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10、第十章：预见——10

　　第十章：预见——10

　　布兰特睁开眼睛，“立刻让人封锁公园，调出两个小时内的所有监控录像，思佳婷就在公园里。”

　　特能组香港分部大楼，审讯、室。
　　思佳婷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漠然地望着对面黑漆漆的玻璃窗，她知道那后面有人在看着她。

　　“你在哪里抓到她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在公园里？”
　　第一个问问题的是布兰特，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的是尼克。旁边哈里、杰夫和唐娜都在。五个人一起站在玻璃窗的另一边看着里面面容消瘦但精神状态还算良好的思佳婷。
　　此刻陆雅琪和栗山一美正等在隔壁的休息室。
　　本来陆雅琪要求直接把她们送回医院，可布兰特说还有话没问完坚决不肯放她们走。事故现场的医生给栗山一美检查之后说她除了受到点惊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同时陆雅琪听见他们找到了栗山一美的妈妈，于是便答应布兰特的要求跟着一起来了特能组办公楼。

　　“栗山一美的眼睛不但一点问题没有什么都看得见，她还能看见未来跟死亡相关的事。她是预见能力者。
　　“缆车停住之后栗山一美不小心说出妈妈思佳婷也有特殊能力。当时我已经觉得不舒服，但神智还清醒，就追问她是怎么回事。栗山一美说思佳婷第一次发现她有预知能力是在她外公去世时，然后思佳婷告诉女儿，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力量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家里人也不行。因为她自己小的时候给人看见可以隔空移动物体，就曾经被当成怪物，没人敢跟她玩儿跟她做朋友，直到后来转学。从那以后思佳婷也就再也没让人看见她的能力。
　　“可栗山一美太小，不管思佳婷怎么嘱咐，她还是无意中提前预言了几次别人家里的死讯。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思佳婷找医生开具假的诊断证明，强迫女儿戴上了完全遮光的眼镜。为了不被怀疑，还特别注明了‘由于心理等不稳定因素，偶见好转’的字样。她告诉栗山一美要到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年纪才能摘下眼镜，并且一再告诫她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包括爸爸、哥哥和姐姐。
　　“在外面还好，眼镜能一直戴着，在家不方便的时候栗山一美就常常会摘下眼镜。有一次栗山静带同学回家玩，栗山一美说其中一个女孩儿会掉在水里淹死。结果第二天那女孩儿果然在跟家人去海边的时候掉进了海里。从此再没有栗山静的同学敢去她家，姐姐也恨死了妹妹，说她是女巫。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思佳婷会在公园。栗山一美告诉我，她妈妈移动物体有两个限制，必须是视力范围之内和本人的力量可以达到才行。本来知道了这些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没有怀疑太多。可一下来你们就告诉我：栗山光有情人，思佳婷不见了。我一瞬间的想法就是栗山光的死没那么简单，而思佳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栗山光出事的时候栗山一美也在车里，她肯定知道些什么。那么我在医院感受到的思佳婷对女儿的担心，也许就不仅仅是她对女儿的健康或者安危的担心。我说过她早就已经醒了，那既然她知道我们介入调查，必然会担心女儿和她自己的能力被我们知道。所以……”
　　布兰特说着话的过程中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后头的思佳婷。而思佳婷似乎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过思佳婷的目光看起来是无意识的，只是直视着前方在发呆而已。
　　尼克转头看布兰特的侧脸，“你该不会认为空中缆车的事故是思佳婷造成的吧？”
　　“我不确定，不过你确实在公园找到她了，不是吗？而且是在离控制室不远的地方吧？”
　　“嗯，就在那附近的一个卫生间。公园监控录像有拍到她一路的行踪。”
　　尼克似乎有些明白戈登让自己听从布兰特的指挥和坚持把他留在特能组的原因了。
　　“那好，现在我们轮流进去问话，看她都能说些什么。”布兰特转过头，“谁先？”
　　哈里耸耸肩，“你定。”
　　“尼克第一，哈里第二，然后杰夫和唐娜一起，我最后。”

　　尼克走进审讯室，思佳婷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尼克走到她的对面，“栗山太太你好。我叫尼克，是……”
　　“你是昨天在医院对我说话的人。我记得你的声音。”毫无意外的，思佳婷的声音跟她的外貌一样：甜美而不失端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躺得太久，悦耳动听中参杂了一丝疲惫。
　　“你当时果然是醒着的？”
　　“是醒着，不过身体动不了。”
　　“哦，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动的呢？”
　　“今天早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园？”
　　“我想见女儿。”
　　“你怎么知道她在那儿？”
　　“你是在审问我吗？”
　　尼克抬头看看四周，“这房间看起来还不够像审讯室吗？”
　　思佳婷也抬头看看，“你确定你们有权利关押和审问我？”
　　“我确定。”
　　“那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尼克看着思佳婷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接她的话，“你没发现这个审讯室跟其它的审讯室有什么不同嘛？”
　　思佳婷又看一遍四周，“我又没去过其它审讯室，怎么会知道有什么不同？”
　　“电影电视里总看见过。”
　　“那种能当真么？”
　　“这屋里除了椅子什么都没有。你移动一下椅子试试看。”
　　思佳婷没有移动椅子，只是低头看了眼，“固定的？”
　　尼克笑着点头，“这种审讯室是专门给你们这种可以隔空移动物体的人准备的。”
　　思佳婷的动作先是僵住，然后她慢慢抬头，“一美告诉你们的？”
　　尼克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思佳婷也看着尼克，两人对视了十几秒，思佳婷眯起眼睛一仰下巴，“你叫尼克是吗？”
　　“没错。”
　　“昨天在医院摸我额头的人叫什么？”
　　“你可以叫他布兰特。”
　　“好，尼克。给你个忠告。”思佳婷看向黑色的玻璃窗，“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离那个布兰特远点。”

　　之后思佳婷不肯再说一句话，尼克离开审讯室哈里再进去也一样。于是布兰特没让杰夫和唐娜再浪费时间，哈里迈出审讯室的同时他自己闪身走进，哈里在他身后帮忙关上了门。

　　布兰特走了两圈，背着手停在思佳婷面前。
　　布兰特身材瘦高，基本上走到哪都衬衫西服，尼克在SFOD-D随意惯了，除非特殊场合，否则永远T恤夹克衫。西装革履的装扮总比休闲自在的衣着更容易让人紧张。
　　思佳婷的目光聚焦到布兰特脸上，“你就是布兰特？”
　　布兰特没什么表情，“肯说话了？”
　　“我说不说话，对于你来说有区别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一美？”
　　“急着见她？”
　　“那是我女儿。”
　　布兰特转身看向玻璃，“把栗山一美带过来。”

　　等着栗山一美的间隙，思佳婷突然问：“你们是国际特能组的人？”
　　特能组虽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秘密的组织。布兰特没有对她的疑问感到惊讶，而是点了点头。
　　“你可以通过触摸别人来感知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
　　“猜的。谁会无缘无故去随便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躺在医院的病人。普通警、察查案不会吧？而且尼克说了，你们是国际调查小组的工作人员。”
　　“为什么告诉尼克离我远点儿？”
　　“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唐娜抱着栗山一美进来了。布兰特快步走过去抢在思佳婷前面把栗山一美接下来。思佳婷看布兰特接了栗山一美，便把本来抬起停在半空的手又放了下去。可布兰特抱着栗山一美走到她的跟前，“你不是急着要见女儿吗？”
　　没办法，思佳婷只好伸手把栗山一美接到怀里。栗山一美开始大哭，思佳婷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布兰特扯住栗山一美手里的布娃娃，“一美，你跟妈妈好好呆会儿，把小美交给叔叔保管。”
　　栗山一美攥着娃娃的一只胳膊不肯撒手。思佳婷对上布兰特绿莹莹的眼睛，“一美，把小美给他。”
　　“可是……”栗山一美泪眼朦胧地看看思佳婷又看看布兰特，“你不是说……”
　　“撒手，给他。”思佳婷的声音不大，但语气足够严厉。栗山一美乖乖松手。

　　布兰特拎着娃娃走出审讯室直奔会议室，“唐娜，去找把剪子来。”
　　“啊？剪子？做什么？”
　　“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