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召唤兽？》菜少女

6、蓝翔与机甲（1）

　　乔木本来怀着一种堪称欢欣雀跃的心情来了机械系的地下学城，没想到先是被大清余孽搅了兴致，再被疑似跟金大腿有仇的金大腿他大哥揪着领子让“离我弟弟远一点”，还使出了把他上交国家这样的强力威胁手段，令乔木惊恐之余不由得疑惑起来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令苏磬潭看不过眼了——
　　然而这都不是最糟糕的。
　　中午来了两拨人，一拨送了电子教具，一拨送来了讲义芯片，插在个人电子显示屏上用的那种，科技感十足。
　　终于找到点主场优势的乔木如愿以偿开始学习机械系特设的机甲课程的时候，才从台上那个据说是为了雨花石贵族二人组特派来的、某忘记透露姓名的金牌教授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机甲不过可以作“可以辅助魔法师队伍拆迁”、“可以轻松挪动上吨重物”等生活用途，“一般不作军事用途”。乔木听到这儿，第一反应就是：所以这个所谓“机甲”的用途跟蓝翔挖掘机到底有什么不同？难道在这个充满了魔法元素的时代，人类成就的最高科技成果难道还敌不过21世纪的挖掘机吗？
　　乔木看向讲台上兢兢业业讲课的老教授，他的本体应该是人类，是乔木从来到异世以后见到的唯一相貌衰老的人，想必是不能像这些妖物一样驻颜，只能任由外貌衰老，连带声音都尤为催眠，要不是乔木对他口中讲述的东西稍微有点兴趣，就跟那对雨花石兄弟一样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只是他，这门课的无聊和无用似乎是被所有人公认的：
　　这间教室虽然摆了8×8一共64套桌椅板凳，人却到得稀稀拉拉，加上他自己，也就只来了二十个人不到；雨花石兄弟占了第二排的位置，挨在一起，头靠着头，一动不动已经一个小时；他们睡姿对称，连哈喇子流到课桌上形成的形状都差不多——没听课自是不必说了。在乔木目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就没几个人在做与课堂相关的事，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算是在他那个以工科著名的某出名大学的人文地理公选课上，乔木都没见过这样99%学生都没在状态的惨烈情景。
　　乔木这下明白苏纨口中那句“像召唤兽你这样没基础的，只能看看能不能抱科学的大腿，学学开机甲，以后如果真跟西边那群疯子打起来，上战场还不至于当炮灰步兵”是什么意思了：听起来挺神气挺为他着想，其实还真不是夸他；毕竟在这个世界，在学城里能学的最没技术含量的东西就是“开机甲”吗？
　　这让满心“工科生”的浪漫的乔木有些接受不能，不过倒也理解了那几个贵族学生脸上的不屑，以及魔法院系那边的贵族学生为什么大都使唤书童来机械城签到，而且没有一个人对这种学生光明正大的翘课现象稍作管束。
　　不知姓名的教授语速很慢，唯一的安慰大概是教室里虽然没有人听但教室里勉强还算得上是安静，暂且没有出现有人捣乱的情况；想到这里，一片死寂的课堂里，乔木慢慢地举起了手——他甚至怀疑除了突然眯起眼睛的满脸皱纹的金牌教授，每一个人注意到他举了手。
　　金牌教授：“这位同学，你手疼？”要不是他眯着眼睛，单听声音，乔木几乎要以为他真的是担心自己手疼了。
　　乔木感觉到自己挑了挑眉毛：“不，我有话想请教老师。”
　　金牌教授脸上多了几分惊讶的意思，这神情让乔木怀疑他从来没被学生提问过，才站起来，向与他近在咫尺的教授提问道：“机甲为什么不能投入战争使用呢？”那被提问的教授本来有两分紧张的意思，听了乔木的话才松了口气，和颜悦色道：“小同学可能刚刚听漏了一个部分，机甲的力量在魔法面前是不值一提的，战争中机甲大都用作大规模转移军火和战备、物资军饷，正面冲突的时候机甲非常吃亏。”这声音里倒是充满了慈爱，像个体谅傻儿子的老父亲。
　　乔木接了一句：“现在的机甲采用的都是纯科学机械理念的设计吗？”金牌教授笑得一脸慈祥：“是的，这些都是从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时候的前辈那里流传下来的设计思想，近些年投入实践以后，后人才发现机甲能走的路子并没有前辈们想象的那么宽广，于是后人们就在原来设计的基础之上，加入了一些别的元素，令它们能在物流、防御等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虽然直言不讳乔木很可能没听课，这老教授却还是带着某宝客服一般的友好态度跟乔木解释起来，态度之端正，令人咂舌他这年纪因该有的仙风道骨都去哪了。
　　教授态度良好，一副温良恭谦让的友好态度不说，还大有为人师者的基本道义，似乎一定要与乔木理论清楚；反而是乔木恨铁不成钢道：“那为什么不干脆用魔法的元素融合原本纯粹的机械呢？这样无论是魔法还是机甲的性能都会比原来有提升。”这下他感觉到了后排的桌椅板凳碰撞的声音：似乎他的提问引起了后面的学生一阵不小的骚动。
　　金牌教授不再cos淘宝客服，没什么笑意地勾起了嘴角，牵得他脸上的皱纹都越发明显起来：“小同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接着往下讲吧。”乔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竟然被这无名金牌老教授隔着他因为衰老而有些发皱的眼皮，用严厉的、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乔木被这一眼看得背后发凉，却本着作为一个学生的强烈求知欲，愣是没坐下去，跟金牌讲师互瞪。
　　“小同学，放学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乔木这下听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再怎么说，欺负到郝教授的头上还是太明目张胆了吧，无论怎么说学院还是要看他面子的。”“就算是苏家‘小公子’的书童，这一顿怕也是免不了。”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嘲讽的语调都一模一样；乔木对这种如果出现在小说里顶多能在男主没长成的前期作威作福的小贵族没什么非要对着干的心思，却也疑惑刚刚还跟周公下棋的雨花石兄弟什么时候醒了，一回头，那二人果然坐在第二排，别说课桌上没有口水的痕迹了，眼中也精光闪闪，毫无刚刚睡得昏天黑地的模样；一个左手撑头一个右手撑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是单方面把乔木当假想敌了。
　　乔木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再吐槽一遍强行给他拉仇恨的苏磬潭，那位杵在讲台上仿佛落地生根的金牌教授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单手把老花镜往下拉了拉，把被镜片遮掩的一双眸子露出来，把乔木上下打量一番：“忘了跟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东共和国国立机械学城学院长，郝秋白。”不仅是自我介绍，还加重语气强调了“学院长”三个字，似乎在提醒乔木他作为一个书童的身份完全不够格跟学院长理论，乔木默背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愣是没被这杀伤性的来自学者的“蔑视一眼”击倒，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乔木从没见过哪个老人能有这么清亮的眸子——不只是玄而又玄的眼神方面，还有字面意义上、生理性的清明——这个郝秋白眼里完全没有一个老年人眼中常有的浑浊，清亮有神得像块猫眼石。
　　郝教授瞥了他一眼，“坐下吧，以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还是不要问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的好。”似乎是对乔木被教授责备的事实感到了极度的欢欣雀跃，雨花石兄弟连连点头道：“我觉得也是，现在有些贵族就是太狂妄，异想天开的事情张口就来，也不想想怎么办得到。”这么说倒是直接把乔木当成苏纨的代言人了；乔木心中好笑，却也不好表示自己作为一个21世纪勤学好问的工科生，面对教授的压力其实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大：
　　乔木没少在课余时间钻到教授办公室去端茶倒水顺带问这问那，见过的老学究的古怪脾气可比单单课上刁难的郝秋白难对付很多，课后单独面怼郝秋白是真的不过小菜一碟，只是他见郝秋白的申请，似乎又不像是仅仅要对他的不成熟想法作出严厉批评，反而像是一种要详细到骨头缝里的打量——
　　乔木点点头：“那放学我去找您。”然后大大方方拉开椅子坐下了。
　　接下来的课程还是该怎么无聊怎么无聊，关于电路和材料的部分分别是乔木在大学里的主修课程和辅修课程，虽然在这种高中水平的课堂上完全找不到被井盖那头的教授虐得云里雾里的快感，且满怀对这个世界的机械系混得如此落魄的遗憾，却也实在是睡不着了，眼巴巴地盯着郝秋白，听了四个小时的理论知识到下午五点二十分下课，才觉得自己终于结束了一下午的异世界南翔职业技术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