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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分明意外隐玄机 ...

  •   殷元昭方才眼睛不眨地盯着她,不妨白马突然烈性大发,载着柳如卿疾奔速驰。

      他急忙扬鞭“奔虹”,一时竟追赶不上。看着柳如卿在马上颠颠倒倒,他心中愈急,动作更快,立时扭转方向迎着白马而去。待两匹马擦身而过之时,他立刻抽身奋力一跃,跳到白马之上。白马察觉背上多了一人,烈性更甚,马蹄冲天扬起,掰直了马身似一杆长枪矗立。殷元昭单手揽缰,一手将柳如卿紧紧搂在怀里,夹紧马腹,收缰强力调转马头。白马受制,用尽全力和马上之人较劲,嘶鸣着撒腿往前奔去,一时半会儿竟成僵持之态。殷元昭眼中冷凝,手下力道更重,白马终是抵抗不住,继续绕场几周才渐渐放缓速度慢了下来。

      等白马烈性渐去,殷元昭拉住缰绳让它停住,自己先翻身下马,再将柳如卿扶了下来。柳如卿惊魂未定,浑身无力,腿软的跌在殷元昭怀里。

      御马监的小吏惨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请罪声声,唯恐慢了一步。

      殷元昭眉头紧皱,御马场的马向来是先由驯马师驯服后,才放到马厩中任人挑选。方才那匹白马看着温顺,实则性子烈的狠,今日要是换了他人自马上跌下,又不知要生多少是非。

      “肃王兄骑术果然了得。”

      殷元昀不知何时带着殷兆柏出现在骑马场外围,见场中纷争已停,忙催马上前赞道。

      他今日趁着休沐,率领十数个贵族子弟在此打马球。中途下场歇息时听宋长戈提起殷元昭亦来到御马场,就想前来打声招呼。不料刚到骑马场外,就闻内中嘶鸣,却是烈马难驯。方才见殷元昭训马的潇洒身影,暗道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

      柳如卿见他前来,忙借力站稳了身子,脸上不由得升起一片薄红。

      殷元昀见此也不好打趣,转过头瞥了眼白马,向身后的殷兆柏问了一句。再回过头话中已是带了股怒气,道:“这不是新进贡的马?先前兆柏看中,你们还道它性子太烈,这才过了几日就驯服了?”日前殷兆柏邀他跑马,一眼就相中了这匹白马,因它额间带灰、全身雪白,故而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

      小吏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这匹马昨日还在训马司,怎么今天就到了这里。他方才见白马温顺地立在马厩中,还以为驯马师已经驯服。他嗫嚅着无从解释,又惧于殷元昭积威,忙跪下磕头请罪。早有伶俐的侍从奔去禀告,请了能做主的郎官来。

      余守垣本在衙房里喝茶品茗,听得来人三言两语,惊吓地跳起两尺高,匆匆搁下茶盏跑过来。文宣太子就是在此遭的难,若再让盛宠在身的怡王有碍,必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近前来,但见两位王爷面黑如锅底,心中一顿,晓得此事不能善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息怒,下官必查明真相。”

      殷元昀冷哼,一鞭子挥在地上,夹带的风声呼呼,道:“若是陛下亲来,你们也如此敷衍?”

      余守垣叫苦不迭,连道不敢。

      殷元昀还欲再骂几句,收到殷元昭递来的眼色,又说:“今日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告到御前,你且看你留不留得住性命。”

      余守垣诺诺称是,领着小吏退下询问。

      柳如卿见他们俩有事相商,便借口自己还想去骑马。反而被殷元昀笑话一通,说什么胆子着实大的很,刚被马撅还不长记性,又叮嘱殷兆柏看着她,以防她被伤到。

      待两人走远,殷元昀和殷元昭并排走进旁边的厢房,早有侍从备下清茶、瓜果点心。

      殷元昀挥退侍从,命宋长戈在外看守,不得让任何人入内。

      “肃王兄,可是有何不对?”他捻了块点心送进嘴里,一边问道。

      “事有蹊跷,总觉得有人故意安排。”

      殷元昀闻言连忙正色:“王兄之意,是此次乃是针对你而来?莫非他们翠竹林行刺一事不成,又生一计?”

      殷元昭摇摇头:“不像,我今日来不过临时起意。而且有‘奔虹’在旁,我不会挑选别的马。”

      殷元昀收起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轻敲。这就着实奇怪,先前殷兆柏要这匹马,还被阻止。怎么今日柳如卿就恰恰好挑到这匹。总不至于是巧合吧。

      温顺的马突然烈性大发,这不就是……殷元昀想到此,连忙看向殷元昭,对方眼中和他一样,笃定着某件事。

      “当初文宣太子过世,我不在上京。殿下可知道事发时的场景?”

      殷元昀彼时不过十二岁,对此印象不多。只知道当初嘉平帝震怒,苏淑妃耳提面命让他不要闯祸。后来他暗中也有打听,得到的都是太子意外身亡,并无线索。

      “难道今日这人是要提醒我们文宣太子之死另有原因?”他虽是疑问,言语之中却是笃定,又道,“就是不知这有心人所求为何?”

      殷元昭道:“只要查清文宣太子死亡的原因,有心人自会浮上水面。”

      “也是,不管他是想浑水摸鱼,还是要趁机诉冤,一旦真相大白,他必定会再次出现。”殷元昀话锋一转,“只是太子哥哥故去后,父皇大怒,不许人提起此事,相关人等也都被处死。要从头再查,只怕不易。”

      殷元昭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百密必有一疏,我不信他们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此事也不着急,千万不得打草惊蛇。”

      殷元昀自然明白,若先太子之死不是意外,那嫌犯必是想从中得利,身份地位绝不一般。

      “宋之钰调回上京,王兄可知?”宋之钰任职定北大营统帅多年,今年在太子几番动作之下,突然调回上京,改由左卫大将军燕述于营州镇守北疆。

      “咱们这位新太子,是连宋家也不信任呢。”燕述长子尚和静公主殷元宁,正是殷元曜的同母胞妹。

      “四皇兄身子弱,父皇再是看中些,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殷元昭一哂,他人虽不在兵部,军权变动的消息自有人奉上,闻言便道:“他这一步着实不智。殿下如今还需韬光养晦,万万不可打兵权的主意。”

      殷元昀扬眉笑道:“我有王兄相助,何必费心军中之事。”转而又担忧道:“定北有燕述统领,就怕军心难定,届时奚族趁机挥军南下,遭殃的还是百姓。”

      殷元昭道:“先让人盯着,一旦有异象尽快回报。”

      两人又谈及御史台之事,去年底秦任上任后,嘉平帝准吏部请奏,于二月在守选进士中擢拔了一批新晋官员,授职监察御史,陆陆续续派出京以督察地方百官动向。这批年轻的监察御史甫登官场,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心报国,意气风发,遇有贪赃枉法之徒,大胆劾奏,便是谢派中人也难以避免。谢普虽然着人从中瞒报,但监察御史本就可直接向天子呈书,又有金锦从中周旋,吏部秉公办理,故而不论派别,地方上仍然被清退了一批。他们趁此机会举荐了不少良才。

      “殿下不妨向金锦示好。”殷元昭突如起来的一句,让殷元昀愣住。

      “金锦官居御史中丞多年岿然不动,为人正直敢言,可说是国之栋梁。秦任迁御史台,也许是陛下的一次试探。”

      殷元昀低眉思忖,心中顿生凛然,若太子一直用人唯亲,那就绝不是明君之选。嘉平帝如此做法,是放权,还是捧杀,值得深思。他悄悄瞥了眼殷元昭,暗自叹息,又是庆幸。若他出生正统,有心帝位,何来平魏之争。

      风徐日微,时近正午,房内的光辉渐短。殷元昀走到窗前,恰好瞧见柳如卿换了一匹马,晴空下红马绿衣,正在殷兆柏陪同之下骑的正欢。

      柳如卿正待扬鞭,就见殷元昭二人同来。她收缰下马,动作流畅无比,对着他俩抱拳拱手。

      殷元昀散开折扇,边摇边笑:“看来兆柏这师傅做的不错,徒弟是可以出师了。”

      殷兆柏额上满是汗,掏出锦帕擦掉,闻言咧嘴一笑。

      早就听说肃安王府有一位姑娘长的和豫王妃极为相像,今日一瞧,方知传言不虚。最初柳如卿在马上遥遥摆摆,他可是揪着心不敢放下。尤其是开始柳如卿遇险,殷元昭的那声惊呼,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知柳如卿在他心上放着。要是伤了她,他去哪里再找一位肖似谢琦兰的人赔。

      柳如卿扬眉也笑,对着殷兆柏一拜:“多谢小王爷。”

      殷兆柏连忙偏过身子,道了声不敢。心想宫中已有端倪,若这位成了肃安王妃,岂有婶娘拜侄子的道理。

      他俩一拜一躲,闹的殷元昀哈哈大笑,纸扇横在当中,道:“我已命人备宴,王兄可愿赏光?”
      “不必,我和柳姑娘尚有要事。”

      殷元昀听了也不介意,对着柳如卿问道:“你可挑好要哪匹马了?”又指着她方才骑着的马说,“这匹不错。”

      不料柳如卿拒绝道:“我想要方才那匹白马。”

      殷元昀闻言一乐,笑道:“该说你胆大妄为,还是该夸你越挫越勇?”

      柳如卿皱着鼻子朝他轻哼一声,目光直直朝殷元昭看去。

      殷元昭无奈地点了点头,思量待自己驯服了再让她骑便是。

      “也罢,”殷元昀双眸在他二人之间转来转去,“宋长戈,你派人把白马送去肃安王府。”

      目送殷元昀等人转身离去,柳如卿雀跃道:“我们还要去哪里?”

      “你不累?”

      “不累。”

      “那等用过膳,带你去一个少有人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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