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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 ...

  •   陆鲜衣从小到大有跟人打过架吗?陈釉记得没有。如果严格点算,那可能就是步入初中之前他和玩伴偶尔会因为闹了点摩擦互相推搡几下。

      她知道陈航跟他的关系也不过止于球场上没球伴了可以搭个伙打打球,上回篮球比赛的时候她就觉得,在犯规这件事上,没必要给对方留脸面,又不是什么特别铁的死党,该撕破的时候就应当撕破。

      但是陆鲜衣没有,他懒得撕破。

      换了这一次当然不一样,他不仅撕破了脸,还撕破了这么多年从不打架的行事风格。

      李胜男以前跟陈釉说她觉得陆鲜衣这个人情商太低,对感情迟钝木讷,就像个长不大的愣头青。陈釉现在想想,或许他没长大确实是事实,但他对感情并非一直那么迟钝木讷,那么慵懒怠惰,区别仅仅在于,有没有特定的人让他偏激,和他想不想偏激罢了。

      以前陆鲜衣只会为了妈妈偏激,现在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让陈釉羡慕嫉妒不已,那个人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座位上自习。

      期末考试前一天老吴会把所有人的考号列成一张表贴在黑板旁边的通知栏,陈釉等人都散去了才走过去看自己的考场和座位。

      一中的惯例是按照上一场大考的排名来分拨考场,前160的会分到靠前的四个考场,这样一来,你从哪个考场进出,别人也就一目了然你成绩的好坏。

      从第一名陆鲜衣往下看,考场从01考场慢慢往后推,到她就是12考场。

      12 - 1 = 11。

      要想缩短这11个单位的差距,她还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很多很多的努力。但也许就算她成功了,也不能和他有交错。她就像是他的渐近线,差距根本不是主观决定因素,只是宿命就是到不了。

      认清了这个道理后,陈釉也比以前要通透很多,也不过就是青春这些年的喜欢要无疾而终,反正也死不了。

      她在便签本上仔细地抄下自己的考号,再在下面一行写下陆鲜衣的考号。

      120315和010715。

      翻到前面一张纸是期中时的考号:140715和010115。

      收回思绪回到座位上,陈釉开始有条不紊地复习每一个考点,不慌不忙,详略得当,这次倒是高中以来度过的最稳当的考前自习。

      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和笔尖走在道林纸上的沙沙声中,第一堂晚自习很快就过去。应该是就要期末放假的喜悦充盈着很多人的心,大过了备考的紧张,铃声一响,整个教学楼都很热闹。

      陈釉放下笔去走廊休息,好巧不巧迎面碰上李胜男,她兴奋地问:“诶?你怎么跑这来了?”

      李胜男勾住她的脖子:“废话!我到这儿来不找你找谁啊?”

      被勾着脖子的陈釉整个重心都靠在了李胜男身上,伸手捏着她的脸嬉笑。

      李胜男被拽着脸口齿不清地问:“里……债哪个考场
      考啊?”

      “12。”陈釉回答。

      李胜男很高兴:“我在14诶,那敢情好,考完又能一块上厕所。”

      陈釉啧啧赞叹:“不错嘛进步这么大。”没记错的话期中的时候她还在17考场。

      “你也不赖嘛,”李胜男歪着脑袋笑,突然表情又变得鬼鬼祟祟,把陈釉拉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悄悄地说,“哎我跟你说,我今天听到一件特别震惊的事情!”

      神秘兮兮的,像在搞什么接头仪式,陈釉不屑:“啥啊?”

      李胜男压低声音回答:“你知道老叶儿子在我们班吧?他不是跟江心亭初中同学嘛,然后以前还喜欢她追过她那种……就前两天,他问江心亭是不是跟陆鲜衣谈恋爱了,你知道江心亭怎么回答的吗?”

      没等一会陈釉的反应,李胜男就接着道:“她说只是比普通朋友暧昧一点,没有在一起。”

      说完李胜男就一脸义愤填膺,批判道:“绝不绝?!我听到都傻了!这女的怎么这样啊?!”

      陈釉反而很镇定,想了一下,她说:“她应该是有苦衷的,她肯定是怕你那个同学知道了实情会告诉老叶。江心亭家教很严的你知道吗?要是让老师和她爸妈知道她就完了。”

      李胜男显然并不能被说服,摇着头说:“那也不能这么回答吧?这样对陆鲜衣好不公平哦,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陈釉笑笑:“不会啊,他俩只要互相喜欢就行了,没必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告关系,对吧?”

      其实想想,李胜男和卓耳不也差不多是这样,但是这事儿换到了别人身上,换成旁观者角度时,李胜男就会情不自禁想得更多一点。

      抬起腿靠了靠李胜男的膝窝,陈釉让她别再乱想:“快点回去看书,明天考试了还在这聊八卦!”

      李胜男膝盖被碰得往前一弯,骂骂咧咧地一边回首做鬼脸一边跑走了。陈釉趴在墙边跟她对做鬼脸,等到她的身影拐了弯儿上了楼才转回头搭在胳膊上。

      原来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现实中还会有很多无解的问题……

      晚自习提前下了课,老吴留了几个值日生在班上布置考场,其余人就可以回家了。陈釉和陆鲜衣属于被留下来的人,又是搬桌子又是往桌角贴考号。

      老吴走到陆鲜衣身边问他:“复习了吧?这次不会再掉到年级第七了吧?”

      陆鲜衣拖着桌子和前排的对齐,漫不经心地回答:“还行……应该比期中好。”

      老吴眼里都是满意的笑,抬眼还瞥了一眼陈釉,夸道:“陈釉最近有进步啊,期末好好考。”

      几乎是从高一到现在得到的第一次肯定,也是第一回看到班主任拿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陈釉有些受宠若惊,恍神片刻才口吃地答道:“谢……谢谢老师。”

      “那你们几个把剩下的桌子摆好,走之前记得关灯,我先走了。”老吴吩咐完就离开了,剩下的桌子也没有很多,不一会儿就弄完了,几个人检查了几遍,确认任务完成后就关了灯放学。

      楼道的灯出了点问题,今天感应不了,整个楼道都是漆黑一片。陈釉有轻微夜盲症,从光亮的地方走到昏暗处眼睛会一时适应不了,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伸出手探到旁边的贴砖墙,扶着墙面横着脚一步一步往下踱。陆鲜衣看不下去,靠过去扶着她空着的手臂带她往下走。

      楼道空空的,只有俩人的轻微呼吸声。

      陈釉犹豫地开口:“陆鲜衣……”

      “嗯?”旁边的人很快答应。

      真好啊,这种,安定的陪伴感。陈釉在黑暗中放肆地咧开嘴笑,摇摇头:“没啥,就是叫叫你。”

      “……智障啊?”陆鲜衣反问。

      偷偷在心里“嘿嘿”笑了一声,陈釉又喊他:“陆鲜衣啊……”

      旁边的人干脆停下不走了,无可奈何地问:“干嘛啊你?”

      陈釉转头看向他,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凭直觉找到他的眼睛在哪里,她信心满满地宣称:“我要考到你的考场去,你信不信?”

      迈开步子继续往下走,陆鲜衣笑了一声:“你考来啊,爷稳坐一考场等你。”

      出了楼道视线终于在昏黄路灯下变亮,刚刚被陆鲜衣抓着的校服袖子那里,还留下几道褶和他手指上的余温。

      陆鲜衣皱皱眉问:“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胳膊这么细……”

      大概是因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想什么呢,陈釉笑自己,答道:“还行吧……我今天里面没穿太厚。”

      “多吃点,尤其是胡萝贝,专治你这种瞎子。”陆鲜衣长腿步子迈得大,不一会儿就拉开了点距离,走到了前面。

      陈釉跟在后面跳啊跳的:“那叫……胡萝卜!!”

      陆鲜衣:“挨āi饿?”

      陈釉:“挨ái饿!”

      陆鲜衣:“一场chǎng雨?”

      陈釉:“一场cháng雨!”

      陆鲜衣:“脖颈jǐng?”

      陈釉:“脖颈gěng!”

      ……

      回头惊讶地看看她,确定她两手空空没有拿着语文小册子作弊,陆鲜衣惊叹:“牛逼啊你怎么都没错?我他妈背了一晚上……”

      陈釉背过手大摇大摆地甩着腿走,骄傲地抬起下巴:“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少年单肩背着包在前面走,身影在后面的宽缝石板道上被拉得斜长,陈釉偷偷跟在后面轻轻地踩落在地上的影子,一字一顿地喃喃:“鲜、衣、怒、马、少、年、时……”

      一日看尽长安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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