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ful marriage syndrome》荒野君

60、景山秋也番外：爱与别离（7）

　　男人冷漠且生硬的语气倒是依旧，仿佛几天前的日常。想着自己心情不好并不想做饭，家里有的也只是剩饭跟菜。要不然就去买点什么吧，想着这些，秋也在搭上电梯之前伸手摸了摸钱夹。

　　“我去买些……”

　　打开之后，里面赫然夹着那张车票。那是去大阪的，本该在三个多小时之前就出发的一趟列车。秋也看着完整的票发呆。

　　“怎么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被怒火蒙蔽住了双眼，他抬起头时眼神里竟溢满波澜，闪烁的泪光悬悬欲坠。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站？”

　　自己是笨蛋吗？不只是吧！还是个十足的傻子！

　　吵了一路跟两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如今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场风波到底是怎样的可笑。

　　“走吧，上去再说，我快饿死了。”

　　男人不满的眼神虽然很明显，但秋也知道那就是他。景山胡乱将那张车票抽走揣进大衣的口袋里，随后拽着秋也的胳膊不放，一直拽到七楼的房门口。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漆黑一片的房间点亮了灯，原本冷冷的灯光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之下也显得温暖安逸。

　　脱掉鞋子跟沾了融化雪水必须拿去干洗的外套，景山将人推进厨房。

　　“随便什么都行，请快一点。不过看你晚上吃得也很少，记得带自己的份。”

　　无聊的男人没有离开，揣着手在一旁静静等待。可秋也有更想知道的事，他还是执着望着对方。

　　“你回答我，我就做。”

　　那眼神似乎在表达自己不听到事实真相就绝不善罢甘休一般。

　　“你为什么会在车站，怎么知道我吃得不多？”

　　“跟踪你咯。”

　　“跟踪？什么时候开始的？”

　　“呵……”

　　男人勾起唇角露出罕见的笑容，虽然有嘲讽的意思，却还是容忍他笑完。

　　“你睡着的时候我回来过，醒了出门的时候我正好在逃生通道抽烟。所以从你下午出门开始就一直在跟踪咯……”

　　“为什么？！”

　　真让人难以置信，秋也的嗓音都拔高了不少，然而手只是才从冰箱里掏出剩饭。

　　“不知道，好奇吧。谁知道你会在上班时间回家，还哭得那么丢脸，又说跑就跑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那几个小时我多难熬吗？！”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简直太可恶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体本身就弱气，秋也恨不得打对方一顿。

　　“你难熬？我盯着你几个小时，还以为是你要逃走，甚至打算直接把你绑回来……不过我是很惊讶，你竟然打算去大阪找我。”

　　这可笑到让人胃抽筋的误会，秋也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追逐景山的同时，对方也在追随着自己。误以为自己想要逃离才在停车场附近出手，结果表明秋也要去大阪，景山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还耍帅将人扔在雪地里。他真是混蛋透顶！秋也在心中暗骂着。

　　由于怒气而把锅跟铲子搞得叮当作响，靠着大力炒饭发泄着，可还是觉得哪里别扭。一直背对着景山直到出锅都不搭理他，秋也沉默着将盘子拿到餐桌，自顾自吃了起来。

　　也洗了手坐下的景山看起来确实很饿，可能真的没吃饭吧。自己在想要吃饭的时候就去吃，怕把人跟丢了就时刻保持警惕，怎么会有时间吃东西。但这样一份炒饭真的够吗？食量远超自己的男人即便不抱怨也确实吃不饱吧。

　　意识到自己有些婆婆妈妈时，已经用勺子挖了好几勺炒饭到对方盘子里，看着他那边堆得跟小山一样，秋也露出了不知因为什么却感到满足的笑容。

　　“吃吧。”

　　停下动作的景山眼神凝固在盘子里，秋也好奇地歪头看他时，景山便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吃到盘子光溜溜的。

　　“你还真是个大胃王啊，以后需不需要多煮一点米？”

　　“不，不用。饭量太大会吓到人吧。”

　　景山脸上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秋也的脸上却展露出笑容。他也已经吃光了饭，伸手将景山面前的盘子收走打算拿去洗。

　　“你这么高的个子，多吃点又怎么了？况且在家里谁会被你吓到，真是担心得多余。”

　　刷盘子很简单，三下两下就弄好了。之后秋也换衣服洗澡，景山则还待在餐桌前不动。

　　“你干嘛呢？在扮雕像吗？”

　　对于景山的奇怪定格感到有趣，秋也草草地冲了冲之后擦干穿上睡衣，以为他跑神了还晃了晃手。

　　“喂喂？听得到吗？”

　　很难想象在两小时之前他们还在车上吵得不可开交，只不过是回家做饭吃饭的功夫，秋也就感觉自己回归了日常。好像因为每分每秒都被拉得太开，产生了时差感，时间在争吵中跳跃，最终回归的地方仍在这个起点。

　　没有给出回答，景山伸出手臂圈住了眼前的人。他发出疲惫的叹息，在嘴里嘟囔着“冷，不想洗”之后便顺势抱着秋也双双跌进了床里。

　　“这是怎么了？”

　　平时就习惯包容他甚至到纵容的地步，感觉自己并没有反感的秋也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你刚才说，这里是家，我很感动。”

　　“……”

　　“‘我希望有一天，你在说想要回家的时候，是回到我身边’，这种话我说过，你还记得吗？”

　　景山说的那句话，秋也还记得。他出院的那天，就在这个房间里，景山的表情很凝重。

　　“……嗯。”

　　一下一下轻拍着怀里男人的后背，秋也有些确信那句话成真了。在不知不觉中认定这个陪伴一起生活的人是房子的一部分，而房子跟景山也成了自己生活的或不可缺。如果说家只是房子的话，那么六楼的那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房产证书上写着自己名字的才对。

　　可就像最初相遇那天所说过的话，让人有归属感，想要在疲惫时回去，跟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所在的地方，才可以称之为“家”。住在六楼的那段时间，总是在下班后不知该去往何处，明明是自己跟妻子的家，却让人宁可在街上闲晃也不愿回去。

　　“虽然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是我需要你，秋也。这里如果没有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住所。”

　　从前一直都那么冰冷的男人，即便有过凤毛麟角的袒露柔软，也都是默不作声靠肢体表达靠秋也去联想。曾以为自己一厢情愿的秋也，如今将那轻柔且不设防的语气听进耳朵里，心里感觉酸酸的，痒痒的。他想要挠一挠心脏，顺便捂住耳朵。害怕更多柔软的话语，在一次次的轻柔包裹中让眼泪决堤。

　　可是即便自己没有出声，都可以感受到嗓子在不停颤抖，秋也只好挪挪脑袋跟对方的头抵在一起，不断探寻对方的唇，多次轻吻不肯罢休。

　　“你这种笨脑袋可能不知道，其实你就是我的家，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心，这里……”

　　绕过秋也的后背，景山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对方心脏的位置。

　　“都一直是我唯一的归所。”

　　“你走了，我就只能无家可归了……”

　　隔着睡衣跟皮肤筋骨，他的手仿佛能捏紧整颗心脏。这炙热到让人有放弃一切冲动的爱之告白没有掺杂“我爱你”，却让人无法继续冷静克制。秋也终于将泪腺的闸口放开，在泪水汹涌的苦痛中身体里灌满了甜蜜，翻腾的每一次都是欢呼雀跃与绝望坠崖的极致洗礼。

　　除了抱紧景山，秋也什么都做不到。打开口唇无法说话，咬紧牙齿就在缝隙中漏出如小猫一样的微弱啜泣。他爱着眼前的这个人，并且如此深爱。

　　“所以我不放你走……”

　　也许景山也在哭吧，只是也许。秋也只知道自己不会离开了，无法离开了。不同于曾经沐玛的虐待捆绑，这次，他心甘情愿被景山以爱之名囚禁在这里。

　　明天或未来某一天，要面对的可能是跟父母的谈判，有可能被原谅接受，被强制带离，被扫地出门……但至少这里永远迎接他这个在这无爱都市中流浪的人，总有亮着灯的房间里有人等着自己一同入眠，他当自己是生命中的或不可缺。

　　自己拿来回应的也不过如此，但幸好景山只要自己陪在他身边，他力所能及之爱。

　　幸好时间不会跳跃，秋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偷偷感谢着时间之神没有听从自己那些幼稚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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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番外正式结束。
我真是太难了……
大原的番外争取今年写出来。
完整版的文会在最近整合成文档分享，有兴趣的可以瞅瞅微博。
最后，感谢各位的陪伴，虽然都在潜水，但是能陪我到这里真的很不容易。希望能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