，你家里那位因为我上头这位的落马，连升了两级，要把我这样一个底层小喽喽弄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说是吗。”
　　陆亭在心里骂了沈卫国十万八千遍，在面上依旧是客客气气的“你们家里人可真是看的起我呀，啊。”
　　陆亭知道他爹连升了两级，在别人看来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但他知道一来其实根本就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光，那里面的斗争比一般人想象中的复杂的多，要办到沈卫国口中的事基本就没可能。二来退后一步说，就算他爹真的排除万难能办到，他身为一名人民警察，能让他爹办这事吗。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没脑子似的。
　　“陆亭，你要是能把我弄出去，我保证不仅熙熙会安全回来，我们全家人也会感激你的。”
　　陆亭心想我要你们家的感激是干嘛，喂狗吃吗，可这话暂时不能讲出来刺激沈卫国，他心里知道劝说这条路已经行不通，看来只能直接谈判了。
　　“我回去问问。”陆亭说完后站了起来，沈卫国却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般，也跟着站了起来，刚才还绝望无光的眼神现在散发着克制的狂热。陆亭心想着给你条好路你不走，偏偏妄想这些异想天开的事情，活该你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