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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四人晨起,寻了三个时辰,才寻到了那处村庄。从外面看村庄已经破败荒废,看起来根本无人能居住的模样。

      聂云:“是我们来晚了?”

      聂云看着这荒废的情景,半响才稳住了心神。这像是荒废了十几年的地方。难道是寻错地方或者是鬼王记错了地方?

      天玄奕:“别急。”

      宸随着杂草丛生的小道走了进去,才走三步宸就消失了。三人大惊后连忙跟上,原来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障眼法,里面是一派和谐的小村庄。

      对于突然出现的外乡人,村民们没有过多的惊慌而是十分热情好客。纷纷邀请四人去家中做客。村庄看起来普通又十分的正常。

      “你们是鬼,鬼!这里有鬼。有鬼。”

      小霜:“呸...呸,呸。”

      小霜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丢了一把泥土在脸上,呸了半天才怒火中烧打算过去教训那疯癫的少年。又想起貌似花神尊在,赶忙又回了队伍里。一脸晦气吃瘪隐忍的模样。

      村民:“哎,大牛啊。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别介意。没吃饭吧?去我家坐坐?”

      宸:“不用了大娘,我们只是过路的。”

      村民:“别客气啊,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那被叫大牛的少年已经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赶走了,四人客客气气的都一一拒绝了。朝着村外的一出荒地行去打算在哪里休息。

      小霜:“神尊,咱们干吗不去村民家?在这儿受苦。”

      天玄奕:“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天玄奕将手里的馒头塞了一个在小霜嘴里,然后又走回了宸身边给他递了一个。被宸伸手挡了回去。

      天玄奕:“阿宸,今天我们夜探那少年家吗?”

      天玄奕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光,如同有一串小火苗在腾烧。宸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上了。那少年一直偷偷跟着他们道村外,若是疯癫怕不至于思路这么清晰。

      聂云:“尊者,那我们等如何?”

      宸:“天玄奕和我一起就好了,这村庄不大,十几口人。你们两位去查查其他村民。”

      小霜:“是”

      聂云:“是”

      兵分两路,宸和天玄奕到了大牛家。大牛家外面是简单的泥巴墙,院落里有个穿着红衣的小孩子,看起来八九岁的模样。抱着一面粗糙的铜镜在自言自语。

      两人轻巧的落在小孩身后,那小孩慢吞吞的转过身。似乎知道身后有人一般,还笑着给他们两人打招呼。这笑的看起来十分纯真无害,只是深夜穿着红衣看起来莫名有几分诡异。

      天玄奕:“小家伙,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们。”

      天玄奕:“......阿宸,这小孩有点奇怪。”

      天玄奕也察觉到哪里奇怪,这小孩感觉不像是人。蹲下仔细一看,皮肤苍白到有些发青。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铜镜像是被什么上身一样。

      天玄奕拿过小孩手里的铜镜,小孩就凄厉的叫了起来。那叫声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一般惊心。仿佛人夺走的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他身体血肉的一部分。

      大牛被惊动了,环视看到院落内的情况。掩着耳朵从天玄奕手里躲回铜镜,递给身后护着的小牛。小牛才停止了凄惨的叫声,又开始痴痴的笑了起来。如刚才判若两人。

      小牛唱着儿歌一碰一跳的回了自家的房间,三人大眼瞪小眼,大牛也不好继续在装回白天疯癫的模样。

      天玄奕:“不装疯了?”

      大牛:“你们大晚上来我家想干什么?”

      宸:“不是你叫我来的?”

      宸绕过大牛,朝着他屋里走。这个院落看起来还不小,以前应该是至少有两户人家。只是如今这里只感觉了两个孩子的生气,其他都没感觉到。

      天玄奕和大牛也跟着进了屋,大牛和刚才戒备的模样有些软化了态度。给他们倒了两碗水放桌子上。

      大牛:“你们不能在这里,要出去。这里有吃人的鬼。”

      宸:“你应该知道这里出不去吧?这里没有鬼,从我进来村庄的时候,就没感觉到一丝阴气。”

      大牛眼睛瞪大,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墙体里会生出什么吃人的恶鬼一样。因为宸的一句话,大牛似乎并不想在同他辩解。只是一个劲的自语有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天玄奕:“你说这里有鬼,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你觉得有鬼?我倒是觉得你院落里那小孩就挺可疑的。”

      大牛:“不,小牛,小牛他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他们都是恶鬼,恶鬼吃人哈哈~~”

      天玄奕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突然开始语不着调了起来?天玄奕看了眼宸,然后决定继续问话。

      天玄奕:“好,好没问题。那你说的他们是谁?之前不是也有其他人进来救你们吗?他们人呢?”

      大牛:“被恶鬼吃了....吃了。”

      天玄奕:“恶鬼在哪里?”

      大牛:“在....啊!...”

      大牛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瞪大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直接晕了过去,天玄奕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天玄奕:“看起来是真有点疯。”

      天玄奕抬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宸只要有他在,就算这个地方无法预知的危险,也不觉得丝毫的可怕。

      天玄奕提着大牛的衣衫后颈直接丢在了床上,两人又重新走出了房门。天玄奕看着停在房门口的宸,诧异的低声了一句。

      天玄奕:“怎么了?”

      宸慢慢后退一步,往旁边闪开。方才院落里的红衣小孩现在正抱着铜镜盯着屋内的两人在笑。笑的让人发寒,宸似乎在想什么。

      天玄奕:“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牛:“你在这里干什么?”

      天玄奕提着小孩的衣服脖子后面的衣领,直接和他哥丢在了一起。

      天玄奕:“阿宸,我们去休息吧?”

      宸:“在这里休息。”

      天玄奕:“当然。”

      宸的想法和天玄奕不谋而合,两人去了方才小牛去的房间。房间和大牛的房间格局一样。一眼就看的清楚摆设。

      只是陈设跟像是一间女人的屋子,一面桌子上放着一些首饰盒子,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衣柜里面有几件女人的衣服。没有桌子。

      宸:“休息。”

      天玄奕:“好。”

      天玄奕脱下了披风披在了床下,让宸垫着。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盖,油灯在漏风的屋子里被吹的一闪一闪的。

      “吱~”

      已经落了锁的门,被人从外慢慢打开。有脚步声在慢慢一步一步的向着床边靠近。悉悉索索的爬上了床。

      天刚亮,天玄奕转了个身,感觉腰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在他腰侧一拱一拱的。想着旁边是宸,天玄奕只觉得耳垂一红。转过头睁开眼,往下一瞅,和旁边的人大眼瞪小眼了三秒之后,天玄奕怒了。

      天玄奕:“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红衣小孩被天玄奕这一吼,懵懂的睡意直接给吓没了。揉着眼睛一手还紧紧抱着怀里的铜镜。

      宸:“他昨天晚上就进来了。”

      在门外听见声音的宸,已经走回了屋子。端着两碗清粥放在梳妆台上。天玄奕有些烦躁的下了床。

      天玄奕:“味道很好。”

      天玄奕强忍下心里的激动几口就把面前的粥给喝光了,没想到宸还会做饭。一旁的小牛只是抱着铜镜看了两人一眼,又躺会了床里不理会两人。

      宸:“他们二人昨晚没有回来,你去看看吧。万事小心。”

      天玄奕:“好,那我去了。”

      宸淡淡的看一眼空碗若有所思。片刻大牛就过来问小牛吃东西没?看着一大碗空的一小碗没动,大牛自言自语的端走了。

      大牛:“我做的饭,以前小牛能吃三碗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吃了。”

      一直躺着的红衣小孩不知怎么的突然来到了宸的身边,指了指西南的方向。诡异的一笑,就出门消失在了门口。

      过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天玄奕回来,大牛急急忙忙的从外面抱着一块方布包裹着的东西跑到宸身边坐下。隔着粗布都能闻到一股馒头新鲜出炉的味道。大牛是从外面回来的自然不会是自己做的。

      大牛:“吃...吃......”

      大牛一脸十分宝贝的打开粗布,里面是馒头。馒头的中间是鲜红的一块红点,有淡淡的血腥味。大牛见宸不动,自己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正准备往口里赛。被宸打落在地。

      宸:“哪里来的。”

      “啊!”

      馒头被宸打落在地,沾上了不少的灰尘。大牛怪叫了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馒头就往口里塞。宸起身也等他回答,就往西南方向的位置走过去。一路上昨天还热情洋溢的村民,今天看宸的眼睛更是带着几分狂热的模样。

      西南的村口围着一群人,似乎实在办什么宴席,几口大锅里面熬着什么肉。香气四溢。新鲜蒸笼出来的馒头上都是红点,看着宸走过来,村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我们这的满月酒,全村都在庆贺。要不你也过来喝一杯?沾沾喜气?”

      村长年级很大,满头干枯的白发。身上出奇的消瘦,看着宸的眼睛泛着饥渴的目光,如同濒临要死垂死挣扎的死鱼一般。

      天玄奕:“不了,我家公子有事要忙。”

      原本离开几个时辰的天玄奕突然出现在了宸的身侧,并且一副十分护犊子的模样护在宸身前。村长眼里有一丝失望,尴尬的笑了几声就走了。这笑声十分诡异就像死了很久的人,咕噜噜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

      宸了然的随着他开始往大牛的方向走,一路上天玄奕大声的说了几句这里的村民热情好客之类的话。等回了住处,天玄奕关上了门,床上躺着的是小霜和聂云。两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深度昏迷。

      身上的衣物已经清理过,但是还是有一股十分不好闻的味道在屋内弥散。

      天玄奕:“我是在一家废弃的屋舍发现他们的,已经昏迷。并无任何伤口。”

      宸走了过去,双手凝结两朵白色的灵花。打入了昏迷二人的身体内。

      宸:“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红衣的男孩抱着铜镜在院子里唱着童谣。

      “天黑黑,村中有个小老太。穿新衣,带高帽,一蹦一蹦要回家。小儿闹,小儿哭,窗外挂灯笼。天黑黑,村中有个小姑娘。穿喜袍,带凤冠。一抬一抬........”

      天玄奕:“小孩,你过来。”

      本该是白天正午时分的天气,四周却起了雾。零零散散的还下起了雨,一下子灰沉沉的如同夜幕降临。

      天玄奕把小牛叫了回来,那红衣孩子一进屋就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爬上了床休息去了。

      宸:“带高帽,窗外挂灯笼?有意思。”

      宸这么一说,天玄奕想起来了。这村里都是简单的农舍,一层平屋,没有任何人能挂的了灯笼。这带高帽,可不是恶鬼索命,活人怎么会带高帽。这村长从没有听见过小孩的啼哭声,而且整个村子似乎都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天玄奕:“窗外的灯笼?说窗外有双眼睛我倒是信。”

      天玄奕此言一出,自己才意识到什么问题。只觉得一阵恶寒,这首童谣细细回想起来倒是十分有趣。一般贫苦人家一年到头过年才会制办新衣,只有一种情况下例外。便是寿衣。带着高帽的又像是说索命的无常。这嫁娶咋一听没事,只是平头百姓嫁娶哪里带得起凤冠。

      宸无声的望着门外,依旧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雾气浓重,站在门口都已经开始看不清楚整个院子的情况。雨水滴落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雾气里面隐隐约约站着一派黑色细长的身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天玄奕已经挡在了宸的身前,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宸:“原来如此......”

      天玄奕:“这些是什么东西。”

      宸之前就说过,这个村庄没有一丝邪祟的气息,意外的干净。那么眼前这些细长的身影到底是何东西?

      宸:“世间讲究万物协调,阴阳互补,这个村庄太干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

      天玄奕:“我出去看看?”

      宸:“你留在这里。”

      宸在屋子里结了一个结界,便独自进入了雾气中。细长的黑丝阴影因为人的到来,开始四散开来。似乎十分忌惮。

      直到看不到宸的身影,天玄奕才肯罢休,转身。原本已经睡着的孩子,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天玄奕身后,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亵渎神明者,会遭受天谴哦。”

      天玄奕:“......”

      仿佛被拆穿心思一般,天玄奕面色苍白。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仿佛那个被埋藏在心底的答案正在一层层被剥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嘻嘻....”

      红衣小孩一蹦一跳的也消失在雾气里,笑声确犹如还在耳边清晰。床上躺着的小霜和聂云,同一时间木然的睁开了双眼,起身下床。随着笑声的引领要望外走。

      天玄奕回过了神,赶紧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天玄奕:“你们醒了?”

      小霜和聂云仿佛充耳不闻天玄奕的话,只是一味的想要出门而去。即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结界,也还是重复着往前走的样子。眼底无神,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天玄奕皱起了好看的眉宇,手起刀落的将两人击晕放回床上。

      宸进入雾气中,雨已经停了。但是雾气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最多只能看清一米内的距离。整个村庄连一声犬吠声都没有,安静的如同荒山野岭。

      “咔擦....嗞......”

      仿佛听到什么声音,因为四周太安静这样的声音被放大开来。就野兽在啃食什么东西一般,拉扯着肉划开的声音。宸顺着声音走近,这个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脚边。

      一只冰冷的小手无声无息的牵起了宸的手,小牛拉着宸。朝着另一个方走去。

      宸:“你要带我去哪?”

      小牛:“小儿闹,小儿哭,窗外挂灯笼。天黑黑,村中有个小姑娘。穿喜袍,带凤冠。一抬一抬坐花轿。”

      小牛像是听不到宸说话,自顾自的吟唱着那首童谣。拉着宸望村外走,越往外走雾气越是稀薄。

      小牛带着宸到了一处山顶,小牛便回复到了神智呆泄的模样。只是紧紧抱着铜镜,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

      这个山头可以隐约看到山下的村庄,只是因为雾气笼罩着村庄看的并不真切。这雾气十分古怪,只是在村庄形成遮掩的趋势。其他地方并没有雾气。

      宸:“散”

      宸简单的用手结成一个法决,那原本因为什么怪力形成的雾气在村庄里面消散开来。露出村庄的全貌。村庄是按照法阵来建设的,阵里全部人皆是阵眼。这是一个上古法阵,原本是用来除邪祟保清明。但是又加入了活人为阵眼,阵法被人改动过不少。

      宸带着小牛回到了住处。天玄奕脸色苍白,眼神不敢直视宸。宸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额间,确定并没有身体不适。

      这样的举动让天玄奕多多少有些受惊,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只觉得全身过电一般一阵酥麻,宸触碰的地方难以描述。

      宸:“不舒服?”

      天玄奕:“没,只是觉得有些乏了。你可发现了什么”

      宸:“嗯,这个村庄是依一个上古法阵所建。”

      天玄奕:“今天小霜和聂云醒了,似乎是被人控制了。”

      宸自然是察觉了天玄奕今日有些异常,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似乎有些排斥自己,可以眼里看不出一丝。

      宸:“若是心存不轨。多多少少此阵会受些影响。”

      天玄奕:“什么?”

      此番话,说的天玄奕冷汗直流。他本心思不在这里,仿佛被说穿心思一般。

      宸:“等他们出去就好了。”

      反应过来说的是躺着两位,才心中不觉得有些轻松。什么时候自己也如此小心翼翼了起来,天玄奕只觉得嘴里泛起一丝苦味。嘴边牵扯出一丝苦笑。

      天玄奕:“如此就好。”

      大牛:“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大牛惊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引起了屋子里天玄奕和宸的注意。两人对望一眼,走出了屋内。院子外面围着全是村民,手里拿着平时农务用的工具。

      两人出来的时候,几个拿着锄头围在一起青年男子散开了来。地上全是红白的脑浆和鲜血混合着,从衣着勉强能看出是大牛。

      村长步履阑珊的走了出来,跪倒宸脚边。似乎还想伸手去抓宸的衣衫角,被天玄奕一角踢开。

      村长:“求神灵赐血。”

      村长身后跟着的一大堆村民,全都跪倒一片。有些眼神带着狂热的希冀,有些是深深的恐惧。那些跪倒的人,没有敬畏神灵的信仰,有的只是寄希望的狂热。手里还紧紧拽着各色的工具,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天玄奕召唤出了归期,这三年在方褚山经由百师指导,所习各道。已经基本能掌握归期,归期在天玄奕手里仿佛一把残缺不全的残剑,显然并未开封。

      天玄奕:“这些人疯了。”

      宸一脸沉静的样子,并不惊讶。上古曾有文献记载,神灵的血能活万物,肉能化作山川,神魂溶于滋养六道。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越来越多的声音从人群里爆发出来,那是来自心底的渴望和失去人性的狂热。

      天玄奕依旧全身腾升起,毫不掩饰自身的杀意,和戒备。凡是敢对宸不利的他不介意背上任何骂名杀了他们,就算这些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明百姓。他更担心的是,身后这个人会伤害自己。

      宸:“好。”

      天玄奕:“不行。”

      天玄奕赤红的双眼如同受伤的小兽,那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意。宸一向没有多余神色的脸,都些微惊。安抚的拍了拍天玄奕的肩膀,如同安慰惊恐的小兽。

      狂热的村民渐渐围拢了过来,宸依旧站着不动。一手压抑着天玄奕的肩膀防止他不要乱动,另一只前伸。一片飞花划过,手腕争先恐后流出红色的血液。

      那血液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反而芳香四溢,引诱着四周的人。那些争前恐后想上前取血的村民,有的已经开始互相推让了起来。那些人眼里有着嗜血的疯狂,当一个女人用镰刀撕裂强先要靠近的一个人男人时,自己也被身后一个男人用锄头砸开了脑袋。

      一个青年男子浑身还带着别人的血,几乎带着癫狂的跪舔着地上的血渍。随后所有人被一股力量震开后退数米。

      小牛抱着铜镜从宸的身后缓慢的走出,诡异的笑在一次挂在脸上。

      小牛:“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

      这个村的人,互相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血缘关系。随着小牛每念一句,那些人都惊恐的看着小牛。仿佛那不是个小孩而是猛鬼夜叉一般。不知是那个女人哭嚎了起来,跟着大大小小想起了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天玄奕什么都不关心,看到那些人哀嚎。他还觉得有一丝丝痛快。

      天玄奕一心只盯着宸的手。抓着宸流血的那只手,手上的伤口已经自动愈合。地上的血液也化作了花朵从地上生长绽放开来。

      宸:“无碍”

      天玄奕冷黑着一张脸,不发一语的来回看了几遍。才放开宸的手。

      小牛的身后腾升起一股黑色的气体,那股气体笼罩着整个村子的人。村里的法阵瞬破。随后那红衣抱着铜镜的孩子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倒地不起。

      聂云:“这是怎么了?”

      聂云和小霜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里外都是人,这些人的哭嚎声像是恶鬼,把他们吵的头都在痛。他们只记得是去夜探这些村民,后面经历了什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霜走到小牛身边探了探鼻息,检查一圈他的身体。脸色有些发白。

      小霜:“死了。他五脏内腹全部都枯竭了,本应该一个月前就死了。”

      聂云:“你是说他诈尸了一个月?”

      小霜:“不是。他才死。有人给他续命。”

      飞花四周汹涌而起将那团黑雾给锁住在阵法内,那黑雾不成人形。

      宸:“何人作祟?”

      “嘻嘻~~亵渎神明者,世世代代皆是要收到惩罚。”

      宸神色模辩,轻颦的眉毛泄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那黑雾见得逞,竟消失在了飞花阵内。其他三人有些惊异,怎么会有人从花神手里逃脱?

      宸:“走吧。”

      天玄奕:“他们怎么办?”

      天玄奕问的自然是院子里还活着的村民,聂云和小霜虽然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看着天玄奕神色脸黑的模样也都不敢多问。

      宸:“不过手无寸铁的寻常人,不用管。走吧。”

      “天罚!”

      天玄奕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下意识去寻才发现其他三人神色并没用异样。像是听不到那个声音一般。

      天罚顾名思义,谓禀承天意降下处罚。看来这些人恐怕生不如死,还要蔓延世世代代。天玄奕脸色有些好转。古言,商王亵渎神灵后国运衰败,实乃天罚。

      一行人随着宸随着出了村庄,村庄外早已潜伏等候的黑衣人显身。宸单手凝结一朵花,黑衣人拿下后便消失无踪回去复命。

      天玄奕:“方舟成此人此事有所隐瞒。”

      宸:“他自有他的难处。你们先回去吧。”

      宸对着身后的聂云和小霜说道,两人似乎有些想说什么。但还是拱手行礼后御剑回了方褚山。天玄奕看着宸,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宸:“你有三年没有回去了,我随你回去一趟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天玄奕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微红。梁川国名份开放,若是心仪那位女子,可以带回去先见过父母再行六礼。

      宸:“怎么不走?”

      天玄奕:“嗯,来了。”

      凡人的生命不过眨眼瞬间,当初来方褚山的还是个俊逸的少年。如今却是比宸高了半个头。还有两年便要行弱冠之礼了。天玄奕不是其他修道者一心只为求仙,红尘里有的是千丝万缕的各色牵挂。

      宸去了清明台,天玄奕回了梁川皇宫内。两人约定了七日后回方褚山。中明依旧是年轻的模样,坐在宸下方的草浦上。两人皆是闭眼静修中,香火的气息在大殿内蔓延。

      安静仿若无人的大殿,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天玄奕:“花神。师尊。”

      宸和中明都从神游静修中回了神,看着提早一日出现的天玄奕。中明慈爱的笑了笑,同天玄奕又说了几句梯己的话就告辞了。

      天玄奕:“兰陵余家内乱,余家长老院和蜀都齐家支持下,余任上位成了新宗主。对外余江生死不明,实际上是被余任囚禁起来了。”

      宸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一些都早已预料到的模样。天玄奕在旁边熟练的淋了茶具,为宸泡了一杯清茶。

      天玄奕:“余任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没想到也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

      宸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玄奕,不置可否的模样。天玄奕有些难为情的模样。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宸:“当年长安一面,你可曾还记得?”

      天玄奕:“自然是记得。”

      天玄奕有些奇怪,宸为何会提起那次的见面。

      宸:“余任自小并非一出生就先天性弱,而是中了毒。一直靠着稀有药材吊着命,常年服用药物导致他总是有股药引的特殊药味。长安荀家的时候,无言从密道出来时,我曾在无言身上闻到过。”

      天玄奕神色凝重的放下茶盏,本以为当年事他身在其中最为明白。如今想来,不甚明白了。也就是说,那次密道里面余任也在。

      宸:“后来,尘埃落定。无言回昆仑时,我在次闻到过那股药味。”

      若是在密道里面证明余任在不能完全说明什么。或许是窃取情报,或是是真的和其他仙门连手。但是如果和司无言有牵扯,那就肯定是不用质疑的。

      说明余任此人心思手段不亏是果断非常人能及。

      天玄奕:“这样的谋算,看来当年宗主之位是余任拱手相送了。”

      宸:“余江可不这样认为,余舍人对他宠爱有佳,拿下余舍人的势力顺利成章的成了余宗主。余江成为家主,其实余任暗地里倒是出了不少力。余家嫡子尚在,长老院自然是想让正统血脉继承。余任又有齐家在背后的势力。就是余江自以为余舍人的重视,其实也是假的。”

      天玄奕:“假的?”

      宸:“余任出生的时候,春秋邑里有异象。自带灵力出生,自小便是神童鬼才。余舍人重视,母家也重视非常即使藏的在好。免于外人窥探,内部之争也不少。后来在一场暗杀,七八岁的年纪便身中奇毒,每日吃药吊住性命。

      余舍人十年来从未间断放弃过,暗里寻找不少名药。明面上确实放弃了这个孩子,实则也是一种保全。没有余任和荀右让方褚山出面,兰陵从那时起怕不在有余家。可能会有马家,张家,李家。”

      宸说的天玄奕十分感同身受,从小到大一面享受着天子骄子的待遇。或多或少也有人明面上动不了他,暗里地见过不少肮脏的事情。

      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情,一出生就天赋异禀。自然所受的罪责也是常人所不及的苦难。自古以乃的神童天才管你是在高贵的皇亲贵胄。大多都是夭折,活不过弱冠年。

      天玄奕:“余江用了三年才让余家才稳定根基,避免多方讨伐。这个时候又起内乱,怕是....”

      宸:“余江稳内,又用三年稳外。如今最让他忌惮的自然是余任的地位。若是他容的了余任,余家就不会换天了。不过余家以后的家主仍然会是余江的。”

      天玄奕:“余任还能活多久?”

      宸:“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年半载。”

      天玄奕:“可惜,可叹。”

      天玄奕暗里算了算,左右是活不过25岁的年纪。此人若是不英年早逝,当真说不定百年后能让兰陵余家以其他形式以德为百仙门之首。

      听闻余任至今未成娶妻,没有杀死余江。怕是身陨后终究余宗主之位只能给余江。

      余江动了动手腕,挣得铁链作响。阴湿的地牢还有几只阴暗的老鼠在附近流传,只是一旦靠近余江脚底下的法阵就化作一缕青烟神魂俱灭。

      余江难受的痛哼了几句,只觉得全身真气暴动不堪,还有逆流的趋势。几日来的憋屈带着憎恶和仇恨充斥的眼睛充血一般红。

      余华在与人的示意下进了法阵,为余江疗伤。为他压抑住余江体内乱窜的真气,不让其肆意冲击着余江的心脉。

      余任:“咳....咳...”

      余任几声咳嗽,仿佛要将肺部咳出来一般。余蓉为余任拍了拍背,顺了顺气。看着余任手里的帕子一片鲜红。心下一阵悲凉。

      余江:“滚。滚开。别碰我。滚回你主子身边。”

      余江因为体内真气慢慢的理顺,而恢复了些神智。在看到余华的时候,神色有些狰狞。一脚就将余华踢开。

      余华和余蓉是余舍人的心腹,在余舍人彻底放弃余汶的时候,被派来保护他安全的。那个时候他曾经十分暗喜,得到了父亲的重视。没想到这两个人自始自终就是余任的人。自以为得到了余舍人的重视,却抵不过他最喜爱的儿子余任。

      哪怕余任想杀余舍人保全余家,父亲也至死至终都是最重视余任的。他只是挡箭牌。就算如今余华告诉自己余任从未想过和他争家主之位。他余江也不会对他们感恩戴德,他不是谁谋算的棋子。

      余家宗主,余任这个废人根本就不配。

      余任:“宗主之位我会暂代,你不必担心。待你知道错了,你依然还是余家宗主。”

      余江:“余任!你个废物。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我没错,错的是你们。铲除异己根本就没错,什么祖训家规。什么世人诟病。都是你们这些伪君子做派,我自小只知道想要什么便要除去道路上的阻碍,我有什么错。”

      余任:“咳...咳...哎....”

      余任仿佛是同他在无言想说一般,只是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无奈。起身便要离开地牢。曾几何时,两人曾关系十分要好。如今余江在看自己只有深恶痛绝的恨意了。

      小时候的余江也是单纯的美好过,那个时候尽管母亲不受重视余江也连带被下人欺负。余舍人根本不曾关心过余江。余江有一次偷偷跑到过前院,在前厅主子后面远远看到过余舍人一眼。那是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

      那个时候春秋邑众所周知余舍人十分喜欢余任。

      余舍人:“余任,任重而道远,以后我兰陵余家定是为百仙门之首。”

      余任头编着小辫子穿插着名贵的珍珠点缀,还用小巧的金冠束着头发。衣衫到配饰无一不是名贵的配饰绸缎。在余舍人怀里背诵着诗词道法被余舍人连夸赞了好几遍。四周的几位宗亲也是跟着奉承。

      余舍人欢喜的将余任举高起来,三岁便能熟背心法七岁便已经同习余家道法。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天才。一旁的余汶低着头紧紧拽着小手,本是一母同胞,小时候待遇一样。不知从何时,两人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明面自己才是余家的嫡长子。

      余舍人:“余汶你要多加努力啊。连心法到现在还记不清楚。哎...”

      余汶听闻父亲如此说,指甲陷入手心一阵刺痛。脸低的更低。只要这个弟弟在,就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失望。余汶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便从那时起就知晓只要余任在,管你是不是嫡长子都无缘家主之位。

      而躲在柱子后面的余江,那个时候余江十分羡慕余任,两人不过同岁的年纪。相差却是云泥之别。这样大的差别并不是因为余任只是嫡子的缘故,因为余汶也是嫡子却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余江从小便认为,是因为余任自小的天才天赋,无人能及。

      余任在他眼里余任就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学堂里宗亲学子到夫子永远都是夸赞着余任。年纪虽小但是余江认为似乎没什么可以难倒他。可是这个神童最后。

      最后确陨落了。

      慢慢的余江展示出了自己的才华,再也不会是那个,只晓得。偷偷盯着跟着余任的孩子了。余任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陨落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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