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76、第 76 章

　　我们很快就跟她们汇合了，两艘船之间搭上了木板，之前与我们搭话的女子沿着木板爬了过来。
　　哪怕是在风浪之中，她也丝毫没有畏惧，仿佛这风浪只是布景一般，没有任何危害。
　　实际上，她确实不用惧怕风浪，因为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神光，似乎带着什么东西。
　　她跳到我们的船上，先是对我们行了个礼，然后才问道：“你们好，我叫安纳贝尔·安德森。不知二位是要去往哪里呢？怎么在这大风的天气航行？这么大的船就只有你们二位吗？”
　　这时川川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把抱住缇雅，哭泣道：“夫人，我真是好害怕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浪，我们的船会不会翻了啊？要是没有船，我们该怎么办？”
　　那名为安纳贝尔的女子诧异地看着柔弱无比的川川，眼中疑惑更加浓厚了。
　　我笑着上前，说道：“听闻你们要前往神之地？神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啊？”
　　安纳贝尔笑道：“自然是去往传说中的伊甸园。”
　　缇雅与我对视一眼，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诧异的神色。
　　“伊甸园？”缇雅问道。
　　安纳贝尔点点头，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座小巧的神像，那神像极其精巧，只有一根手指这么大，但是可以看出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我们生在教皇的国度，但是我们现在信奉的是新的神，连教皇也归顺了新神，成为了神新的代言人。他说旧的神已经死去，新的神已经出生。因为新的神是女神，所以我便被选为神的仆从，侍奉女神。”安纳贝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似乎对这件事感到很骄傲。
　　缇雅不由得露出庄严的神情，她已经知道她们侍奉的是她了，虽然那神像并不像她，但是信仰之力却是属于她的。
　　安纳贝尔继续说道：“听闻女神已经回去伊甸园中，那是神的故土，教皇挑选了一群神的仆从，指引我们前往伊甸园，永久地侍奉女神。”
　　缇雅的神色顿时变得极其奇怪，我是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的。
　　我们前脚离开了西方，教皇便想重新接管神的信仰之力。眼见旧的神不行了，他便自诩为新的代言人，想要故技重施，霸占这更加强大的信仰之力。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指引这些女子，去往伊甸园？要知道，去往伊甸园的路途这么漫长，基本上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这船上甚至还有老人，我都可以猜到她们将会死在路途中。
　　安纳贝尔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想法，她嘲讽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教皇为何要让我们去往伊甸园对吧？我们是第一批信奉新神的人，教皇说既然我们对新神如此虔诚，定然要满足我们的心愿，让我们去侍奉真神。名为侍奉，实则是流放。我们带着所有信徒的祈福，独自前往伊甸园。”
　　这哪里是什么侍奉神，不过是为了流放她们。
　　“我不明白，为何你们都是女子？”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新神是女子！污浊的男子怎么配侍奉神？”她大声说道，“她让我们远离了那些吸血的魔鬼，赐予我们新生。这一船的人，无一不是曾经受过新神的恩惠的人。那些吸血的魔鬼，最喜欢年轻的女孩子的血液。而那些老人，只是不忍心自己家的孩子受这颠沛流离之苦，自愿替她们来这里。教皇，不过是个卑劣的强盗，他畏惧我们，生怕我们抢夺神的赐福，所以将我们发配出来。但是我必定会带领她们，找到真正的伊甸园，向真神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没有伊甸园！”缇雅突然说道，“他欺骗了你们，并没有伊甸园。”
　　安纳贝尔疑惑地望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伊甸园是存在的，他们说，一直往东方去，就能到达伊甸园。”
　　缇雅嗤笑道：“就算有伊甸园，你们也无法到达那里，因为你们会老会死，不可能永远在海上航行。你们很快就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了，然后会饿死渴死在海上，还不如往回走吧。”
　　安纳贝尔怒道：“即使你不愿意与我们同行，也不能这般质疑我们的决心。我定然会到达伊甸园，到时候，连神都会被我们感动。”
　　我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可以到达那么遥远的地方。哪怕是对我来说，去往伊甸园也是很艰难的道路。我想到之前与我一起去往伊甸园的人，要不就死了，要不就成了非人类。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同行。”我拦住了缇雅，对她说道。
　　我想起归墟之城的那些人，这么漫长的岁月，定然是有人类到达那里的。归墟之城就是他们的终点，他们无法再往神域更近一步。这些缇雅的信徒，受到过缇雅的庇佑，能在风浪中穿行，谁说她们一定到不了那里呢？
　　安纳贝尔好奇地说：“你们也是去往伊甸园的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是去往归墟的，听说一直往东，就能达到归墟，从此脱离轮回，获得永生。而伊甸园，就藏在归墟里。”
　　安纳贝尔摇摇头，表示她并没有听说过归墟。
　　我笑道：“那是我们东方的传说，你们西方定然不知道归墟的。那是灵魂的起点和终点，所有死去的人都将前往那里轮回。”
　　安纳贝尔非常好奇，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去往东方的，那我们将有漫长的时间去交流，也不急在一时。
　　她回到了她的船，似乎跟船上的女人们说了什么，我听到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然后人们纷纷拿出精致小巧的神像，一起开始祈福。一时之间，她们的船被神光笼罩着，缇雅顿时觉得全身舒畅。
　　一直到风浪退去，她们的船都安然无恙。
　　我觉得无比神奇，这些自称是初代的信徒，身上带着的神像似乎非常强大，竟然可以发挥出一定的神力，抵抗规则之力。我觉得她说的很可疑，却又没法揭穿她什么。
　　缇雅却是很不高兴，作为她们信奉的神，意味着她需要一路照看她们。这无疑是加重了她的负担，她暗地里狠狠地诅咒了教皇，都成为手下败将了还要做这种事情来麻烦她。
　　不过，有了那些女人的加入，我们的旅途明显变得没这么无聊了。她们会唱赞美神的歌曲，会欢快地舞蹈，有时候还会隔着木板远远问我们需不需要食物。
　　虽然我们并不需要食物，但是川川还是很希望能到那边去玩的。她在深山中一个人孤寂了很久，最是渴望这种热闹。缇雅却只是在甲板上抚琴，不想搭理那些人。
　　安纳贝尔倒是经常顺着木板爬过来，她似乎是那群女人里最强壮的人，被选为首领。我倒是很愿意偶尔给她们一些食物和水，那是原本国王为我们准备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动用，如今便宜她们了。她为此很感激我们，但是对缇雅却是不那么满意，大概是缇雅跟她说伊甸园是不存在的，让她很恼火。她信奉着缇雅，却是从来不知道缇雅长什么样子。她拿着美化过的神像，对神像有着无比虔诚的信任感。
　　就这么一直往东走，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时光。她们中间有的人变得无比虚弱，甚至死去，她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安纳贝尔变得越来越沉默，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
　　终于，在某一个夜晚，我和缇雅在船舱中休息，却听到了安纳贝尔高声呼唤着：“是岛屿，前方有岛！”
　　我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想起前方是什么地方了。
　　那是，人鱼之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