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75、第 75 章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归墟了，除去上一次我带着毛毛和川川去往归墟，轮回之外我曾经去过多少次归墟已经不得而知了。
　　这是漫长而煎熬的旅途，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
　　缇雅似乎是第一次进行这么长久的航行，起初的时候，她还会在甲板上，看着浩瀚的大海，眺望远处的飞鸟。
　　她无比地欣喜，似乎爱极了这片汪洋大海。
　　但是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厌烦了这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海洋。
　　“苏，我们要航行多久，才能到达归墟呢？有西方到东方这么遥远吗？”她好奇地问道。
　　“夫人，去往归墟可远了，我记得我们上一次，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周大伯他们这些经常出海的男人都扛不住了。要知道，他们常年在海上飘荡，有时候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我听周大伯说，不知道大人还要去多远的地方，再远一些，就赶不回去过年了。”川川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不由得眼睛眯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周大伯是谁啊？”
　　川川抬起头，说道：“周大伯就是那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那个，那是他年轻时候被打伤的，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愿意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了。那时候大人需要一些可以长期航行的渔民，周大伯也来了。他原本就住在我家隔壁，但是他向来都是一肚子坏水，哥哥就是偷听到了他跟大家说要打劫大人的船的。”
　　我回过头不再看她，她说的那个周大伯，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记得那一场叛乱，反正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其他人都被我杀了个干净。说起来，这都是出门在外，实在无法备上上好的少女血液。那些个渔民的血，实在是太难喝了。
　　川川又在叽叽喳喳跟缇雅聊她出身的村庄，但是她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经历过的事情也少，所以也没得什么好说的，缇雅很快就没什么兴趣了。
　　川川见不能博得缇雅的欢心，顿时脸都垮下来了，她极力地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但是实在想不出有趣的东西。最后，她还是想起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来：“大人，之前跟我们一起从那个归墟之城逃出来那个大哥哥，你还记得吗？”
　　我头也没回，摊在甲板上，回了一句：“哪个大哥哥啊？”
　　其实我也并不想听她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以往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漫长的旅途很大部分都是被我睡过去了。但是如今我可以见阳光了，便日日夜夜精神很好地亲自来看着航向。说实话，这样还挺无聊的。
　　川川想了想，说道：“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哥哥，不是他把我们救出来的吗？”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问道：“你说的是小七啊？”
　　她点点头道：“好像您是这样叫他的。”
　　缇雅也来了精神，奇怪地道：“你提到那个傻子干什么？”
　　川川弱弱地说道：“那个大哥哥后来到我的林子里来看过我一次，说是怕我太无聊，帮我设置了一个阵法，引路人进来陪我玩。后来果然陆陆续续有人误入林子，就是他们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阵法？”缇雅奇怪地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林子里有什么阵法啊？”
　　川川想了想，说道：“对了，那个大哥哥还让我以后见到你们把一样东西交给你。时间太久了，我都给忘了。”
　　缇雅似乎有点期待，问道：“东西呢？”
　　川川转过身，背对着我们，说道：“他给藏在我背上了，说是拿给我我肯定要弄丢了，就给我埋在身上。”
　　她将衣服拉下来一点，露出背上一个刀口。我上前摸了摸，一把伸进那结痂的刀口里，掏出一个很小巧的钥匙来。
　　川川似乎毫无痛楚，伸长脖子问道：“掏出来了吗？”
　　伤口在飞速地愈合着，很快那血淋淋的刀口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小巧的钥匙。
　　缇雅好奇地接过来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啊？”
　　川川说道：“他说是信物，他说这件东西交给您，请您不要再去骚扰他了，您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但是小七这么慎重地将这个东西藏在川川的身体里，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了。话说回来，他竟然猜到了我们会去找川川，把东西提前交给她，这让我没有想到。
　　想起来，我们已经许久都不曾见面了，这次我回归归墟，大概此生都没机会见到他了。
　　缇雅说道：“你怎么不早点想起来呢？要是早点想起来我们不就直接去找他了吗？现在都走了这么久了，我不想再回去了，真是累死我了。”
　　我想要的一切？我有点迷茫了，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实在想不起来了，我便将钥匙贴身放好，打算先回到归墟再说。如果哥哥真的已经弑杀了伊甸园的神，成为新的神，那么他定然知道小七的意思。如果神并没有死，我就可以亲手弑杀了神，让缇雅取而代之。总归，一切都将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有些东西，我原本非常执着的，如今也不那么重要了。大概是因为，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人愿意陪着我，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与我同在。
　　在我们离开渔村不知道多久以后，我们遇到了海上最为严重的风浪。
　　我们躲在船舱里，听到外面是狂风巨浪，川川吓得直哆嗦，不停地祈祷神明保佑。我和缇雅看着她那可笑的样子，觉得无比新奇。她明明已经不是个人类了，却还保有人类的一些小习惯。
　　明明我们都是神，也不知道她求的是哪些神明。
　　缇雅搂着她，小心地安慰她。我却走出了船舱，想要看看让渔民们惧怕的风浪。
　　然后在狂风巨浪中，我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另一艘船，在风浪中颠簸航行。
　　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这个雨夜的风浪中穿行？
　　“这是什么？”缇雅安抚好了川川，走出来便看到了那风浪中穿行的船只。
　　一股信仰之力围绕着船只，才使得那船只在风浪中没有被掀翻。那是最纯粹的信仰之力，连缇雅都忍不住侧目。
　　“靠过去！”隐隐的那船上有人大声叫道，似乎是发现了我们。
　　“苏，他们要过来了。纯粹的信仰之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神域之外，所有的地方，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真神，那是受我庇佑的子民？”她眯着眼睛，似乎心情非常好。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帮他们一把吧？这信仰之力，我们收下就是了。”我拍了拍她的头，引着船向那边驶入。
　　“过来了，他们也靠过来了！”远处传来的声音无比嘈杂，这是我们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鲜活的声音了。
　　不再是永远空寂的海洋了，那里有人，很多人，足以打发我们的无聊了。
　　我们越靠越近，待到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脸后，我却不由得愣住了。
　　那一整条船，有老人，有中年人，甚至有孩子，但是整条船看不见一个男子。
　　那一整船的人，竟然都是女子？
　　对方似乎也看清楚了我们的样子，她们更加纳闷了，似乎没想到这么大一条船，竟然只看到我和缇雅两个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对我们高喊道：“你们是谁？我们受女神的庇佑，将去往神之地，你们可要与我们一起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