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没呀》饴之

12、12

　　小鱼屁颠屁颠跟着下了楼。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苏饴看向齐沐泽：“你不是说——”
　　“我的。”齐沐泽伸手拖走了砂锅。
　　什么意思，自己给自己煮的？

　　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经说道：“你有没有听你妈妈说过一句话。”
　　齐沐泽眼皮子掀了掀。
　　“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

　　几分钟后，苏饴捧着碗，用调羹舀了一勺粥，慢慢递进嘴里。
　　“呀——”她眼睛一亮，“好吃的耶。”
　　虽然是平淡无奇的青菜粥，但是熬得软烂清香，加了一点香菇末，增添了粥的鲜味。

　　齐沐泽坐在她对面，眉一扬：“够吃？”
　　苏饴低咳了声，“你也吃，你也吃，我不吃独食。”
　　说完，埋头大快朵颐。

　　齐沐泽淡淡看着她，苏饴毫无所觉。
　　一大砂锅见底，他倏然启口，语调轻轻地问：“你没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吗？”
　　“唔？”苏饴抬眼。
　　“没什么。”齐沐泽略略补充道，“挺好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苏饴听得一头雾水，放下手里的碗，应声：“我从小就胃口大，天生的，吃得多但吃不胖。”
　　“嗯，能吃是福。”

　　“......”
　　“你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我爸。”

　　—

　　幸好上午没有课，苏饴和小鱼回到学校，戚年在宿舍等着她们。
　　苏饴刚刚推开门，戚年便一个熊抱上来，搂住二人的脖子不放。她假意埋怨二人：“臭小鱼，臭苏饴，你们真的急死我了！”
　　先是昨夜里小鱼一直联系不上，再又是苏饴夜里跑出宿舍彻夜未归，要不是苏饴发微信解释了，她都要去派出所报警了。

　　苏饴扒拉开她的手臂，往寝室里走。
　　戚年勾着小鱼的脖子不放手，“说说，怎么回事？”
　　小鱼把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遍，苏饴也紧接着解释道：“幸好捡小鱼回去的人认识齐沐泽，齐沐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还带着我去找小鱼。”
　　戚年慢慢了然，点头道：“多亏了齐沐泽啊。”

　　“我姐们承此大恩，我得请他吃顿饭啊。”戚年拿出手机，说着就准备安排上。
　　小鱼连声说：“辫辫，我请可以吗？”
　　她继而补充道：“就、还得叫上齐沐泽的朋友。”
　　“ 谁？”戚年疑惑。
　　“她的救命恩人，捡她回家的男人。”苏饴替她解答。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小鱼坚持请客吃饭感谢大家，戚年没有再强求，说那交给她去约时间。
　　商量完毕，昨天晚上睡得不怎么好，苏饴准备去洗澡，然后爬上床去补个觉。
　　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家居服，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物出来，往卫浴间走去。
　　戚年瞥了眼苏饴，随口说了句：“你身上这个外套是个男款吧。”她买衣服一般穿男款，所以很是了解。

　　“欸？”
　　苏饴再次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她一直穿着齐沐泽的外套，自己都忘记了。
　　上午换睡衣的时候，自己还很自然地套上了，毫无所觉。

　　她怔愣出神，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
　　“苏饴，别急。”
　　“我送你去。”
　　少年喑沉低稳的嗓音犹在耳畔。
　　在她的再三请求之下，宿管阿姨很是无奈地替她开了门，她匆匆忙忙跑出去。

　　跑出宿舍大楼没多远，齐沐泽出现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远远的，齐沐泽的视线在她身上梭巡，苏饴看到他的眉头稍稍拧了下，仿佛是幻觉。
　　她小跑过去。

　　齐沐泽带着她往离这最近的西大门走，没什么多余的话。
　　“我网上约好车了。”
　　苏饴脑子里一团乱糟糟，乖乖跟上的步伐。

　　没走两步，齐沐泽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苏饴不明所以，问他：“怎么了？”
　　齐沐泽没有吭声，须臾，他倏然脱了自己的黑色冲锋衣外套，朝她走近一步，略微俯身，披在她的肩上。
　　肩上的触觉只是一瞬，苏饴却僵直了脊背。

　　她下意识抬眼，撞入少年深邃如墨的眸子里，心脏“怦怦”跳了两下。
　　苏饴须臾挪开视线，耳边传来齐沐泽微冷的嗓音，他生语气硬：“穿上。”

　　苏饴后知后觉，抱着双臂方才有些冷。
　　她没有多想，乖乖套上外套。
　　然而男生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过于宽大，袖子更是长，整个人裹在里面，腿还露着，就像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呆鸭。

　　苏饴甩了甩袖子，努力钻出手，试图把袖子挽起来。
　　兴许是对面的人嫌她动作太慢，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料，传来微滚的热意。苏饴下意识挣了挣，没挣脱。
　　齐沐泽垂着眼帘，专注地替她一层层卷起袖子。

　　很快，他松手，面色淡淡地说：“走吧。”

　　那一刻的苏饴有些神游天外，她莫名地想起爸爸经常在家里听的苏州评弹，《西厢记》里张生夜会崔莺莺的那一段。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扶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齐沐泽这姿色，说是璞玉一般的美人也不为过吧。苏饴暗搓搓地想。
　　......

　　宿舍里，苏饴缓缓回过神。
　　她脱了外套，叠好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正欲给齐沐泽发消息，说还外套和家居服的事。
　　微信消息界面，齐沐泽那里有一个红色的2。

　　是不是问她外套什么时候还？
　　苏饴点开一看，十分钟前，齐沐泽发了两条消息。
　　齐沐泽：【[图片]】
　　齐沐泽：【是不是你的饭卡。】

　　她的饭卡？？
　　苏饴连忙放大那张图片，印着Q版头像的粉丝卡套，正是小粉粉画的而且制作送给她的！
　　她点开输入栏，秒回：【是我的！！】
　　苏饴：【你怎么会有我的饭卡？！】
　　苏饴：【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啊！！】

　　齐沐泽这个人太神了吧，真的是无所不能！！！
　　苏饴对他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饴抓着手机起身，朝着戚年和小鱼开心大喊：“姐妹们，我的饭卡找到了！！！嘿嘿嘿嘿嘿！”

　　很快，手机震动了下。
　　齐沐泽回了消息：【外套洗了还我。】
　　苏饴感动无比地扣字回：【好的，齐大人！(Orz】后面跟了个双手撑地跪倒的表情包。

　　齐沐泽这边。
　　他盯着那沙雕表情包好一会儿，目光再次挪到齐大人三个字上。
　　“......”
　　嘁，这雀跃的情绪简直突破屏幕。

　　齐沐泽脑海里不禁想起她弯起笑眼，狡黠得像只小狐狸的模样。
　　唇角无意识地，一寸一寸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