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当时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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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乐游原，长安东南绝胜之地，也是直至今日西安内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古道西风瘦马。长长的官道上，凤歌一身浅青色的半袖襦，下穿碧绿的小脚裤，足登锦绣靴，头戴帏帽，牵着一匹瘦驴，面对着朝阳，慢慢的拖出长长的影子。
这是凤歌离“寺"出走的第一天。不可否认，凤歌当天潇洒的离去时，其实心底是抱着期望，暗暗地希望着石之轩会追上来，或者稍后给她一个解释。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到第二日，却等到了阿引。
阿引前来是为了送给凤歌一包细软。包袱分两层，外层是普通耐磨的粗织青布，里面一层则是一种黑沉沉的看上去貌似防水的结实的黑色布帛，在内外层之间放着用粗麻貫起的五铢钱三贯和一张为期二年有效的大隋全境的通行关牒。包袱里面的东西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挑选，都是些分量不重但却价值不菲的首饰珠宝和精致绝伦的绣品，除此之外，还有凤歌在石府住了近半年所添置的一些衣物，也都是些外观普通，实则质地精良的上品。
若是在平常，凤歌收到这样一大包堪称古代细软中的细软，定会欣喜不已，立刻好好的玩赏一番，可是此刻，她看着大隋关牒，却止不住心中苦涩，石之轩，你就这样来不及打发我走吗？凤歌心里想着，面上却挤出笑容，对阿引说道：“诶呀，可教六娘子费心了。请你回去好好替我谢谢她。”凤歌并不矫情，既然石之轩已经传来讯息，她不会赖着不走。她孤身在古代，人生地不熟，石之轩却不缺这点东西，她自然收的心安理得。
阿引用他那一贯波澜不惊的语调道：“我会转告六娘子，告辞。”说完，如同悄无声息的前来一样，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凤歌茫然的拿着东西，没有勇气打开好好看看。她当然知道，这样的包袱可不是区区六娘子能够收拾的。里面哪怕用件最简单的衣物折现也足以买下六娘子的这样的奴仆。凤歌并没有打乱包裹，先是把关牒贴身藏好，然后拿出一贯五铢钱，抓了一把送给知客僧打听了一下此时的物价，接着到门口的市集买了一个结实的褡裢，最后又请知客僧去牛马市买了一匹代步的驴子和一个侧挂在驴子身上的行囊。东西收拾完毕，第二天一早，凤歌便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隋代自助游之旅。
当凤歌走出无漏寺来到芙蓉园，也就是所谓的古代的人民广场——乐游原，回首大兴城，才突然发现，居然自己居住了半个多月的无漏寺位置竟然就在现代的大雁塔位置。凤歌不禁愕然，难道说，无漏寺就后来的大慈恩寺，也就是唐僧取经回国之后，为了供奉真经而建造的大雁塔所在地。这一发现让凤歌大感奇妙，不禁对自己接下来的自助游充满了兴味和期待。
凤歌一时之间忘记了惆怅，也忘记了失恋的感觉，牵着瘦驴也不骑，开始了用脚丈量祖国的行动。很快就来到长安东南城门启厦门，凤歌被熙熙攘攘准备出城的人群挤在其中，贩夫走卒，妇孺翁媪，提篮挎包，推车牵马，真是一派热闹景象。凤歌兴致勃勃的跟着人群排队，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见两个健卒持着长枪，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兵卒笑嘻嘻的对凤歌说道：“小娘子将欲何往啊？”说着还往前凑了几步。
凤歌但觉得好笑，但是并没有拿下帏帽，见他凑过来，后退了一步，从褡裢里取出了通关度牒，一言不发的递给另一个不作声响的守门小兵。凤歌的度牒一拿出，两个小兵俨然色变。尤其那个笑嘻嘻的矮胖子，脸色吓得发青，眼看着就哆哆嗦嗦的要跪将下去，却被另一个小兵快手一把拉住。他拉住自己的同伴之后，立刻弯腰赔笑对凤歌道：“小娘子但行不妨，小的不敢接您的度牒。我这兄弟是有些不晓事的，您原谅个则！”
凤歌看到二人的所为，心知自己手里这张度牒来历大是不凡。简直是一牒在手，过关不愁啊。原本凤歌还怕有什么搜查验身之类的事情，自己包裹里的细软保不住是小，人再弄出什么祸端是大，却没想到石之轩给自己准备的度牒竟然这样好用。凤歌慢慢把度牒仔细的放回褡裢里，仍旧一言不发的走出城门楼。
凤歌牵着瘦驴，缓缓的踱出了大兴城，顺着官道往洛阳方向走去。走出没多久，便看到出了大兴的第一个官驿。时近中午，凤歌便牵着被自己起名叫做“瘦马”的驴子，施施然的走进驿站。驿站里同样人声鼎沸，打尖的人络绎不绝。凤歌寻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叫小二上了一份蒸饼一碗麦粥并花了两个大子儿给瘦马添了草料饮水。凤歌一边细细的吃东西，一边侧着耳朵听其他人说着路况信息。官驿里龙蛇混杂，说什么的都有，凤歌听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低头闷笑。一时之间，刚刚因为度牒而想起石之轩而引出的心酸，也变得淡薄起来。
吃过饭后，凤歌继续赶路。刚刚在官驿里凤歌恶补知道原来隋代的官道上其实是每隔五里路就有一个“里隔柱”。是用夯土垒成的四四方方形状立在路边，用来提醒行人计数自己所走的路程。沿途有“里隔柱”，必定是在官道上走，绝不会走岔路。凤歌一听，大感欣慰，毕竟自己在现实是个东南西北不分的路痴，正害怕这样独自上路会不会迷路迷到太行山去，就得知了这样有用的信息。凤歌还拿出了三个大子儿给官驿里的小二，算是多谢小二的提醒。得到小费的小二开心不已，立刻又告诉凤歌，往洛阳方向往前沿着渭水东行，最近的官驿是昭应（临潼），如果错过，就要赶到渭南了。凤歌并不为意，毕竟也是在外面自助游过的。
走出官驿，凤歌抬头看看太阳，正当正午，但是由于已近深秋，太阳并不热辣，凤歌带着帏帽，对阳光更加无惧，便开始兴致勃勃的前进。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当时惘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