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环贵妃与贝答应gl》琨山片玉

25、神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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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布尔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里的摆设很简单，但却看着让人很舒服，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布置得非常用心。

　　埃布尔撑着手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脚腕上有冰凉的触感，他低头看过去，看到了一副精致的银色铁链挂在他的脚脖上，另一头系在了床尾的柱子上。

　　他怔愣的看着这一切，试着动了动，链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埃布尔还没有说话，艾布纳便推门进来了，带着他熟悉的灿烂笑容：“你醒了呀。”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粥，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很美味：“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神明的身体并不会感到饥饿，只会在信仰之力匮乏的时候感到疲惫。

　　他看着艾布纳：“你对我做了什么？”

　　艾布纳收起了笑容，脸上的神情变得可怜兮兮的：“你不是累了么？我在让你休息啊。”

　　江宸晃了晃脚上的铁链，铁链又一次发出了顽固的声音：“那这是什么意思。”

　　艾布纳叹了口气，把粥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他换下了之前穿的那件红色的披风，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的束腰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

　　“这是一把锁链，”艾布纳坐在了他床边，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很漂亮是吧？我专门找人去魔界做的。”

　　埃布尔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先帮我解开。”

　　“不，”艾布纳还在笑，但眼神却很深：“我解开了，你就又跑了。”

　　他伸出手抱住了埃布尔，发出了满足的喟叹：“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埃布尔深深吸了口气，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感受着所剩不多的信仰之力，他放弃了用神力打开链子的想法，决定好好与艾布纳沟通一下。

　　他挣脱了艾布纳的我怀抱：“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艾布纳垂下眸子，声音很轻：“……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埃布尔看着他微微垂着头的样子，忽然有点不忍心。

　　“没关系，”艾布纳忽然抬起头，精致的脸上印着酒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艾布纳在他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好好休息，我的埃布尔。”

　　说完这句话，艾布纳就出去了，只留下埃布尔一个人在床上，神情变化莫测。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艾布纳他的名字。

　　11

　　埃布尔没对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因为从没有人类问过他。

　　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是一致的——战神。

　　知道他名字的，都是同一辈的老神了，如今是不是活着还不知道。

　　埃布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现在首要的是离开这里。

　　他刚才看到艾布纳的腰间挂了一把青铜钥匙，不知道是不是这扇门的。

　　埃布尔叹了口气，不知道艾布纳用了什么东西，他现在浑身还是无力的。

　　他把那碗粥拿起来喝了，味道意外的十分不错，但他没怎么用过人类的食物，吃了也不知道对他管不管用。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只是艾布纳似乎对他的执念很深，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么，艾布纳是否和自己丧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晚上艾布纳来的时候，带着很香的饭菜，埃布尔想了想，决定直接问他：“你知道我是神吗？”

　　艾布纳动作一僵，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需要信仰之力才能活下去的吧。”埃布尔放软了声音：“你放我走吧，我需要信徒。”

　　才怪咧，他已经决定做一条能活多久是多久的咸鱼了。

　　艾布纳抚上了他的脸：“我来信仰你。”

　　埃布尔的确感到了一股信阳之力，自从他遇到艾布纳，这种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力量就一直追随着他。

　　看来艾布纳对他的信仰，已经达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高度了。

　　埃布尔再次开始思索，他是不是真的曾经做过什么事，才会让艾布纳把这样信仰的神明囚禁起来？

　　埃布尔没再开口说话。

　　艾布纳温柔道：“你好好休息。”

　　埃布尔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魂体脱离了肉身，坐了起来，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安详的身体。

　　这算是神明不用信仰之力就能做到的一件事。

　　神明本身一具魂体，没有实体，只是用信仰之力凝结出了人类的身体，如今想要脱离还是很容易的。

　　但他如今信仰之力太弱，魂体出窍也只能到处看一看，什么都做不了，别人也看不到他。

　　埃布尔思考着怎么把钥匙搞来。

　　埃布尔出门转了一圈，找到了艾布纳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艾布纳正坐在房间里，手上拿着一个物件。

　　埃布尔凝神看过去，发现那东西是一个非常古朴的怀表，放在艾布纳白皙的手掌上，精致的花纹布在上面，华丽而精致。

　　埃布尔认得这怀表，这是他的法器。

　　但是在他陷入沉睡之前，他的怀表就不知道去哪了。

　　现在居然在一个人类手上……埃布尔心情十分复杂。

　　艾布纳正把玩着这只怀表，似乎在想些什么，眼神眷恋，最后在怀表上印下一吻。

　　非常的痴汉。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吓了埃布尔一跳。

　　艾布纳把怀表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站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姑娘，留着长长的棕色卷发，长的很漂亮。

　　艾布纳却皱起了眉，像是很不耐烦：“有什么事吗？”

　　姑娘把碎发向而后捋了捋，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没时间，”艾布纳说的很干脆：“我在忙。”

　　埃布尔摇了摇头。

　　忙着干嘛？忙着看表吗？

　　年轻人，这样可是会单身的。

　　那姑娘被这样拒绝，也没生气：“我看到了，艾布纳，我看到了你把那个人带回来。”

　　艾布纳的语气很无情：“看到了又怎样？”

　　姑娘咬了咬唇：“我可以看到他身上的光。”

　　埃布尔闻言多看了这姑娘几眼，可以看到神明身上的光，说明是个有神缘的人，可惜他如今身上的光应该是已经微乎其微了，难为这姑娘还能看到。

　　艾布纳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姑娘笑了起来：“他是个神吧？”

　　那姑娘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你也知道的，艾布纳，教会是不允许圣骑士拥有信仰的，但是我可以帮你瞒着教会，只要你……”

　　“无所谓，”艾布纳打断了她：“本来加入教会也只是为了找他而已，如果你要去告发我的话，就去吧。”

　　说完这句话，艾布纳直接关上了房门，没看姑娘变得难看的脸色。

　　埃布尔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12

　　床头放着一盏灯，光线是浅黄色的，很柔和，埃布尔只要一抬手就可以关掉。

　　他需要拿到他的表——埃布尔躺在床上想，那个表可以逆转时间，如果拿到了，他大概可以知道艾布纳执着于他的原因。

　　艾布纳非常准时的为他送来了早餐，问他感觉怎么样。

　　埃布尔想了想，实话实说道：“非常不好。如果你能把锁链解开，我可能会好一点。”

　　艾布纳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拿来给你。”

　　埃布尔说：“那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艾布纳僵了一下，随即抬眼看着他，碧蓝的眸子里满是惊喜：“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埃布尔过了半响，才说道：“只是想起了我的怀表在你那里。”

　　但艾布纳却还是很高兴，笑眯眯的说好，我去给你拿。

　　过了一会儿，他真的把表拿了过来，放到了埃布尔手上，他诧异的看着艾布纳，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艾布纳的声音很温柔：“我说了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拿来。”

　　我想要钥匙你也给吗？

　　埃布尔默默的想着，没再说话。

　　看来艾布纳似乎不知道这个表的用途。

　　艾布纳又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起身出去了。

　　埃布尔觉得艾布纳的对他态度很奇怪，明明把他关在了这里，却什么也不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彬彬有礼。

　　但现在不是思考那么多的时候，他握紧了表，心念微动。

　　手中的表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埃布尔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埃布尔吐出一口气，眼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

　　这是人间炼狱般的战场。

　　这里似乎是一个村庄，到处都是尸体，有魔族的，也有人类的。

　　周围的房子燃烧着火焰，似乎要把这一切都燃烧殆尽。

　　埃布尔闭了闭眼。

　　大战过后的一切都是无比惨烈的。

　　13

　　一个人影吸引了埃布尔的视线。

　　埃布尔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小孩子，正坐在地上，身上套着件破破烂烂的麻衣，不哭不闹，似乎一点也不受这些尸体的影响。

　　埃布尔决定先过去问问这个貌似是幸存下来的孩子，比如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场战争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抬头看，只见一抹银色出现在了视线内，亮的他刺眼，让他甚至看不真切来人的面容。

　　埃布尔的声音很温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沉默着低下了头，神情很麻木：“魔族来了，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埃布尔听到这个意料之内的消息，想了想，觉得贸然问问题会显得突兀想，于是向他伸出了一只手：“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孩看着面前伸出的这只手，白皙纤长，莹白如玉，和自己脏兮兮的手完全不一样。

　　他抬头看着埃布尔，看着这幽深黑暗的夜晚中唯一的那抹亮色。

　　“……”小孩伸出了手，又脏又黑，终于还是放到了那人手心之上，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但那人完全没有嫌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在小孩的注视下，露出了安抚性的很温柔的笑。

　　……真好看啊。

　　小孩想。

　　世上恐怕没有这么好看的人了。

　　埃布尔只觉得这孩子很乖，和他以前接触到的从小便拿起武器学会打仗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这个孩子要更小一些，也更可怜一些。

　　激发了他为数不多的柔软。

　　埃布尔拉着小孩往前走着，他注意到小孩看着周围的尸体，眼里不见恐惧，只有冰冷的麻木。

　　他决定安慰一下这个孩子，虽然他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乖，”小孩听到身边那人温柔的声音响起：“别看了。”

　　小孩听话的转过了头，看向他的眸子不再冰冷，反而有些迷茫的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埃布尔轻声问，“可以告诉我吗？”

　　两人已经走出了村庄，来到了一片树林里。

　　小孩轻轻道：“魔族来了，他们杀了所有人，我被妈妈藏到了地窖里。”

　　小孩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埃布尔可以想象到他亲眼看着至亲被屠杀的绝望和无助。

　　那是战争最擅长带来的东西。

　　“我很抱歉，”埃布尔说：“但是现在没事了。”

　　小孩看着他，没说话。

　　埃布尔努力将自己说话的水平拉低到和这个孩子一样大的程度：“我带你去一个没有魔族的地方好不好？”

　　小孩抬着眸子望着他，虽然小脸上黑漆漆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碧蓝的，很漂亮。

　　他看着埃布尔的侧脸，这个人长得漂亮，测过身微微低下头询问他的时候，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清贵。

　　就像月光一样，柔和却又遥远。

　　小孩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拒绝，埃布尔理所当然当他默认了。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这也许会让他有安全感。

　　“我叫埃布尔，”埃布尔说：“你叫什么？”

　　“……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