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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


  •   些微动静,一下子惊醒了蔺宥,他直起身,探手贴上魏怜的额头试温度。

      魏怜嗓子哑痛,说话时不自觉皱起眉,小声抱怨:“你的手好烫。”

      蔺宥微顿,“我扶你起来喝水。”

      床边小几上放着水,正是温热适合入口的温度,蔺宥把魏怜扶靠坐着,用勺子喂水给她喝。

      魏怜坐着的姿势并不舒服,后腰及以下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此刻想到了什么,偏头躲了蔺宥递来的勺子,脸颊泛红,神情怏怏。

      蔺宥手上动作停顿在半空中,垂眸,温声问道:“怎么了?”

      他居然用着若无其事的语气问出这句话,魏怜咬牙:“大人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

      “嗯,夫人生气就打我吧。”勺子上的水已经凉却,蔺宥收回手,重新盛了水。

      “你!……”魏怜对上蔺宥的脸,这回看得仔细,他面色太憔悴,眼下青影厚重,胡茬未打理。

      魏怜抖着声,嘟囔:“你好丑……”

      “……”
      刚盛的水,洒了个干净。

      蔺宥做的事并不是什么错的,既成婚,左右是躲不掉的。魏怜最气蔺宥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嗓子喊哑了他都不停。

      这等事,实在丢脸,她羞于启齿。

      魏怜记了蔺宥的仇,瞥着他:“这半个月的零用全扣掉。”

      蔺宥哑然一笑,而后可怜样地看着魏怜,“留一两吧,偶尔也要应付同僚。”

      自打上元节后,家中一应开支全由魏怜打理,蔺宥月俸充了中馈,日常零用的银两都是魏怜给的。不过蔺夫人富有,给的是大荷包,一个就比蔺宥一月的俸禄都多。

      他开玩笑的说法,魏怜倒是仔细考虑了:“嗯。”

      蔺宥心下一动,吻了魏怜的额头。他的夫人啊,本性至善,于他宽容至极。
      魏怜被他胡茬扎到,略嫌弃地避开了。

      魏怜自己捧着杯子,小口抿水喝,眼睛睨着蔺宥,道:“往后,你可不许犯病了,凡事要听商量。”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蔺宥看着她目不转睛,“对不起。”

      魏怜喝完水,便又躺了回去,坐着身上难受。这倒让她想起来,问:“我是怎么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蔺宥答。

      魏怜愣了一下,这是她未曾设想过的,倒是能从蔺宥的脸上看到很多证据。前段日子过得舒坦,她当身体是好了的。

      蔺宥掖紧上被角,手沿着被子侧边的缝隙溜了进去,搭到魏怜腰上轻轻按揉着,后者起初后缩了一下,很快便舒服地迎了上去。

      蔺宥说:“往后好好养着,等你身体彻底调理好。好在夫人醒了,不然,你那丫鬟该用眼神生吞活剥了我。”

      趁着功夫,他小小告了一状。

      “明琴吗?”以魏怜对她们的了解,稍微想一下大致能猜到。

      “她怪我,我确实有错。”蔺宥执拗地问道,“夫人怪我吗?”

      “大人说呢?”

      “我是窃喜的,夫人。”蔺宥如实道,手掌停住,扣着魏怜的细腰不动,“夫人是我的。”

      他的眼神烫了魏怜一下,就像他停顿在腰间的手一样烫人,魏怜看着他眼里的自己,愣了许久,长睫颤了颤,别开视线不去看蔺宥现在澄澈见底的眼睛。

      “嗯。”应着声,魏怜把蔺宥的手推了被窝,“让明琴进来帮我按吧。”

      蔺宥低低笑了声,并不介意魏怜现在的态度,他不过想要魏怜清楚自己的想法。他心里清晰明了,步步紧逼对她不适用,当放她喘息一口。

      魏怜瞧了他两眼,最后索性闭了眼,“你快去洗漱。”

      蔺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眸色沉了几许,魏怜很在意这张脸。

      明琴一入内室,快步来到魏怜跟前,低声轻唤:“姑娘。”

      “帮我揉一揉后腰,涨得慌。”

      明琴默默做事,话比寻常少了许多。

      魏怜半眯着眼睛,“不开心的事可以同我说说。”

      “婢子……婢子觉得大人待姑娘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视,他不顾姑娘的身体……”这是明琴最怨蔺宥的点。

      “他啊,被人一刺,就犯病。”魏怜道。

      “可是……”

      魏怜与明琴说了句心里话:“与他置气做什么呢?说到底,我并不是仰仗他而活着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于他……我不好说现在是什么想法。”

      蔺宥热忱的情感,魏怜不是没有感觉到,但她不敢接,曾经许多许多她都以失败而告终。再者蔺宥阴晴不定的性子,谁知他的感情是不是也阴晴不定?
      且行且看吧。

      至此,明琴知晓自己将蔺宥看得过重了,她心底是希望姑娘能得到一份好的感情。

      明琴想明白了些,嘴上还嘟囔着:“那他也是不仔细姑娘身体,大夫说这回是命大。”

      “吓了一回,你看他下次敢不敢。”魏怜敢说,蔺宥不敢拿她生命开玩笑,“还有,他先你一步在我这儿说了你的小话。”

      魏怜卖蔺宥是毫不手软。

      明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
      魏怜吃了大亏,发热时常反复,多是夜里,久不见好。

      夜里的一干事全权由蔺宥来,一屋子两个人谁都没休息好。

      魏怜烧得迷迷糊糊,想起阿奶的寿诞来,脚踹着蔺宥精瘦的腰将半撑着头的人蹬下了床。蔺宥坐在地上,一阵发懵,下意识手握住了魏怜的脚。

      “阿奶寿诞怎么办?”

      魏怜病恹恹的,定然不能让白老夫人瞧见了,她看到该担心了。原本计划是亲自前去,现如今怕是要搁置下来了。

      蔺宥:“你先好好养着身体,白家那边我会去走一趟。”

      “不想喝药。”魏怜思维是跳的,想到哪儿说哪儿。

      她对苦汤药是怨念十分深,本以为吃药丸后彻底摆脱了喝了十几年的汤药。一朝打回原形,甚至新的药方子更苦,她都怀疑里面多加了黄连。

      魏怜越想越气,又踢了踢蔺宥的掌心。

      蔺宥捏了捏她手掌大小的脚,上移,温热的手包裹住小巧精致的脚踝,指腹轻抚着,“再喝几日就不喝了。”

      “都怪你。”

      “是,怪我。”

      “想喝水。”生病的魏怜格外娇气。

      蔺宥:“我去倒水。”

      魏怜半睁眼睛,瞥他:“你要先净手。”

      这是自己嫌弃自己?

      —
      魏怜最终没去成白老夫人的寿诞,她仿佛再次回归从前的生活,待在家里身体才能好些,见风或者稍有不慎,必定要病上一病。

      无名子的汤药是长久才能见效的,目前明眼是瞧不出效果。

      蔺宥独自去了白家送礼,魏怜在家等着他回来。

      回来的蔺宥脸色不算好,见几分寒。见状,魏怜问了句:“这是怎么了?阿奶寿诞一切安好吗?”

      “自是不会出问题。”蔺宥说,“今日四皇子也去了,从的是白子泽好友的名位。”

      魏怜一怔,这才几日,他两人如何混到一起去了?

      “大舅舅如何?”

      蔺宥不避讳,直接同魏怜说:“你当四皇子看上了白子泽身后的白大爷?”

      “不是?”

      白子泽还是举人,虽说将来状元是他的概率颇大,直接利益是远远比不得他父亲的,毕竟大舅舅为官多年,品阶也高。

      “瞧着四皇子的试探,他是看上二爷了,或者说是白家。”

      四皇子胃口是真不小!

      蔺宥观魏怜的神色,自然问道:“夫人如何想?”

      魏怜挑眉,“天子近臣?”

      “近你。”

      魏怜清楚阿奶和二舅舅不会糊涂,早在送魏明珠上四皇子的钩,他们就已经有了抉择。

      想了想,她说:“我手上有两个极好的生意,你代我出给二舅舅去。”

      她的生意,在京城白家面前其实不太够看,但不妨碍她出情面。也算作一个引子,与他们联系的渠道。

      四皇子开始搭线白家,魏怜心中不免有些猜测,想着什么时候与三公主见上一面。

      她复提了无名子神医的事:“老爷子若是有空,让他偷偷去瞧瞧?”

      瞧得是谁,不言而喻。

      蔺宥别扭地不太想现在就应,道:“先紧着你,身体好些再说吧。”

      .
      世事无常,瞬息万变。刚提了太子看病的事,第二日蔺宥带来消息,道太子病倒了,宫中有些大动作。

      魏怜猝不及防:“这么突然?”

      “不好说,或许是人为。”具体情况蔺宥眼下不清楚,只从皇帝口中听到几则消息。

      近来天下不太平,不论京城还是京外,朝堂上争了不下十次仍旧没个说法。太子提的政见或许误了旁的人的利益,各方皆不退让半步。

      太子病倒的事,难下定论。

      “听闻,皇后预备着抱养八皇子。”

      魏怜沉默不语,皇后在做退路,太子此次怕是很难。

      八皇子是宫女之子,两岁左右。他生母难产而亡,此前一直养在一个地位不显的贵人身边。

      “皇上准了吗?”

      蔺宥摇头:“还在考虑,他无意与我提了两次。”

      魏怜看他,笑了一声,皇上有意还是无意,他能不清楚?倒是还有闲心,拿皇帝来打趣。

      “你觉得呢?”

      “八九不离十。”

      皇帝多疑,蔺宥与四皇子几次同出,提起八皇子的事多是借机试探。蔺宥非四皇子的人,自然不会出声阻拦,如此一来,八皇子归到嫡出名下,基本确定无疑。

      太子早慧,慧极必伤,他的体弱之症是皇上一块不能言说的心病。太子的身体是他能稳坐太子之位一大重要原因,皇上怕他身体不好,也怕他身体太好。

      八皇子记到皇后名下,成为中宫嫡出,而他还小,皇帝能放松心神好些年。当然,这样的放松,基于太子就此病逝。

      “过段时间你想办法送老爷子去东宫吧。”

      蔺宥勾唇:“这回怎么成过段时间了?”

      魏怜嗔他:“你不知?”

      太子病倒,皇后抱养八皇子,这两件事足矣让后宫震动。旁的不提,单贵妃和淑妃就有够折腾的。贵妃有四皇子,向来是和太子争的,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八皇子入中宫养着。再有淑妃,她有了身孕,必定是要为腹中的孩子争一争的,少一个人少一个对手。

      后宫乱起来,插.手进去,白白被人利用罢了。

      总得来说,还是观望为宜。

      结果不出两日,八皇子的事未定,淑妃那头先一步出了岔子,跌了一跤,滑了胎还大出血,至今昏迷不醒。

      风口浪尖上,处处都是眼睛盯着,淑妃这一胎落得蹊跷,谁都有可能,但谁都没有证据。

      魏怜盘算一圈,认为最大的受益人,是贵妃。

      皇后正愁着太子与八皇子,淑妃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于皇后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若丧子的淑妃也来争,八皇子是谁的便不好说了。

      所以,最得益处的是贵妃。最大获益者,反而是没嫌疑的,因为她太干净了。

      魏怜蹙着眉,蔺宥抬手抚平:“烦心他们的事做什么?淑妃这回是栽了个闷跟头,大抵是不会掀起多大风浪。贵妃的父兄得了军功,怕是又要红火一段日子。”

      “就是有些担心……”魏怜担心的是三公主,三公主性子直,偶尔还有些野,碰到事关皇后与太子的事,说不得她会不会碰一手。

      蔺宥直接猜到魏怜后面的话,直道:“三公主被皇后送出去京郊皇庄,孟循倒是跟她一起得了个空闲。”

      “她与孟循?”魏怜诧异,三公主对孟循心意不一般,又是自幼的玩伴,皇帝当最防着他们的。

      蔺宥补充:“陪同太子殿下一起,孟循是被支去保护太子安危的。”

      魏怜顿时反应过来:“你做的?”

      蔺宥眉尾轻轻向上一挑,点头:“老爷子不可能入宫,他进去是有去无回,保太子出宫静养是上策。”

      “确实是个好计策。”

      “多谢夫人夸奖。”蔺宥脸皮是一如既往地厚,“你还是时好时坏,我打算将你一并送去皇庄,老爷子照顾你们两个应当是能兼顾的。正好三公主与你做个伴,闲聊解闷儿。”

      说到这儿,魏怜察觉几分异常。

      问:“你有什么差事吗?”

      蔺宥敛了面上的笑,说:“要去北边一趟,皇上秘查。我不在京中,你待在府上反而不安全。皇庄上有孟循,我能安心北上。”

      魏怜顿了下,道:“路上小心。”

      蔺宥笑道:“有夫人叮嘱,我当万事小心。”

      “没个正经!”

      蔺宥当真是两个面,对外人一面,对魏怜是另一面。

      “蔺五留在你身边,到时候有什么事遣他去办就好。”蔺宥说,“届时,你一心休养便好了。”

      魏怜手指顶着他的肩膀,把凑到跟前的人往外推了推,意有所指道:“大人不在,在哪都是休养。”

      天知道,这些天,蔺宥一边认着错,一边往她身上添花,红.痕就没褪过,颜色鲜艳如初。蔺宥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仗着魏怜对他有三分纵容,傍晚就晃着一张脸,得寸进尺,知错不改。

      蔺宥低低笑着,将魏怜抱了个满怀。

      恬不知耻,才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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