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鸢礼

4、第 4 章

　　孟君至上午出差，傍晚就回来了。坐上从机场回去的车，闭着眼睛假寐。

　　特助小石坐在他旁边，拿着ipad在确认孟君至之后的工作安排，转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车里很安静，孟君至也不是真的睡着了，一点儿动静他都能感受到，他睁开眼，身子也稍微坐正了一点。

　　“关于之前跟德亨地产合作的在西南那边即将开发一个新的项目，还需要去C市谈一下。”

　　“嗯，什么时候，”孟君至抬手捏了捏鼻梁，“我记得不是下周二吗？我们这边资料准备好了吗？”

　　“资料倒是准备好了，只是这个时间……”石特助有点为难，“之前有通知过我们改时间，但这几天来来回回太忙了，忘了跟你对……”

　　“改到什么时候了？”

　　“明天。”

　　“那就别回市里了，”孟君至揉了揉太阳穴，抬高声音吩咐司机老吴，“老吴，去环京名筑。”环京名筑就是席寐的住处。

　　老吴在孟家开了好多年的车了，自然是熟悉，应了一声就变了道。

　　石特助点点头，掏出手机：“那我通知一下席先生。”

　　“算了，”孟君至抬手虚拦了一下，“他今天有工作，现在恐怕还没收工。”

　　末了，又对小石说：“你明天给我把该准备的资料都准备齐了带过来。”

　　“是。”

　　孟君至这才满意，又窝了回去，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小石小心翼翼地偷瞧他，心里疑惑，这件事好歹是他没做好，要是放平时的孟君至面前，铁定要骂他个狗血喷头，今天倒难得消停。

　　孟君至看起来有些累，眼下甚至出了一圈青黑——他这连轴转了一整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喘口气休息一会儿的机会。

　　石特助说：“孟总，你昨晚是没休息好吗？”

　　“不然呢？宿醉又早起。”孟君至语气不太好，昨晚的应酬本不应该喝那么醉，偏偏小石又被自己吩咐了别的事儿做，没能陪去帮他挡酒。

　　小石迟疑了一下：“我记得您昨晚是开车去的？后来这车……”

　　得，又一个以为他酒驾的，眼看着快到家了，也休息不好了，孟君至索性睁了眼睛坐起来：“我找的代驾。”

　　说起这个代驾，孟君至心里也憋着火气，大概是看他的车好，开车的时候就一直想跟他套近乎，要不是自己脸臭，估计能直接贴上来，这就算了，等把车停车库之后，还妄图跟着他上楼，孟君至虽然喝醉了酒，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憋着火把人给打发了。

　　后来回了家……就……

　　孟君至一想到这里就头痛，叹了口气说：“下一次你还是直接过来给我开车吧。”

　　一般晚上有应酬的时候，他一般不让老吴来接，老吴年纪毕竟大了，经不起大半夜这样的折腾。平时都是带着小石，两个人留一个人不喝酒，最后开车送回去就行。

　　小石不明白他叹什么气，只是看着他难得没有发大火，赶忙应下来了。

　　回了家，席寐果然还没回家。时间早已经过了饭点，但两人都还没有吃饭，孟君至吩咐小石张罗点饭来吃，就打算上楼睡会儿觉。

　　孟君至一回自己的房间，看到自己的床上一片凌乱，想来是自己早上走了之后席寐也出门工作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收拾。

　　孟君至也懒得收拾，转身又下了楼。

　　经这么一下，他难免想到昨晚的事儿了，毕竟自己还没醉到断片儿。

　　只是他没想到，席寐竟然能依了自己……

　　他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吩咐小石：“你查一查席寐最近有什么动向。”

　　“啊？”小石刚在网上下单送菜，这会儿听了孟君至的话抬头看他一眼，内心腹诽“你老婆的动向你自己不了解”一边又怂得不行埋头开始搜索，“好的。”

　　席寐毕竟是个公众人物，网络上消息通告都很多，很快就查到了：“说是提名了银胶卷奖来着，最佳男主角。”

　　“哦？”孟君至咂摸了一下，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有意思……”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小石大致讲了一下内容，然后顺嘴说了一句：“恭喜孟总啦。”

　　孟君至被这句“恭喜”一点，很快回想起早晨席寐的经纪人也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敢情是指这件事？

　　而且不论是他还是小石，几乎都默认自己是之情的？

　　可是席寐并没有告诉他。

　　孟君至胸膛起伏，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只觉得有些堵。他敷衍地“嗯”了一声，又端着杯子坐回了沙发上。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颁奖典礼是什么时候？”他捧着杯子又溜到厨房门口去。

　　“这个倒没看到，目前官方消息应该还没出，”小石不仅要在厨房忙活，还要帮他查资料，他把湿淋淋的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擦了一下，从兜里摸出手机，“我打听一下。”

　　消息刚发出去，又接到了送菜的电话，又跑到门口去取，总之忙得一团乱。孟君至呢，就端着杯子默默喝完，然后把杯子放水池边上，又出去了。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出什么消息。

　　孟君至躺在沙发上思考，为什么席寐不愿意把自己被提名影帝的事告诉自己。

　　可能由于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过，席寐惯是一个爱自己拿主意的人。这一点他认识席寐的时候就知道了。

　　席寐几乎是无依无靠的。

　　所以当他找到席寐说要假结婚的时候，席寐虽然很疑惑，但是从犹豫到同意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五六年前的席寐，大小算是在演艺圈里混的，但是私下衣着都很朴素，想来是生活上没有特别好，只是依然不卑不亢地跟他提要求。

　　“当然，结婚这件事毕竟不小，你提条件是应该的。”孟君至早已经做好准备，反正自己是需要一个结婚对象的，是谁并不重要，席寐要是不同意，他再找别人，别人开的条件，只会比席寐开得只多不少。

　　“我想换一家经纪公司，”席寐大概是觉得这话难以启齿，反复抿着嘴唇，“我不想当流量，我只想演戏。”

　　孟君至听了就笑了：“这不是问题，你要演戏，我可以把你捧成影帝。”

　　天知道他那时候在自己的行业内都还没能站稳脚跟，竟然还能夸下这样的海口，要把人给捧成影帝去了，还好席寐也并没有答应，说什么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孟君至笑了笑：“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当影帝？”

　　席寐唇角勾了勾，有点想笑又有些顾忌，只是双眼着实亮晶晶：“我早晚会得影帝的，那既然早晚会得，30岁得跟50岁得，当然是越早越好了。”

　　他说得这么坦然，倒是把孟君至逗乐了，他自父亲过世之后，还没有什么时候是像这一刻这样真正笑起来的。

　　他说：“这没问题，我给你找一家好的经纪公司，让你专心演戏。”

　　席寐点点头，又万分抱歉：“违约金我一定会攒来还给你的。”

　　嗬，还想着这茬呢，孟君至又乐了，违约金这么大一笔钱对那时候的席寐算是一笔天文数字，就这样还想着还钱，这人怎么这么老实呢？

　　孟君至说：“这钱不用还了，就当是给你的聘礼吧，毕竟预支你这么多年时间呢。”

　　“这样吧，”孟君至想了想，完善了一下说法，“我们就持续到你得了影帝，到时候你有了实绩，以后的路会好走一些，也就不需要我来当你的后台了。等你得了影帝，我们就离婚。”

　　“那你呢？”席寐问，“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结婚，但你应该很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吧，那离婚之后，你怎么办？”

　　“你何必担心我呢？”孟君至笑了笑，“我的结婚对象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你，只有我这一个选择。”

　　…………

　　小石做好晚饭出来的时候，客厅没有动静也不见人影，绕到沙发前面去，才发现孟君至竟然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孟、孟总？”小石不敢站得近了，探出身子轻声叫他，比起把孟君至叫醒，他更希望孟君至睡得足够沉而听不到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小石转头看去，正好跟开门进来的席寐打了个照面。

　　席寐没想过家里会有人，一进门看到家里的人影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心里早就叫出声了。

　　定睛一瞧认出了人，但状况也称得上是诡异了——沙发上躺着孟君至，毫无防备地睡着，特助小石围着家里平时只有家政阿姨会穿的花边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站在旁边，整个画面都有点奇怪。

　　小石先反应过来，举着汤勺走过来。

　　席寐放低了声音说：“没人通知我今天会过来？还是说我漏掉了什么消息？”说着去摸自己兜里的手机。

　　“不是不是，”小石连忙拦住，“是孟总说你可能在工作，所以才叫我不要通知的。”

　　“噢，”席寐点点头，又往沙发上瞧了一眼，“明天还要出差？”

　　“是的，去C市。”

　　“那好。”席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往里面走了几步。

　　小石看他要上楼去，连忙叫住他：“您吃了吗？我刚做了点饭……”

　　席寐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楼梯，闻言侧过头来看了看石特助，不太确定这人说这话的用心，于是还是用自己惯用的笑容说：“不用了，我今天收工比较晚，吃完了才回来的。”

　　“啊……”小石干巴巴地应着，总觉得席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别扭，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他想了想，还是摘了围裙，“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了。”

　　“你不吃？”席寐看着人收拾东西要走，只得迎出去。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公司收拾文件……”

　　“那就不送你了。”

　　“哎哎，您留步，留步。”

　　送走了石特助，先去餐厅看了看餐桌上都做了些什么菜，再去厨房看了看，尽是些以前不会出现在他家里的食材和菜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一直知道石特助是孟君至的特别助理，其中肯定也包括生活的部分，孟君至的饮食起居，怕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以前彼此没过多接触，两个人也就相安无事。

　　现在一声不吭来他家，还做了饭，虽然是孟君至授意的，但席寐总还是有一种私人领域被侵入的不适感，他冲到客厅，看着沙发上那个睡得人事不省的人就来气。

　　早上也睡成这样，晚上也睡成这样，孟君至难道是猪吗？！

　　席寐也不知道哪里长出来一个胆子，抬脚就在孟君至躺着的那个沙发柱上踢了一脚。

　　这一踢不要紧，沙发上的人似乎收到影响，皱褶眉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

　　卧槽！不是睡得跟猪一样？

　　席寐瞬间肝颤，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案发现场奔上了楼，随便找了个房间钻进去。

　　没成想一开灯，引入眼帘的就是孟君至房间里的乱象。床跟被狠狠糟蹋过一样乱，地上还散着几件换下来没用的衣服。

　　……真是没眼看。

　　席寐看着有些脸热，正想默默撤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君至上了楼来，一边问一边走到席寐身后。

　　感觉到背后的人，席寐几乎浑身僵直。

　　孟君至个头比他高，他根本挡不住孟君至的视线。

　　“哦豁，”孟君至越过他的头顶，瞧见了房间里边儿的乱象，咂摸了一下，“怎么办，看样子这个房间今晚是用不了了，得委屈你将就跟我挤一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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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裸更就很痛苦，但是这章写得蛮快乐的233333
球球评论球球收藏，啵啵啵=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