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26、第二十六章：记忆——11

　　第二十六章：记忆——11

　　“来，你坐下。”亨利坐到床上，还拍了拍自己旁边。
　　不等尼克从父母去世的真相中解脱出来，让人发狂的记忆又把他拉到了亨利面前。

　　尼克看着亨利，亨利裂开嘴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们很厉害么，竟然没被烧死。那你就还是去完成你的任务吧：去杀死布兰特。不过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谁让他曾经对我见死不救呢。其实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本来想你们直接被烧死也就完了。可显然是布兰特用异能看到了给你解除催眠的指令，这是要跟我斗异能啊，心灵感应对催眠赤、裸、裸的挑衅嘛。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啦。
　　“不如咱们玩点刺激的。这样，你先用你所知道的最残忍的方法杀掉布兰特。然后你去红色小屋，小屋侧面墙壁上有一个中控板，平时是锁死的。刚才我看见已经有人把那个打开放出了昨天被关进去的奥德尔。你在闪灯模式里找到最高级别——精神分裂。选中那一项之后，还会出现一个时间选项，你找到最短的——24小时。这时按下‘开始’。看到屋里的灯开始闪烁，你就毁掉中控板，走进小屋，带上门，门会自动上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深蓝岛只有两名犯人曾经在精神分裂模式下被关进去，但他们都没能熬过24小时，被放出来之前就里面自杀了。一个把自己活活掐死，一个在地上撞到颅内出血。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新意来。
　　“至于解除指令嘛，完成我刚刚说的那些，进入红色小屋，红灯亮起，睡一觉，醒来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慢慢享受你们特能组研究中心专门为深蓝岛打造的脑波干扰灯吧。我倒要看看布兰特会不会亲自把你送进红色小屋唤醒你。中控板一旦毁坏，就没人能再打开门，除非知道机械密码锁的密码。岛上只有帕西瓦尔知道，但是他应该已经死了。
　　“行了，我离开之后你会睡三分钟。记住，睡觉是开始，也是结束哦。”

　　亨利走了，把守在门口的人也都带走了。尼克没有立刻睡着，而是挣扎着踉踉跄跄跑出去冲进了一个杂物间。开始在里面东翻西找，中途实在抵不住困意，他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知用来夹什么东西的夹子，尼克把夹子掰断弄出个锐角，在左边小臂内侧用力划出——不要睡。没出太多血，但因为工具不够锋利，非常疼。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于是尼克一边按着伤口让疼痛使自己清醒，一边继续翻找。结果没有令人失望，他找到了捆扎带。
　　在牙齿的帮助下，尼克把自己的双手捆在了一起。捆完想一想，为了万无一失，尼克决定提前进入红色小屋。无奈亨利的催眠很厉害，尼克最终没能扛住，在走向红色小屋的中途倒在地上睡着了。

　　再醒来尼克彻底进入被催眠模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他用他非常熟悉的解捆扎带方法弄开了捆扎带。虽然捆的时候尼克知道自己轻易就能打开，特意用了很大力气几乎勒紧皮肉，可被完全催眠的人没什么痛觉，所以解开他也没费多大劲儿。

　　尼克很快就找到了布兰特。艾伦和奥德尔已经不知所踪。
　　布兰特没能听见亨利是怎么催眠尼克的，但从尼克充满杀气的眼神中已经猜到了亨利要他做什么。布兰特想再像之前那样，通过碰触尼克找到解除催眠的指令。他没躲，直直地站在原地等着尼克把自己扑倒。可这次尼克没有掐他的脖子，而是直接一拳过去砸断了布兰特的鼻梁骨。布兰特毫无防备，倒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
　　尼克没有罢休，在布兰特的肋骨上又狠狠踢了两脚。布兰特忍不住侧翻一下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尼克把他掀过来挥起拳头，布兰特忍着剧痛找准时机抓住了尼克的手腕。很快布兰特再次看到了尼克被催眠的经过，并且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觉得这次可能逃不过了。
　　尼克挣脱开布兰特的手，一拳打下去。布兰特的脸被打偏，他吐了口从鼻腔逆流进嘴巴里的血，叫了两声尼克。可是尼克毫无反应，还是挥着拳头要揍他。布兰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个东西先把尼克敲晕。但首先自己得先能站起来。
　　布兰特开始反击，先是一拳打中尼克的下巴，接着趁他愣了一下神又一拳砸在了他左侧的颧骨上。这下尼克好像生气了，一手卡住布兰特的脖子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对准布兰特的肚子就是几拳。布兰特被打得呕吐不止，同时他也在尼克的脑海中看到了十八岁的尼克从视频里亲眼目睹父母被活活虐、打致死的经过。而尼克现在做的，似乎就是在重复那个“经过”。
　　布兰特不寒而栗，又挨了几下他猛一抬腿踢中了尼克的要害。尼克松开手捂住小腹跪着把头垂在了地上。布兰特趁机爬起来冲进艾伦的牢房。艾伦的椅子是可以活动的。布兰特抓起椅子转身跑到尼克面前。
　　尼克正疼痛难忍直不起身体，布兰特举起椅子犹豫了一下。就这一犹豫，尼克猛地一抬头，布兰特吓了一跳赶紧把椅子砸下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尼克抬手擎住了砸向自己的椅子，只有一个椅子腿撞在了他的眉弓上。
　　下一秒椅子被抢走，布兰特吓得浑身哆嗦转身就跑，却被尼克用力扔出的椅子直接砸倒。布兰特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尼克几步走上来，从后面拉起布兰特的一只胳膊，再用脚踩住他的后腰，手上用力反向一扭，布兰特的胳膊嘎嘣一声脱臼了。然后是另外一只胳膊。布兰特惨叫几声，差点被鼻腔里的血呛死。
　　尼克转身拎起椅子。布兰特用脸撑住地面撅着屁股将双膝向前移动，求生的本能让他虫子一样蠕动着想要逃走。尼克一椅子砸下去，布兰特完全动不了了。可是尼克没想停止，而是一次次举起椅子又一下下砸下去。不知道他砸了多少次，最后布兰特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尼克拉起他的头发在看他的脸，布兰特用仅存的意志屏住了呼吸。尼克看了一会儿，以为布兰特死了，手一松，站起来走了。
　　接着尼克完全按照亨利的指示把自己关进了红色小屋。

　　记忆苏醒到这里，尼克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不打算再醒过来。他要让自己的大脑死在记忆中的红色小屋里。

　　看出尼克的状况不对，罗德用指令叫了他几次没叫醒，急忙跑出病房喊来医生进行抢救。可折腾了半天，能做的措施都做了，心脏监测显示器还是变成了一条直线。就在罗德后悔不迭以为尼克没救了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布兰特被推了进来。
　　“让我试试吧。”布兰特看着尼克的脸，终于不再发抖。

　　胳膊还是抬不起来，布兰特让人把他的手搭在尼克的手上，“帮我关掉干扰器。”

　　尼克看着闪烁的红灯，视线越来越模糊。突然，红色小屋不见了，眼前变成了暖黄色灯光，鼻子还能闻到阵阵食物的香气。仔细看了看，尼克发现他到了不久前在香港跟布兰特一起吃宵夜的那家粉面店。自己跟布兰特就坐在旁边，两人一人捧着一个大碗在喝汤。那是十八岁把体重彻底减下去以来，吃得最畅快的一次。虽然没敢把鱼蛋都吃掉，但他那晚喝了满满一大碗暖呼呼的肉汤。

　　“尼克！”
　　尼克仿佛听见耳朵后面响起了布兰特的声音。
　　“尼克！”
　　没错，就是布兰特的声音。
　　“尼克！你是个混蛋！把我打成这样就想离开吗？我要还回来，我让你死你才能死。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光说就行了吗？还有你还欠我一套玩具兵呢！我这么惨还活着，你有什么资格死？！”

　　心脏监测的声音有了间断，医生冲上前开始电击尼克。电流由低调到高，尼克的整个身体被电得在床上弹起几次后，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