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总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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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筱箴她明天过生日，请我们吃饭。”
肖格掏出寝室钥匙开门进去，关门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到端坐在最里面桌前的赵伟杰浓厚的口音。
“…知道了。”
他想拒绝，可回想起自己每次欲拿他做跳板，回绝甄筱箴各色邀请时千篇一律的回答，就做了罢。
“你自己去和她说”。赵伟杰每次都这么回应他的嘱托，肖格不止一次地怀疑，这是甄筱箴交代的。
“你的背包让我走的好缓慢…”手机铃声响起。
“托您洪福，甄美女也盛情地邀请我去吃饭了！谢谢您啊！”
肖格不由得透过阳台的窗户望前面那栋寝室楼望了一眼，他仿佛看见了正在那里面睡懒觉的宋唐“真诚”的笑容。
“那你就帮忙想想送些什么吧。”他回短信。
“哟，您总算准备接受美女热诚的爱了？既然如此，99朵鲜红欲滴的玫瑰咱不求，9朵吧，经济实惠，聊表寸心！当然，外加一封温情满溢的信！”宋唐是文科生，耳濡目染的结果比较严重。
肖格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赵伟杰微皱着眉头，转过头来，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似乎学习被打扰，心有不满。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最后表态，虽然他的态度甄筱箴已经清楚到了熟烂，但她接受了他的态度之后的态度是：我不会放弃你的，绝对不会！
他发了很多委婉的或直接的短信，打了很多通被掐掉的电话，最后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回复。
肖格烦恼地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摔。
去食堂吃过饭，折到附近街上的一家小数点，挑了一张最素的，只印有“Happy Birthday”字样的贺卡，挑了一本柴静的《看见》，就算准备好了。
他真是恨不得把“我不喜欢你，你放过我吧”这样的字写在封面上，好让她真真正正地看见。
被她追求的这一个多学期以来，真是痛苦万分，别人挤眉弄眼地羡慕他被院花痴缠，呵，闲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生，即使外貌再姣好，那又如何。
宋唐曾问他，既然外貌不重要，那么他看重什么，他想了很久，说应该是感觉。
对此，宋唐皱了半天眉，最后表示，自己还是正常的男人，他看上高雅，是因为第一眼觉得这姑娘挺漂亮，后来相处多了才发现，嗯，感觉也对。
第二天星期六，肖格有条不紊地做着课题，他知道甄筱箴会通知好一切，让人无法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借口。
果然，不一会收到“中午12点南门见，吃了饭去唱歌，一定要去啊”的短信，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集合后打的前往一家名气不小的鲁菜馆，饭桌上一圈都是熟面孔。
女生多是平日见惯的和甄筱箴抱胳膊牵手的好姐妹，男生除他和赵伟杰外，还有两个被甄筱箴唤作“哥哥”的她们院的男生。
赵伟杰之所以成了连续肖格和甄筱箴的纽带，是因为他和甄筱箴是同乡，这工具一直被她利用得很好。
宋唐则有足够谢绝的理由——他要陪他女朋友逛街。
送了礼物，开始用餐。四男四女，点了一桌差点放不了的菜。
听说甄筱箴家很有钱，据说在此地还有企业，传说她的成绩不足以进入这个学校，是她爸爸帮忙铺的路。别的无从考证，单从她平时的穿着用度，看着确实有钱。
吃完饭还有蛋糕，根本就是勉强着咽下了一些，浪费了大半。
那些个男男女女有明显吃人家嘴软的嫌疑，打趣二人不说，明里暗里地把甄筱箴都捧上了天，说得肖格好像不赶紧收了她，就是天大的罪过。
肖格耐着性子敷衍应对，烦躁不堪。
“肖格，他走了，你可不能走。他是埋在书本里的人，你可不是。”甄筱箴指着背影佝偻、脚步匆匆已走出好几米的赵伟杰，笑着一双眼说，另外那两男生极力帮腔。
酝酿了很久的“我要回学校踢球，马上要比赛”的理由，不料开口晚了几秒，电光火石间被连推带地塞进了车里。
甄筱箴透过车窗注视着他的慌乱，笑容丝毫未变。
肖格并不喜欢唱歌，窝在包厢沙发一角听听想想。
他想当她回去看到贺卡上的“生日快乐”下面的那句“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喜欢你”，会不会就忽然相通了。
这是他觉得最直接的话了。
他听他们吼着“死了都要爱”，歇斯底里，觉着心烦，趁着喧闹草草交代了一声，开门透气。
经过一个个门，耳边不断转换着各式的点歌，耳朵轰鸣。
来到歌厅门口了，也不知该干点什么来打发时间，一个人加一个手机而已。
包厢直到5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他索性坐在了离大门较远的一处隐蔽的阶梯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觉得时间过得还可以。
见时间所剩不多，甄筱箴已经打来了第5个电话，不情愿地起身往里走。
里面回回环环，凭借着回忆看着门旁的号码。
169号，他拧开门进去。
入眼来的却不是熟悉的人脸，而是一个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生，手里没有麦克风，灯光打在她脸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就这么面色沉郁但平静地转过脸来看着他，陈奕迅的原声，正好唱到“我爱你，好爱你，对不起谢谢，脑中住着你的脸…”
肖格先是一愣，继而一惊，鞠着躬道着歉，狼狈地关上了门，来不及，也不敢看她是什么反应。
他心有余悸，开始透过门上的玻璃框找人，最后准确地找到了196号。
“打我电话，说你回学校了，等我回去踢球。”
宋唐收到肖格的信息时，正拉着女朋友逛商场，赶上女朋友进了试衣间，他百无聊赖，倒也乐意做做善事，救深陷美女攻势的肖格。
肖格接到电话时，已在楼下准备出门了。他正唯恐走在前头那一堆谈笑风生兴趣盎然的男女会再提出什么美好的提议。
“那个…我要走了，宋唐等我回去踢球呢。”他对甄筱箴说。
有没有准确地摆出真实而无奈的神情，肖格不确定，但他尽力了。
甄筱箴确实看到他接了电话，也没计划好接下来如何消遣，反正今天她要求他的事他基本做到了，她也准备放了他。
“那大家一起打车回去吧。”她回应。
一行人陆续推了旋转玻璃门出去。
太阳已经偏西，但还算高挂着，光芒失去了耀人眼的威力。
正值下午场结束，门口有些拥挤。
反正主导者不是他，肖格权当看风景。其实，马路车辆和被人工放置的间距固定的树木，真的没什么观赏性。
他正自我消遣，晃眼间看见一个白色t恤的姑娘擦身而过，径直向西走去。
虽只是一眼侧脸，然后就是背影，虽然戴着帽子，他却十分确定，那就是她！
“唉…那个…”肖格抢了一步。
她听见了，停住了转过身来，没有说话，眉宇间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肖格不由得惊在当场，瞬间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他承认甄筱箴长得挺好看，但是和这张脸一比，顿时平庸到了地下。
这样的轮廓，这样的眉眼，这样的感觉…
“嗯…那个…”不知愣了多久，急急地反应古来，他本就没想好要说什么，当下思绪混乱，愈加欲说而穷。
“肖格，车来了！”甄筱箴催促。
他窘迫地撇过头去应了一声，等到再转过脸来，她已经走出了几米远。
身后又传来催促声，他心里有些焦躁，却只得转身朝人群走去。
“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副驾驶座上的甄筱箴转过来笑着问道。
“哦…不认识…认错人了…”说了谎，肖格把眼神放低。
“哦。”甄筱箴抿嘴一笑。
司机大大地一转操作盘，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而去。
作为对救世主宋唐的回馈，肖格需要在学校物价最高的食堂请他吃一顿。
宋唐属于女生们艳羡的吃多少排多少的人，因此有条件挑战胃容量的极限。在肖格饭卡上的十位数由“8”变“4”，并接近“3”的时候，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今儿吃得挺饱。
果然是好哥们，真是丝毫不假客气。
临分别，宋唐从包里掏出一本马哲笔记，托肖格经过学校形体教室时交给女朋友高雅，他马上要去上一位一节课点名3次的变态夫子的选修课，说高雅在上街舞课，这笔记她晚上写论文要用，可惜饭吃得有点超时，他不能亲自转交了。
肖格认得东配楼地下的形体教室，刚踏上楼梯，耳边就传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他就是个流氓！…”
肖格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定义吓在了原地。
“…你怎么不去死？…好…我知道了…就这样。”
肖格半只脚停在空中，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把自己出卖了。这个对着墙壁打电话的女生，离他也就三五步远了。
这个走道怎么修得这么短…一会她挂了电话转过身来，他要摆什么样的表情。
“肖格？”倒是高雅先看见了她，走出门来。
那个女生闻言也转了过来。
肖格一眼看过去，瞬间一愣。
怎么是她？
那人微微一皱的眉头，似乎也是同样的心理活动。
“你…学跳舞的学生？…我们学校的？”肖格突然被自己的语无伦次吓了一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突然开口的勇气。
“她是我们的老师。把书给我吧。”高雅接过话来，拿了书道过别就走了。
肖格任务达成，回过脸来继续打量着她。
一个白t恤，一条黑色长裤，腰间系着一件格子衬衫，看着确实是跳舞的…可年龄看着还很小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事么？”她开口问道。
肖格沉浸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思考中，没有注意到他往那一站，堵了她的路。
“哦…没什么了…”肖格几乎哗地往后一跳，让出道来。
她朝他走近了几步，一转弯进教室上课去了。
“好，接下来跟一下音乐，先找找节奏。”这是她在下令。
夹着音乐，肖格都听见了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咚咚咚地，特别是在她朝着自己走来的那几步之间…那么地不安分，那么地让他无所适从…
虽只听了她两句话，她的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低柔而温暖…
昨天这样草草擦身的遗憾，此刻浓烈地泛了上来。整个周末，他一次次地想起她的脸来，只是以为不会再见，告诉自己不要发神经。
到底要如何开口，才能不显得突兀，不显得自己轻浮？
肖格苦恼万分，站在楼门口低头踢着大理石台阶。
硬把自己订在这里，抱着想要认识她的决心，已经消耗了极大的心力。
“啊…”他抬起头来，见她已近在眼前，吓得喊了一声，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
“你有什么事？”她问说，眉间依旧淡淡的。
“那个…昨天真的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彩排了N次对白终于说出了口。
“不必了。”她字来没吐完，脚步就迈开了。
“我想认识你！”肖格心里一急，抢上了半步，竟把最真心的话喊了出来，一回过神来，马上面脸通红，真真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正转过来，吓得差点临阵脱逃，几乎是咬着牙，半迎半躲地对上她的目光。
“手机。”她挺是平静地看了他两眼，嘴角似有一丝笑意闪过，向他伸出手来。
肖格像摸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机摸出来解了锁，带着颤抖递了过去，然后看她低头输信息，心里依旧波涛汹涌。
“再见。”她递还给他，道了别转身就走。
肖格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
“袁来”。
好像是个奇怪而率直的名字。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总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