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近朱者赤》泉石

3、11-14

　　（十一）

　　我不害怕大海。
　　我反复告诉她，我根本不害怕。

　　布兰特医生让我冷静下来，缓声和我说她明白了。

　　“真的？”我仍不确定。

　　“是真的。”
　　她温柔地看着我，温热的手掌捂住了我的。
　　“深呼吸，阿芙拉……放松、对……就是这样。”

　　这一天布兰特医生让我回忆了我小时候的事，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也将自己能够记住的细节全都告诉了布兰特医生。

　　（十二）

　　这一天我本来应该赴约去见香克斯的，但是从早晨开始阴雨就笼罩了罗格镇。
　　推开窗户向外望去，阴沉沉的铅云蔓延到了天之尽头，密不透风地罩住了镇里彩色的屋顶。
　　打着旋儿的风夹着些雨丝打在脸上，我还在忧心这场雨什么时候停下，母亲就让人告诉我今天不要出门了。

　　我皱了皱眉，原本还在犹疑的心在此刻突然定了下来，就好像是为了反抗母亲的命令一般。
　　我换了身简便的衣服，拿了雨具找到了房中正在试穿刚送来的新一季服饰的母亲。

　　“阿芙拉？”体态纤长的夫人优雅地扬起下巴，“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我要出门。”
　　我抿了抿唇，刚才换衣服时心中升起的无限勇气此时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光说出这句话我就觉得已经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母亲用她那美丽的、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扫视了我一番：“我已经让人去你们画画的地方和那个人说了，你今天的行程取消。”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忍不叫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代替我做决定？”我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刚才失去的勇气再次充盈了我的心房，“我要去。”

　　“我要去。”我再次重复道。
　　“就算是取消，也应该是我亲口和他说。”

　　母亲露出了些许不悦的表情，她微微侧过脸，用扇子挡住了脸。
　　“你现在去也没有用了，送口信的人已经回来。”

　　“我要去。”我依旧坚持。
　　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坚持。

　　最终母亲还是妥协了。

　　（十三）

　　我和香克斯约的地点是我平时写生时去的罗格镇的后山，上山的路是用土石夯成的阶梯，路不长。

　　但平时没有下雨的时候还好，但是在这种雨天，这样的路就有些泥泞了。虽说危险不大，但这样上去肯定会很狼狈的。

　　我考虑了片刻，从护卫先生那里接过了登山杖，让他守在这里，我很快就下来。
　　护卫先生的表情很不情愿，有些纠结。
　　我临走前他叫住我：“小姐，请节制一些。”

　　我不太理解地看向他，他复又加上一句：“毕竟您还是一名未婚的小姐。”

　　“我很快就下来！”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后，我气得双耳发烫，转身就走。

　　（十四）

　　在坡度缓和的山顶看见捂着头顶的草帽，眺望着在雨中有些模糊的海岸线的红发少年的背影时，我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他果然没走”的欣喜。
　　在此之前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过他到底会不会还在这里。

　　红发少年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时看见了我后忍不住挑了挑眉。

　　“哟！”我尚未分辨他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他已经笑着向我招手，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来了之类的问题。

　　我却不敢再前进一步，愣愣地看着他。但是又在看见他被雨水打湿的半透的白色衬衫后忍不住走过去把他也遮在伞下。

　　靠近之后，少年那温暖的体温似乎成为灼人的火焰，原本就能从半透的衬衫下隐隐看见的块垒分明的肌肉似乎更加引人注目。我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似乎听见了自己急速鼓动的心跳声。

　　香克斯也因为我的举动有些错愕，没说话，良久他接过了我手中的伞，语气十分平静地问道：“怎么来了？”

　　我有些意外，我甚至觉得他刚才甚至会问我为什么要给他打伞，他有帽子。
　　我相信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他却问了我这个问题。

　　“……即使今天不能画画，但是总要和你说一声。”我有些踯躅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出门。而话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
　　我怎么了？

　　“阿芙拉。”香克斯的另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被一猝不及防地动作惊得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仰起了头看他。

　　他紧接着上前一步迫近我，微微俯下头看着我。

　　伞很大，可以装下两个人。
　　伞也很小，只能遮住两个人。

　　我在这一方小小的阴影中看着他的脸，他的睫毛也是暗红色的，我和他仿佛离得很近，近得我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呼吸声，进得我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淡红睫羽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抖。
　　我看得有些入神。

　　他草帽上有一滴凝聚的水珠终于无法抵抗重力滴落下来，落到了我的额上。冰凉的触觉让我回过神来，紧接着我就听见香克斯声音有些自暴自弃：“我可是海贼，你就不提防我对你做坏事吗？”

　　他的眉眼有些凶狠，声音也特意压低了些许。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因为香克斯不会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头顶完全遮住了自己的伞，“香克斯太温柔了。”
　　“想要对我做坏事的话，至少别让自己淋雨呀。”

　　少年的眼睛愕然地睁大了几分，松开了我的肩，似乎想要后退，但又止住了后退的冲动。
　　因为他还举着伞。

　　他很快就从刚才那样异样的状况里恢复了过来，又像一开始那样对我露出了那充满朝气的笑容。
　　他按了按自己头顶的帽子，朗声对我说：“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刚要附和地点头，就听他说：“我决定了，我要做坏事。”

　　手腕突然被少年握住，他虽然笑着，但眼神却极为认真。
　　“成为我的船员吧，阿芙拉，”他说道，“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

　　我张了张唇，垂手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少年的掌心很温暖，也很粗糙。仅仅是片刻，腕间微凉的肌肤就被温暖了起来。

　　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漫无边际地想到。

　　“我不想……”
　　“我是海贼。”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所以我决定抢走你做我的船员。”

　　我听见他这样说道。

　　无赖。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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