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ful marriage syndrome》荒野君

57、景山秋也番外：爱与别离（4）

　　秘密。

　　在秋也心中，景山就像不顾一切阻拦冲进他内心世界的秘密。他进来时，裹挟着孤独寂寞，在只能两个人抱团取暖的世界，秋也无从可依。与此同时，景山的存在让他与一般世界背离得更加遥远。他们像居住在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只有彼此，忘却了朋友同事甚至是父母亲人。

　　那么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转身吗？秋也不禁这样问自己。

　　“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桥本。”

　　热闹往往不等同于热闹中的每个人都如此，所以即便身处简餐厅里，秋也还是感觉隔着无形墙壁的自己如此孤寂。只是这份孤寂因着父母的关系，景山的关系而更加高压，再也撑不下去的秋也脸上早没了平日里的微笑。

　　“也许这样说起来很残忍，我也并不想再说有关于沐玛的事……但我在你辞职之后，就跟沐玛离婚了。”

　　“离、离婚？”

　　完全不敢相信一直是理想配对的两人已经是这样的关系，实际上不仅仅是桥本，其他同事里知道他离婚了的也没几个。只是在一段时间后摘掉戒指时有人问，秋也草草敷衍说是耽误工作才摘掉的。

　　面对眼睛都瞪圆了的桥本，秋也不知为何生出非常愧疚的感觉来。也许是辜负了她心中的幻想吧！

　　“……是。因为我做了不值得饶恕的事，所以我跟前妻已经和平分手了。”

　　“你做了什么！强迫她了吗？在对方并不愿意的时候？还是在前妻不想的情况下坚持要她停掉事业然后孩子？或者、或者是……”

　　穷追猛打的桥本脸色相当精彩，反复变换中终于露出了难以言表的“你懂得”后闭口不言了，秋也在迟疑了一下后，偷偷点了点头。

　　“……前辈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啊。”

　　桥本一时间忘了说什么，意识到自己不论做什么表情都不对，便也跟着低下了头。两人对坐在热闹的店里，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那个人拯救了我。”

　　平静讲出这句话的秋也在内心暗自叹气，想到两人早晨还沉默着连声“路上小心”都没有讲出口，这样僵持着的关系让人感到难受，却还想着向桥本解释景山曾“拯救”过自己。

　　“所以？情难自禁出了轨吗？那为什么不争取太太的原谅，难道前辈不知道女人只要你用心哄一哄就会和好吗？”

　　是这样吗？秋也不知道，因为没跟沐玛真正意义上争吵过，而当初那些如困入囚笼中的挣扎和碰撞也都因秋也的妥协而销声匿迹。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们本身生活就不幸福，分开是对两边都比较好的选择。如果还继续撑下去的话，她也会很难过。”

　　恍惚记得沐玛有一个隐藏着身份的恋人，这件事还是景山向自己透露的。如今再想来，秋也发觉自己的内心竟毫无触动，甚至默默祈祷沐玛能跟真正与其相爱着的人能够幸福。

　　“我真的不懂啊~前辈。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该想方设法让对方感到幸福吗？分别的话会痛苦吧！那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你啊……”

　　桥本的质疑让秋也的脑袋有一瞬间放空。

　　沐玛不爱自己，秋也知道。可是自己呢……

　　“我不清楚，但是她现在过得很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我替她开心。”

　　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口口声声对沐玛倾诉着“爱”是真实的吗？祝福对方能够跟喜欢的人幸福下去是发自肺腑的吗？景山的话呢？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直都没有骗过自己，可为什么这一刻好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脸色逐渐痛苦起来，秋也像困倦了一般将手臂架在桌子上俯身，蜷缩的后背弯曲得像只虾子。

　　“如果这就是前辈爱一个人的方式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懂了……因为喜欢我老公所以想结婚后成为一家人永远不用分开，想为他生下宝宝，想成为他有力的后盾，我以为自己的行动都发自于对他的爱……”

　　目光迷茫的桥本望着简餐店里的人流，在满是学生与上班族之间，情侣少之又少。

　　“所以前辈如果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也幸福的话，那么出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虽然我不懂。”

　　收拾好笑容的桥本拎起了包，在临走前却还是犹豫着想要开口。对面座位上的男人自己也曾喜欢过一下下，这让她曾心生动摇的存在此刻到底是否幸福没人知道，桥本即便再想，也无法触碰对方的心。

　　“前辈。”

　　充满元气的声音洪亮了些许，一直处于精神颓靡状态的秋也意识到该离开了，赶忙站了起来去结账。作为前辈且是男性自然不会让桥本买单，两人站在店门外时，刺眼的阳光虽然强烈却没多少热量。这样晴朗的冬季正午，秋也的心中却生出不知名的慌乱。

　　“前辈，虽然这话由我来讲可能没什么资格，但人类追求幸福本就是自私自我的事。如果婚姻不能感到幸福的话那就去追求婚姻之外的，总有人能让你感到幸福，这次就不要顾忌那么多了吧！我可是由衷期待前辈能再次露出不违心的笑容呢！”

　　与秋也的苦瓜脸比，拥有强力调整情绪能力的桥本看起来好得多了。

　　“嗯，好，谢谢你桥本。那等你回归，我们公司见。”

　　平静道别后，桥本转身走远。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秋也才掏出电话拨给九条。

　　“课长，虽然现在说会带来困扰，但是我临时有事，想要开始休年假。”

　　“哈啊？秋也你怎么了？老毛病犯了吗？”

　　以为秋也又因为压力而胃出血之类，九条的语气里有隐隐的担忧。

　　“不是，是一点私事。如果我能处理好会尽早回来……”

　　朝着地铁站走去，秋也的脚步都变得急促。连公事包都没时间回去拿，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件事。

　　九条课长没继续问太多，在匆匆挂掉电话后，秋也搭乘上了地铁。一直到稳稳坐在车厢里才意识到外面有多冷，秋也摸着脸上冰凉的湿痕发呆。摇晃也仅仅是很短的一段时间，然而秋也却无法思考。明明脑袋里满满的，是自己与景山这些日子来的过往，还有方才桥本的话。

　　自己真的是在自私自利地追逐着幸福吗？而他对于沐玛的宽容是否真的是基于爱。景山的爱到底在怎样表现，傻子一样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忘了去感知……

　　好痛苦，那种被爱所“攻击”过后的疼痛，甜蜜的让人忘记抵抗的，迟至的浪潮一阵阵袭来。汹涌感不仅仅在脑内在心内，甚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像被生生拧动了一样，痛苦跟酸涩感让秋也连走路都歪歪扭扭。

　　双脚在加快，迎着冷风奔跑眼睛也胀胀的，抑制不住的什么一点点滴落下来，打湿了脸颊。秋也知道，他此刻只想要见那个人，想要问他问题，而答案却让人既害怕又期待。

　　他跑过曾将景山误认为跟踪狂的路口，跑进公寓疯狂拍打着电梯的按钮，亮起的楼层数在缓慢减少让人心焦不已。他准确按下了七层，在身体随着电梯一起升高的途中心脏几乎就要扭作一团，马上就要冲出牢笼的爱之兽在胸腔中嘶吼咆哮。那不是自己，秋也知道，那是景山一直驯养着的武器。

　　“景山，景山，景山……”

　　庆幸着自己习惯性随身携带钥匙，哆嗦了半天，秋也在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口的状态下愤怒得直砸门。他好想要马上见到那个男人，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并没有忘记他上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态，一直处于包裹中的心怎么可能感受得到！

　　要用爱来回报爱吗？可即便如此自己又何曾真正接纳过那份情感。

　　“打开啊……求你了快打开啊！”

　　裹挟着哭腔的祈求在“咔哒”一声后应验了，一把将门拽开的秋也甩掉鞋子便朝房间里跑去。

　　“景山？景山！”

　　男人不再客厅，也许他在睡觉吧！最近虽然不忙但那家伙总喜欢晚上工作，这个坏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景山！”

　　吵醒他也可以，为什么他不给自己回复！焦急的秋也转身跑到卧室，在两人习惯相拥而眠的床上，整齐得像是从没有人躺过一样。

　　“景山——！”

　　也许是在书房？他终于舍得中午工作了吗？朝着书房跑的秋也生气了，在想象着见到他一定赏他一拳的同时打开了平日里景山拿来工作的房间，那些专业的工具冷冰冰的，一动也不动。

　　这个家到底有多大，有多少房间，为什么自己连那么大个活人找不到……是去吃午饭了吗？也许是心情好决定出去吃，或者跟熟人碰面，再或者是去看什么比赛、打小钢珠之类……

　　找不到，哪里都没有……在确定了家里没有之后，秋也掏出电话拨给对方。

　　跟等电梯时同样的心情，那一声一声的“嘟——”就像即时电击着不安的灵魂一般，让秋也坐在床边僵硬得如同蜡像。

　　可景山没有接电话，在挂断后，已经双眼失神的秋也僵硬着躺了下去。想要躲避的情绪让大脑开始犯困，趁着下午阳光正好，秋也开始做起梦来。

　　他恍惚记起秋日两人约定好要去郊外野餐，提前一天准备的食物挑了很久。前一天去买东西时挑了很久，选饭团口味跟搭配饮品时反复犹豫。秋也只是随口说了句什么都可以，然而景山却最终决定买罐装牛奶跟麦茶。他说这样比较健康，自己无所谓喝什么，只是担心秋也的胃受不受得了。

　　明明他除了话语什么都给，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给。只是退到无路可退时想起自己可以倚身于那个人的身边，在如此可怜可悲的关系里被爱着，也痛苦着。

　　秋也闭着眼在梦里呢喃，自己这一次醒了，一定要去找他。手机打不通就去他常去的餐厅，问他熟人，拜访他的朋友亲戚……

　　因为除了找到他，此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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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自己赶紧写完，我求求我自己5555写太累了更不动了我要去收拾新坑跟同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