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鸢礼

5、第 5 章

　　前狼后虎，进退维谷。

　　席寐从来没这么煎熬过。

　　可问题就在，这偌大一个房子，真的就只有两间卧室？！

　　房子原本是有四个房间的，最大的两个成了主卧和次卧，另外还有两间原本也可以做成客卧的，席寐住进来之后做主，一间改成了书房，另一间，考虑到自己拍戏，身材管理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又改成了健身房。

　　要是想到有朝一日能有今天，席寐做什么都得再留一间卧室出来。

　　“我我我，我收拾一下！”席寐在慌乱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家里有新的床单被罩，我拿出来换了。”

　　说着就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孟君至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看他反应这么大，觉得更有趣了。他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席寐忙前忙后，又回想起刚刚在沙发上做的那个短暂的梦。眼前的状况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席寐惯是会自己拿主意的，这一点可能跟他的成长环境有些关系。孟君至跟他也不过是合作关系，所以席寐做什么也完全不需要知会自己，若是有什么需要孟君至帮忙的，他会主动跟他提的。

　　只是电影奖提名的事，跟别的事又不一样了。

　　得影帝这件事跟他俩的婚姻走向有直接关系，席寐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甚至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

　　孟君至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想，也只想出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席寐其实未必想要离婚。

　　说起来孟君至也不是自作多情的人，所以并不觉得席寐会爱上自己，两人一开始就是很单纯的合作关系，这几年来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不用深究原因是什么，从结果看来，席寐大概是真的不愿意离婚。

　　想到这里，孟君至心里有了一点打算。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看。

　　是小石发来的消息，说查到了颁奖典礼的时间了，附上了一个日期。孟君至眉头一挑，抬眼看了一眼席寐忙活的背影，转身下了楼去餐厅，一边给小石拨电话。

　　“时间撞上了？”电话一接通，孟君至开门见山就是这一问。

　　“是的，”小石在电话那头听不出孟君至的情绪，心里有些打鼓，“正好是百日宴那天，您看……”

　　孟君至沉默了一会儿，百日宴要跟颁奖典礼撞上了，对席寐来说只能二选其一，席寐竟然还一口答应了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石特助听不见这边的动静，只道是孟君至不开心了，连忙又道：“我这边打听来的消息说，席先生的电影提名了好几个奖项，都是比较有竞争力的奖项，最佳男主角倒是遇到了很多大腕儿，估计这个提名，就是一个陪跑的，不如让席先生那边推了吧……”

　　推了颁奖典礼？孟君至眉头一皱，一口回绝：“不行。”

　　席寐这是第一次被提名影帝就缺席，对外界影响不太好，还没出结果，就连脸都不露一下，对席寐以后的发展不好。

　　石特助被他这么强硬的语气也说愣了：“……啊？”

　　孟君至想了想，又软化了态度说：“算了，把百日宴给推了吧，就说席寐要去颁奖典礼，我有别的工作。”

　　“哎……好，”石特助隐约懂了些什么，但也不方便问，只翻看着已经空出来的日程表问，“那我这边安排一点别的工作。”

　　“嗯。”孟君至应了一声，又补充道，“最好是出差。”

　　“是。”

　　席寐给孟君至的房间换好床单，重新铺好了床，再把换下来的衣物都团巴团巴扔二楼盥洗室里的脏衣篮去了，寻思明天请阿姨来收拾。

　　搞定一切就下了楼，就看着孟君至坐在餐厅吃着饭。突然就想起回家之前钱望吩咐的话了——让自己好好跟孟君至谈一谈，推了百日宴去。

　　想到这里席寐就变得有点局促，脚步也停下来了。

　　倒是孟君至注意到他，抬手招他过去：“吃了么？”

　　“吃过回来的。”席寐这么说着，也走过去坐在孟君至对面。

　　他瞧着孟君至吃饭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冷不丁遇到孟君至抬头，两个人不经意地对视一眼，孟君至嘴里还叼着一块排骨，含混不清地问他：“有什么事吗？”

　　席寐觑着孟君至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那个……百日宴那件事……”

　　“啊，说到这个，”孟君至吐了骨头，又扒了一口饭，才道，“我那时候临时有工作了，就不去了。”

　　席寐闻言松了口气，孟君至不出席的意思就是，自己也没有必要去了。

　　孟君至这边说完了，又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席寐眨了眨眼，笑了笑，“就是……不去百日宴，真的没关系吗？”

　　“反正我也不想去，”孟君至撇了撇嘴，“我又不喜欢小孩儿。”

　　这倒是。

　　席寐点点头，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孟君至找他结婚就是为了做给家族亲戚看的，所以当时还是在家族内部办了婚礼。

　　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当花童来着，结果在台上没站稳扑倒在孟君至脚背上，席寐记得清楚，孟君至的脸唰地就黑了。

　　最后还是席寐去把小朋友抱起来的。

　　对这件事记忆犹新，席寐也就是从这里知道孟君至不怎么喜欢小孩儿的了。

　　孟君至觑着席寐的表情：“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了吗？”

　　席寐摇了摇头：“没有了啊。”

　　孟君至眯了眯眼，就到了现在，席寐还是不打算把电影奖提名的事儿告诉他。这相当于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孟君至点点头，正好吃得差不多了，他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那正好，我有点事儿想要跟你谈。”

　　他假装自己全然不知道提名的事，抬手指了指楼上：“你看，我们昨晚……既然做了，那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不如我们就这样把这段婚姻维持下去，你看怎么样？”

　　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孟君至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席寐的表情，他明显看到在他说出这个提议之后，席寐的脸色突然就白了几分。

　　席寐岂止是脸色白了几分，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刚刚还为了自己还没说提名就能借孟君至之手推掉百日宴的出席这件事沾沾自喜，还在心里盘算着在颁奖之前都不要告诉孟君至，他若是能拿影帝，那离婚的事到时候再谈也不迟，若是拿不了，那不是更好，正好孟君至有工作，他甚至可以将这件事瞒得更久。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昨晚那荒唐一夜，孟君至在这个节点竟对他生出了那么一点计划外的“责任感”。

　　席寐心里有点不自在：孟君至之所以想要对他负责，无非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被奖项提名，所以想要给自己施舍一些未来的保障罢了。

　　毕竟得奖这种事，本来就是实力为本，但更多的是靠运气加成，当初说得再信誓旦旦，真的要得奖，还是很不容易的。

　　席寐想，如果孟君至知道自己有得奖的希望了，或许也不会就因为睡了一晚，就这么急着要对他负责了吧。

　　至此，席寐原本打的如意算盘全被推翻，他只好对孟君至和盘托出了。

　　“其实，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席寐抿了抿唇，该来的总会来，“我之前演了一部片子，被提名银胶卷奖了，最佳男主角奖。”说罢，便垂下头，不敢看孟君至。

　　孟君至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说了想要将婚姻继续下去的提议之后，突然说了这件事。这几乎约等于拒绝了。

　　他甚至顾不上尴尬了，满脑袋问号——他的猜想出错了？

　　回头再反复回想自己的猜测，总觉得逻辑上没有问题，可席寐的反应又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看来他还是想离婚的。

　　孟君至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这我倒没听你说过，”他将手里的筷子不轻不重地搁在碗上，点点头，“还是先恭喜你了。”

　　席寐听出他这话明显生疏了许多，连忙抬起头，就见着孟君至已经离开了餐桌。

　　孟君至走到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就朝楼上走，一边对席寐说：“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到时候你跟他谈就可以了。”

　　这语气听起来不对，席寐连忙跟上去：“你生气了吗？”

　　回应他的是孟君至不轻不重地关门声。

　　只留席寐一个人站在楼梯上，也不知道是往上走还是往下。

　　“生什么气呢……”

　　第二天席寐起床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孟君至应该又去出差了，大概是真的很忙吧，连个照面都没打。

　　倒是餐桌上留了一份跟昨天一样的早餐，一看就是石特助买过来的。

　　可能是留给他吃的吧，席寐不知道，也不打算吃，随手扔垃圾桶里了。

　　今天席寐倒是没有工作，当前正在拍的戏，他不是主演，戏份已经杀青了，今天助理小田会来帮忙收拾东西，要进新的电影剧组了。

　　吩咐小田叫家政阿姨过来，席寐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席哥，今天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小田在收拾的间隙瞧了瞧席寐。

　　席寐便扯出一个笑，跟他闲聊：“小田，你现在住哪里啊？”

　　小田说了一个地址，在市区内环附近，席寐说：“那你每天来这边不是很麻烦？”

　　“也还好啦，”小田说，“来这边的路跟高峰期往市中心涌的方向是相反的，一般都还挺顺畅的。”

　　可能今天阿姨过来打扫，小田也收拾了东西，席寐看着这个房子格外空旷，自己的东西好像其实也就那些，又半开玩笑地说：“要不然我也搬去市区住吧？”

　　小田笑了笑说：“席哥，你们家孟老板不是做房地产的嘛，肯定哪里都有房子啦。还不是随便住……”

　　席寐也跟着笑，笑完又摇了摇头。

　　“……你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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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合约里面的信息不对称真的会多很多冲突，也很难写，这一章头都要写秃了，也不知道说清楚了没有。
今天写到一半出去看了个电影，《调音师》好看！前半个小时有1、、无聊，于是给我睡过去了，后面是渐入佳境的精彩，真的爱了！希望大家去看看~
然后还是球球评论，球球啦！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