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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明德三年子月,京城已入寒冬。太和殿内,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却没有敢站出来。

      明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看到未有人自荐,便自己开了口:“朕倒是有个很好的人选。”明德帝目光锁定站在最前面的崇王说道,“崇王,此次济罗城雪灾严重,正是需要朝廷的时候,朕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了。你是朕最相信的人,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崇王长相俊朗,剑眉星目,但是大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表情。明德帝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张脸冷冷地,谁都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只见他拱手作揖,淡淡地应了声:“臣弟遵旨。”

      明德帝说出要让崇王去济罗城的时候,大家都秉着气不敢出声。谁都知道今年济罗城闹雪灾,又是严寒之地,谁去了都必定受苦受罪。明德帝与崇王一向不和,但是大家都不明说。在大家都以为崇王会推掉这个苦差事的时候,他却欣然答应了,这让大家有些费解了。

      大学士是个年过半百的人,留着五寸长的髭须。他第一个站出来,“皇上,不可啊!济罗城乃严寒之地,崇王又贵为亲王,要是有什么闪失……”大学士王逸一脸愁容,他是两朝元老,皇上应该会给他几分面子。而且崇王是先皇最疼爱的皇子,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恐怕明德帝也不好向先皇交代吧!

      可是明德帝已经作出了决定,别人多说无益。“朕已决定,无需多言。崇王,你明日便动身前往济罗城。”他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提高声音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片刻无人启奏,明德帝起身走出了太和殿。

      大学士叹着气走到崇王面前,“崇王爷,您为何不拒了这个差事,济罗城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啊……”

      尽管王逸苦口婆心,崇王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他知道,明德帝翟景宏是在跟自己作对,翟景宏分明是有意而为之,就算他这次不去,明天,翟景宏照样能拿别的事情来为难他。

      崇王背手而立,他只是大学士是担心自己,尽管他不会安慰人,但还是努力地劝着王逸,“大学士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分寸。”

      看着崇王离去的身影,大学士王逸叹了一口气,崇王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是他的心是热的,人也十分正直,与当今圣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学士知道,如果不是先帝的病来得突然,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崇王。谁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先帝在临终之前,将皇位继承给了大皇子,而不是他一向疼爱的崇王。

      崇王14岁时就被封为了崇王,这是先帝对崇王疼爱的表现,大家都以为先帝会将皇位传给崇王。这个事情,就在先帝驾崩之后,谁也不敢提起。因为当今圣上对这件事十分介怀,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阮超和屠展都是崇王的随从,他们武功高强,才能护崇王周全。他们虽然是崇王府的侍卫,因常跟随王爷到各个地方去,因此,也免了侍卫服饰。两人都穿着便衣。

      两人在宫门外来回踱着步,看到自己的主子从里面走出来,那脸色,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王爷!”阮超和屠展赶紧跟上崇王的步伐,崇王自顾自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阮超和屠展纵身一跃也上了马,紧跟着崇王离开。

      “你说王爷是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阮超心里有些纳闷。

      “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胡乱猜测的!你在王爷跟前也当差了好几年了,这点觉悟都没有。”屠展没好气地训斥着阮超,然后双腿夹着马,追赶王爷去了。

      “哎,你小子别走啊!我错了还不成吗?”阮超拍了一下马屁股,追着前面的人。

      阮超和屠展年龄相仿,但是两人的性格却完全相反。阮超看上去笨了些,有时候呆呆的,觉悟不高。而屠展显得沉稳许多,也能猜着王爷的心思。他们不过十七八岁,与王爷年龄相仿,已经在王爷跟前当差了七八年。想来,他们也算是和王爷一同长大的了。

      崇王府是京城内豪华气派的大户,坐落在繁华的街市一旁,闹中取静。

      到了王府,崇王翟景彦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门口的小厮赶紧将马儿牵走安置。

      “王爷!”门口的两个士兵恭敬地喊着。

      翟景彦刚跨进了大门,大总管冷学义赶紧弓着身体迎了过来。“王爷,您回来了。”冷学义本是宫里的太监,如今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从崇王册封之后,便被安排进了王府当差。他穿着蓝灰色的宦官服,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一说话,从嘴里冒出一团雾气。“王爷,外边冷,赶紧回屋子里暖暖身吧!”

      崇王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往自己所住的贺鸿院去了。进了屋,春雨和夏荷赶紧迎了上来,默默地为王爷卸下斗篷和官帽,然后用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代替了朝服。

      腰间扎着同色的金色朱纹带,黑发用镶碧鎏金冠束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散发着高贵的气质。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春雨和夏荷低头帮王爷换好了衣衫,便退至一旁。

      炉内的炭火燃烧着,发出红色的光。崇王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半晌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屋外。“对了,春雨,你收拾些简单的衣物,明日卯时正刻我们便动身去济罗城。夏荷,你去告诉阮超和屠展,他们一并与我同行。”

      “是,王爷。”春雨和夏荷侧身蹲了个福,便退了下去。

      王爷出远门,贴身的侍女自然也是要跟着的,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只是,她们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个时候,王爷要去济罗城这个严寒之地。

      此次王爷只带一个贴身的侍女,那便是从简而行。春雨是四个一等女使中,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王爷带她过去,自然是好的。

      “姐姐,此番去济罗城,王爷就辛苦你照顾了。那个地方传说是严寒之地。真担心王爷……”两人袅袅地走着,夏荷眉宇间写着担心。

      “你这话说的,王爷是我们的主子,我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你在府中也要好生照看着。平时大总管忙,那些个丫头看不见大总管人,便越发的懒散了。”

      “是,姐姐,我定会好好看着她们,不给她们偷懒的机会。”夏荷应承着。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贺鸿院门口。阮超和屠展都在门口待命,丝毫不敢懈怠。

      “两位姐姐好。”阮超和屠展都主动给女使们问好。春雨和夏荷微微一笑,然后蹲了个福,“二位安好。明日王爷要动身去济罗城,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卯时正刻出发。王爷交代,只需要简单的行李即可。”

      阮超和屠展相顾一眼,怪不得王爷出宫门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原来是要去济罗城。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狠心,竟然要让崇王去济罗城这个严寒之地。现在已是丑月,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天寒地冻,连在京城这个地方都觉得人被冻得没办法施展了, 要是到了济罗城,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呢!他们两个倒是不打紧,只是王爷是尊贵之躯,若是冻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如何是好。

      “谢谢二位姐姐,我们知道了。”阮超笑着应答,然后作了个揖。春雨和夏荷用帕子捂着嘴笑着,然后蹲福告辞。

      两人转身已经走远,阮超还呆呆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笑着,连屠展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听到。屠展喊得急了,索性拍了他一脑袋。阮超捂着后脑勺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看谁啊?看得如此着迷,不然,我跟王爷说说,让王爷把人许给你得了。”屠展打趣道。

      阮超吓得赶紧捂住了屠展的嘴巴,低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王爷屋里的人,我可不敢随意开口。要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了,我屁股还要不要啊!”阮超是喜欢那位姐姐的,只是,不知道姐姐是什么心思。如果姐姐对他有心还好,若是无心,他也不想为人所难。

      况且现在王爷公务繁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王爷烦心。作为一个下属,应该为王爷分心,而不是让他烦心。阮超推着屠展走去了前院的荷花池边上。“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的人,是春雨姐姐,就是不知道姐姐对我是什么心思。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着娶亲的事情,保护好王爷才是正经事。”

      听着阮超说的话,屠展放心地点了点头,阮超的想法是对的。在这个同根相煎的特殊时刻,他们要随时保持警惕,保护好王爷,不能让王爷处于任何的危险之中。

      翌日,王爷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披了斗篷,戴上黑色的圆帽,踏上了马车。马车内,春雨已经备好了炭火,里面如春日般温暖。济罗城路途遥远,最快也要好几日的时间,天寒地冻,坐马车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马车前面,是屠展和阮超,他们驾着马儿在前面开路护送。

      此次是是微服出巡,不宜太过招摇,所以春雨和王爷共坐一辆马车,更是方便服侍王爷。一辆马车,两匹马,就这样在刚下过雪的路上行走着。王府门口,大总管和小厮丫鬟们目送王爷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头回了府。

      微服出巡,不仅是为了避免招摇,更重要的,是要避免祸患。有人想害崇王不是一日两日了,崇王必须要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不然,恐招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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