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瘤》长斐

2、你瞅啥

　　“砰！”程斐言顶着一头乱成鸟窝的头发挣扎着坐了起来，眉毛拧在一起满脸都是要拎着刀砍人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掉在地上支离破碎的闹钟，皱着眉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缓慢地睁开还没适应光线的眼睛。

　　“…日。”

　　一跃而起踩上拖鞋拉开门冲了出去，飞快地完成了洗漱，洗脸的方式近乎殴打，总算恢复了一丝神志。尽管动作提到了最快，面上仍是一片冷淡。

　　“我有没有说过你早上都有一种气质。”坐在对面吃早饭的爸爸笑着出声，程斐言完全没有搭理的欲望，勉强抬了抬眼皮，“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程斐言连一个白眼都懒得回应，随便扒拉几口就拎着包去换鞋了，丝毫不给面子地冲着自己老爸，“赶紧走，迟到了。”

　　尽管程斐言已经非常地雷厉风行，但是赖床赖得太久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今天的起床气格外严重，程斐言甚至懒得从后门溜进教室，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就满身煞气地从前门走进了教室，时雨只觉得周围空气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往旁边缩了缩，想问她为什么第一天就迟到也憋了回去。

　　程斐言刚交完作业，陆锦就走到了跟前。
　　“作业补好了没？”

　　她闻言深吸一口气，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非班主任的老师勤快到早读还没开始就到教室来了，也不能理解她的催债意志为何如此□□。从包里掏出了四张卷子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递到陆锦手里。

　　“不是让你先补两张的吗，这么快补完四张了？”

　　程斐言叹了口气，扁着嘴向陆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所以咯，你看我这黑眼圈，黑得多惊心动魄。早读课睡着不能骂我啊我真的困———死了。”

　　“谁让你一下补完啦？”陆锦勾唇笑了笑，冰雪初融般的，程斐言觉得所有形容美好笑容的词语诗句突然就生动起来，好像都能拿来形容眼前这人的笑容，让她此刻只想感叹一句古人诚不我欺也。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程斐言脑子还在循环播放眼前人的笑脸，顺嘴回了句，陆锦忍住笑意拿卷子敲了下她的脑袋，“贫嘴。”转身回了讲台。

　　程斐言被她欲笑未笑的样子又晃了眼，脑子里开始疯狂发射弹幕

　　“wocccc这是什么可爱精她为什么这么好看”

　　“我以后一定好好写语文呜呜呜呜呜”

　　时雨见程斐言一副就差流口水的蠢样忍不住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花痴完没啊丢不丢人。”

　　程斐言回神瞅着时雨瞬间面无表情危险地眯起眼，时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完犊子，刚看她犯花痴忘了她的暴君本性了要被揍了，“错了错了大哥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紧闭眼睛等着挨打。

　　程斐言撇撇嘴架起课本用特有的不耐烦又低沉的嗓音背起了书。时雨试探地睁开眼见人没有揍自己的意思放心地松了口气。

　　当然了，指望程斐言为美色所迷真的好好学习的概率非常低，比如现在她一手压着课本一手垫着脑袋安心地睡着了，陆锦走过来的时候时雨习以为常地戳了戳程斐言，许是昨晚补作业严重缺觉，愣是没戳醒，时雨还没来得及摇她，陆锦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

　　陆锦低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某人，伸手抽走了程斐言意思意思遮在头上的课本，睡着的人依旧毫无动静，于是她卷起课本毫不客气地对着人脑袋拍了下去，程斐言动了一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了头，时雨惊恐地看着老师，果然新老师就是这样啊完全不知道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喊醒程斐言会多么可怕虽然不会对老师动手但在程斐言旁边的她绝对是第一受害人啊完蛋了完蛋了。周围的气温都似乎下降了几度，被打扰的某人满脸不加掩饰的恼怒，眼里寒意迫人，眉毛轻轻皱起却看着甚至带上了杀意，这会儿程斐言起床气爆发倒是没觉得吵醒自己的人有多好看，看着她满心都是想撕碎她的暴躁，陆锦怔了一瞬，无视了她眼中的寒意自然地伸出手，时雨满脸吓到变形的样子以为她俩要打起来，只见陆锦无比顺手地揉了一把程斐言翘着两根呆毛的头发

　　“别睡啦。”

　　程斐言眼中几乎实质化的怒火好像突然被人拿灭火器一顿滋，茫然地偃旗息鼓，陆锦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把她课本还给她继续巡逻了，程斐言愣愣地接过课本，刚刚还哗啦啦掉冰碴子的脸此刻带着一丝莫名可爱的呆滞，眨了眨眼企图清醒一下脑子。

　　好家伙，这是什么杀人于无形的新招数，时雨看着像炸毛的猫被顺了毛一样的程斐言，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躲在一边不敢吭声地静观其变，程斐言伸手摸摸自己头发，迷糊着眼睛摊开课本开始对着课文发呆。

　　陆锦坐回讲台开始翻起了程斐言的作业，跳过前面直接翻到了作文，四张卷子有两篇作文，风格却不同到她几乎以为不是一个人写的，一篇议论文通篇戾气极重带着轻蔑地批驳着社会现实，嚣张到连如何改变现状的议论都不愿写，反而一本正经地表达了别挣扎了没救了的意思，一篇叙事性散文又极尽温柔，对情感的烘托尤为突出，忽冷忽热的样子，颇有几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意味。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风，却都吸引了陆锦，早便听那孩子前一任语文老师夸过她的灵气，这会儿自己看到也深有同感，看着她的目光带了赞许。

　　这边程斐言意识游离地看着书，感受到讲台上陆锦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回忆了一下，昨天补作业的时候都有好好写字，文言文抄答案也用自己的话转化了基本不可能看出痕迹，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好想小声逼逼一句你瞅啥…程斐言默默地把书举高了些脑袋缩下去，虽说被这样的美人关注本该是美事一桩，然而奈何这位美人是自个老师呢，还是个催债执着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