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娃娃》炼之蜻蜓

27、第27章 追踪龙骨

　　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烤肉的味道，睁眼不见了四周暗蓝的水光，月见对着湛蓝天空发了半天呆，直到烤肉都送到嘴边，才恍惚回神。
　　“尝尝看吧，这种东西我不在行，能吃就行。”
　　——好像有点焦焦的……月见接过来，很听话的往嘴里塞，边塞边缓缓回想如今的状况，想着想着，就迟疑起来。
　　“我现在可以吃东西吗？”她记得了，自己已经是骨偶，她也记得，残笙是不吃食物的，他……只吃，人。
　　“谁知道，吃了再说，反正吃不坏你。”玉盏的笑容明媚妖娆得与他苍白的脸色不符，伸手去擦了擦月见嘴边的焦灰和油。连月见也忍不住拉开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鱼骨偶生来便被阴暗笼罩，无关本性，连月见那般单纯的人也会失去笑容。月见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心里一直被压了一块石头，沉沉的，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现在，被暖暖的阳光晒着，有玉盏在身边说着随性的话语，那种感觉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很有兴致的四处望，身边有一面湖，湖边花草茂盛，只是花朵闭合着，缩在草中。
　　她心里有一瞬间悸动，慌慌的，似乎要碰触到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她忽视掉这种感觉，笑问，“这是你说过的湖吗？”
　　“对，现在还是白天，等到晚上，你会看到最美的景色——会让你忘记海底。”
　　月见只是笑，玉盏说的话她都听，她都信。只是她无法想象会忘记海底的景色，那暗蓝摇荡的水下天空……她一定，把自己的魂丢在了那里。
　　她努力平静着心情等夜色降临，然而越接近傍晚，她的心却越慌，只得不断跟玉盏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你不是说过，这里开了很多的妖月见，妖月见开放的地方很容易死人，不能靠太近的吗？我们在湖边没关系？”
　　“这里是我的住所你就放心吧，我十多年前看中这里之后早把附近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了。”
　　随着太阳西沉妖月见慢慢从草中展露，绽放，荧光也从花中飞散。月见站在湖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直觉眼前一幕幕画面闪现，竟直直的往水里跌去——
　　“月见！”
　　玉盏扎进水中伸手去拦，一把捞起她回到水面，靠近岸边的水只及腰他们站在水中，看到月见一脸的惊惶。
　　“月见？”玉盏忍不住手上用了力，抓紧月见的手臂。她回过神，忙道：“对不起，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一点事情……”
　　想事情会想到一头扎进水里？玉盏显然不太相信她那句“我没事”。
　　可是月见却不肯再说什么，无论怎么问都只是摇头——她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想起，她，就是死在这里的。
　　她死在这个湖里。
　　记忆仿佛在慢慢回溯，让人觉得，还会想起更多，会慢慢的，把生前的事情一点点想起。

　　月见并没有打算隐瞒玉盏什么，只是她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那些早已忘却的记忆。玉盏没有逼的太紧，等她休息过后，移开话题，与她说起他们要面临的问题。
　　“你的身体请龙四帮忙之后可以暂时离开水里并脱离龙宫的控制，但是能够持续多久还未可知，所以我们还得去找龙骨，让龙四替你再造身体。”
　　月见有些迟疑，“可是去找龙骨又会有危险吧？我们一定要找吗？我不可以继续当回水鬼吗？”如果不要身体，是不是就可以省掉这些麻烦？
　　“不可以。你见过残笙失去身体之后是什么样的。”
　　月见怏怏闭口，一旦成为了鱼骨偶就只有换骨一途，倘若失去身体，只剩一团没有意识的混沌魂魄，连鬼也做不成。
　　“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龙骨……”而且龙骨也许还在人家的身体里，这不是要杀人越货吗。
　　“倘若完全没有龙骨的下落，我敢就这么带你出来吗？”玉盏搭着她的肩晃啊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这里有我在。”
　　就算失去一根骨，就算没了“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速，他依然是神偷玉盏。不过，也许是最后一次当“神偷玉盏”。
　　“明天，我们就去找龙骨。”

　　“那里就是桑家。”
　　玉盏指着一处古老宏大的宅子对月见说。
　　这里他们来过，曾经和颜青一起出门玩的时候路过过这里，月见看着高高院墙内伸出的浓密树枝，盘旋的鸟雀，曾经的似曾相识越发鲜明。
　　“桑家是一个与玄道相关甚深的家族，我得到消息龙骨妖最后就是在这里出现，就算他没有留在这里，我们也只能从这里找线索。你先留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探一探情况我们再做打算。”
　　玉盏刚要走月见突然拉住了他，他拍拍月见的手，“怎么了？担心我？没关系的，我很快就回来。”玉盏放开她的手里去，月见要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盏翻上了墙头……
　　一道金光过后，玉盏从墙头落了下来。
　　“玉盏！你有没有关系？”
　　“没，没事……”
　　月见跑过来扶他，玉盏摆摆手，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墙头暗自懊恼。他身体里缺失的是尾骨的一节骨头，龙四已经说过这回影响到他的速度，但在方才金光闪起的瞬间，本应躲过的他却发现自己失了平衡。
　　神偷的名号他不眷恋，只是到如此地步还真有点失落。
　　月见虽不知原因也明白玉盏如今模样与自己有关，内疚片刻，对他解释道：“这整栋宅子都有佛法加持，除了正门，其他地方妖物是进不去的。”
　　玉盏心下疑惑，奇怪的看着月见，“但正门我曾探查过，门上有八卦符，妖物同样无法进入。”
　　月见没说话，拉着玉盏往大门走。
　　玉盏未动声色任由月见拉着，直到大门外也不曾停住脚。倘若一切如他所见，他和月见在大门口便会被八卦符弹开，然而事情却未曾发生，月见拉着他，毫无阻挡的进入了大门。
　　“这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妖物，只要是特定的人，八卦符便不会阻拦。这里不接待访客，所以也没有门卫，能进来的人就进，进不来的人请自行离开，好像，是这样。”因为是她带着，所以玉盏也是可以进来的。
　　“你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月见的声音很小，刚够听到，“这是我家。”
　　她迟疑了一下，补充道：“生前的家。”
　　玉盏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足以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