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48、第 48 章

　　离我上次到蔷薇古堡，已经过去了千年的岁月。
　　但是蔷薇古堡，跟我印象中一样，丝毫没有变化，柯也跟我上次见到的一样，时光似乎丝毫没有流逝过。
　　柯在门口等着我，她没有问我这千年的时光我经历了什么，只是张开手，给了我个拥抱。
　　“洛依，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打破了诅咒吗？”
　　我露出沮丧的表情，对她说道：“嘿，别说了，我又被坑了，那个该死的伪神，她放弃了成为真神，我没能杀死她。”
　　她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洛依，你的哥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杀死神，失败并不是什么值得沮丧的事情。你就安安心心在我这里待着吧，既然杀不了神，我们愉快地享受这美好的夜晚不好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柯，你该知道的，我对你们十三氏族的长老会宣战了。”
　　柯终于露出厌恶的表情，她松开我，引着我往古堡内走去：“那些该死的老头子，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们莉莉丝一族，毕竟是继承者，我们理应臣服你们才对。但是他们混在人类之间，把人类的尔虞我诈学了个透，竟然也想取代你们，成为血族的主宰，真是可笑。我必定站在你这边，帮你对抗他们。”
　　“可是柯，”我露出愉快的笑容，很喜欢她这般鲜活的样子，“我可是弄死了你们勒森巴一族纯血的继承人，杀戮同族，按照规则，是必须偿命的啊。”
　　柯大笑道：“我向来不与他们搅和在一起，勒森巴的纯血继承人与我有什么关系。何况，你只是以莉莉丝的名义惩罚他，你是有权力决定一切人的生死的不是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柯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如此。她对莉莉丝一族有着偏执的狂热，在她看来，只有莉莉丝一族有资格领导整个血族。其他血族的夺权，不过是以下犯上。
　　权力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有人欲置我于死地，但是又有人是我狂热的追随者。长老会想要处死我，但是那些藏在最深处的老古董们，不见得支持他们这么做。
　　既然如此，我何不把那些反抗我的血族都杀戮干净，也省的埋下祸端。
　　“拉菲尔，”我回头看跟随我的少年，“麻烦你，去整理一份名单，究竟是谁极力声张要处死我。在下一个黑夜，我将关顾他们的栖息地，亲自去拜访他们。”
　　黑发的少年低头对我行了一个贵族的礼仪，悄然无声地退下去了。
　　柯热情地迎接我，将我安排在她的古堡里，并且给我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成排的少女跪在地下祈求我品尝她们的血液，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面目姣好，穿着丝绒的吊带裙，露出美好的脖颈。
　　可是我却没有了食欲，我想起那个时候的缇雅，也是这般甜美的样子。但是她永远不会这么乖巧的跪在地上祈求我，就算是献上自己的血液，她也是高贵而矜持的。
　　柯似乎看出了我的郁闷，她随意拉起一个少女，将头埋在她脖子里，露出尖利的牙齿。我看到她牙齿扎进少女的皮肤，鲜血从她嘴边溢出，顺着少女完美的背部滑落。那少女似乎陷入癫狂之中，愉悦而痛苦地低吟。
　　柯并没有进食多久，便松开了少女。她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露出愉悦的笑容。然后，她拉过另一个少女，牵着她往我面前走来。然后将少女推倒在我身前，示意我享用。
　　那少女立马跪在我身上，将脖子伸过来方便我进食。
　　我觉得我之前几千万年的岁月，大抵都是白活的。柯过得生活，才是我应该过的。作为最高贵的血族，我理应醉生梦死地过活。
　　我在蔷薇古堡停留了一天，在第二个夜晚，我前往了十三氏族的栖息地。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一夜之间，我和拉菲尔走遍了芬迪斯的血族领地，将所有长老会的支持者全部屠杀了干净。
　　在黎明前最后一刻，我回到了莉莉丝的宅子。
　　我在哥哥待过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天亮。我知道，这一夜过后，莉莉丝将重新树立起绝对的权威。只是哥哥，你究竟去了何方？我曾经心心念念杀死神打破诅咒，却最终为了缇雅放弃了。大抵这一生，我都不能再见到哥哥了。
　　我抚着哥哥画的画，这幅画就像恒古就存在着，一直在这里。隔着无数时光，提醒着我，这世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只能隔着一幅画怀念。
　　然后，我突然摸到一个翘起的角落，下面似乎还有一层。
　　我用力地掀开那一角，那副我看过好几次的画下面，竟然藏着另外一张画。
　　在阳光下的银色玫瑰园里，我与哥哥背靠着背，身处两个世界。他面向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一扇大门，那是伊甸园的大门。而我面对的地方，竟然是我现在在的古堡。整幅画以我们背靠的地方为分界点，虽然我们背靠着，却明显是两个世界。
　　上面写着这幅画的名字：神死后。
　　我从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一幅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哥哥将它藏在下面的，这似乎是一个预告。
　　哥哥想要告诉我的，神死后，他将回到伊甸园，而我则要留在这里？
　　可是，他怎么知道神死后的事？
　　我想到缇雅说的，她看到的神，已经腐烂了。法典说的，她已经没多少力量了，但是她将与神一起死去。我想到我们想要猎杀南海君的那个雨夜，南海君却自己赴死了。
　　神，真的还在吗？
　　“你终于还是发现了。”柯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诧异地回头看她一步步走进来。我不知道她如何过来的，在这样的白日里，她不好好待在她的古堡里，竟然悄无声息地来了我这里。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痴迷地看着画中的哥哥，道：“当这幅画出现的时候，神必定已经死去了。洛亚大人，也必定完成了他的心愿。”
　　“心愿？”我疑惑地看着她。
　　“他从伊甸园逃了出来，却终将回去。”她抚上画中人的脸，“当神真正死去的时候，再也没有人能限制他了。他真是我们血族最优秀的族人，他取代了神，他终于成功了。”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我道：“但是你，他双生的妹妹，却如此没用。你亲自去往东方，要除掉神最后的化身，但是你却失败而归。原本洛亚大人已经计划好了，他回归神域，成为新的神。而你，将吞噬神的化身，称为这个世界的神。这个世界与神域本就相伴相生，却又无法重合的。如果洛亚大人的计划成功了，两个世界将因为你们血脉相连的缘故重合。可是，你却失败了。”
　　柯伸出手，抚上我的脸，可惜地说道：“洛依，我是多么舍不得伤害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害洛亚大人计划失败呢？”
　　我感觉难以置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哥哥布好的局。但是他筹划了一切，唯独漏了南海君。垂死的南海君并没有被我吞噬，但是她选择了自己死亡，还把力量的本源给了缇雅。
　　柯已经露出了獠牙：“既然你无法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神，那就由我来取代你，与洛亚大人一起并肩而行吧。”
　　我想要躲开，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动不了了。柯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还记得昨晚美味的少女吗？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不要怕，洛依，等我吸干你的血液，获得莉莉丝的血脉，我定然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的哥哥的。”
　　我闭上了眼睛，这大概就是终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