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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蛊尸 ...

  •   形态各异的虫子被雄黄粉的味道刺激得从七窍中灰溜溜地爬出来,它们身上黏糊糊的,有的还挂着血丝,一钻出来就沾上雄黄粉躺尸原处。聪明的蛊虫绕过同伴尸体和雄黄粉往其他安全地方去,周致也不跟它们客气,手握雄黄粉撒了一床。

      叶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虫子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她的眼睛也一阵阵的刺痛瘙痒,没一会儿便飞出一只比幼蚊还小的黑虫。她强忍不适睁着眼,没多会儿接二连三地从眼角爬出东西来。

      周致一手纸巾一手湿巾替她清理擦拭,半个小时后叶里四肢终于恢复知觉。

      “还不下床?不嫌恶心?”周致说着将手上包裹着尸蛊虫尸体的纸巾丢在垃圾桶内,“我去熬药,行知等会会给你送点米汤,”他顿了下解释道,“你这两天只能喝米汤。”

      他说完就抓起托盘上仅剩的石榴皮和三两草药走出房间。

      叶里狐疑地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全是“含章”两字。

      下午,唐云秀给叶里换了间房。她原先房间的床铺都是雄黄粉和尸蛊虫,又让周行知去镇上买了新的被褥。

      周致这碗药熬了五个小时,等他端着药碗到叶里房间时已经下午四点多。

      他刚靠近房间就听到闷哼声,一进门就被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的叶里指着鼻子怒喝:“出去!”

      周致一个激灵,碗里的汤药差点洒出来。他扫了眼有惊无险的药才皱眉不悦地望向叶里,“你发什么神经!?”

      他这时才看清叶里眼眶像涂了胭脂般殷红,两只眼睛陡然增大充满痛苦又分外的阴冷狠戾。

      察觉到不对劲,他紧忙将宝贵的药碗放在一边,大步走到床前。没等他问话,叶里双手突然抓住自己的喉咙,五指撕扯着喉间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周致俨然来不及多想,抓过她的手腕摸住她的脉搏。只一下,他眼底就迸射出疯狂的怒意。叶里紧拧着眉心,她心底有十二分的疑惑现在也问不出来,因为那些虫子正在咬她的喉咙。

      周致面若寒霜扫过她的床铺,又环顾这间刚到扫完的房间。唐云秀是养蛊的,养蛊的人家最忌讳脏乱。所以在白府哪怕是多年不用的房间也是一尘不染。

      有什么东西要藏身,还真藏不住。

      周致猛然转身一把抓起盖在叶里身上的被褥快步走出房间。

      叶里想跟上,但体内的虫子却硬生生地压住了她的四肢。

      周致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被子的一角。这新买来的棉被竟然就这么烧起来,而且烧得旺盛。

      周行知和唐少勤来喊他们吃饭,见状跑过来刚要问什么情况,棉被就被火烧得“滋滋”作响,甚至还有“咔嚓”“咯吱”稀奇古怪的声音。

      周致紧绷着脸看着被扔在地上快要烧没的被子。没多会,缩成一团的被褥里便跑出许多黑色的虫子,甚至还有状如蚯蚓的小蛇,它们逃不出火海,只能在火焰中扭曲着挣扎。

      此情此景吓坏在旁一直看着的周行知和唐少勤。

      两人脸色发白,唐少勤一个没忍住转头就呕了一地。

      周致望着地上那些差不多被烧成灰烬的虫子,眼底卷起极寒风暴,他眼皮一掀看向周行知的刹那似是要把人生吞活剥吃得骨头都不剩。

      周行知吞咽口水,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当然认得出这是自己刚买回来的新棉被:“哥,我,对不起,我没仔细检查。”

      周行知明明看见了他的阴狠残忍,但下一秒周致又恢复一惯的冷漠和严肃。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旋身回到屋内。

      叶里不知何时滚落在地,她唇色惨白面容发黑的,看上去病入膏肓。

      周致垂眸冷冷瞧着她,慢步走到她的眼前。

      叶里也不客气地射出眼刀:“你是谁?”

      周致目光掠过她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是谁?我是周致。这张脸你不是很喜欢吗?”

      叶里冷笑,“周致会解蛊?会把脉?会熬药?会一眼就勘出蛊虫在哪?”

      他沉默看她,眼底透着隐隐的笑意但这笑又带着深冬的风寒,“你这识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他上午还在警告唐云秀,下午就被叶里识破。

      “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他浅浅一笑,蹲下身直视她的愤然的美目,“在下含章。”

      叶里:“周致呢?”

      “死了。”他语气淡薄好似只是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叶里咬牙恨恨地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怒火烧到胸口又闷又痛:“我就该沉尸江底,就该跟叶家其他人一样死得决绝。”

      含章勾着笑,什么狠绝的话在他耳里都狗屁不是,“周致本就是短命鬼,没有你,他早去阴曹排队了。现在他把命还给你,很合理。”他装模作样地叹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叶里,但手却稳稳当当地从桌上端过药碗,递到她的唇边,“我说过的,周致绝对会心甘情愿地把身体给我。”

      叶里抿着唇转过头不看他。

      “置气?你跟谁置气呢?”他边说边用力地掰过她的肩膀强迫叶里看着自己,“喝药。”

      叶里啐了一口,“他死了,我活着干什么?人不人,鬼不鬼,有违天道。”

      “天道?”含章闻言眉心闪过怒意,但下一秒又笑得轻快:“你活着为了他死,死后为他重活,现在又要为他死,跟我讲天道?你三番四次救他本就逆天而行的时候怎么不顾天道。”

      “我为他死,是我造的孽,要不是当初被恶鬼迷惑犯下大错,他和邵乞晟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我现在活,是你造的孽,你一心要夺舍,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我的错?”

      “难道不是?”

      含章下颌线绷得锋利好半晌没说话。他右手突然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口嘴巴,将药给灌下去。

      叶里挣扎晃脑,但无济于事,别说她现在被尸蛊虫折磨得半死不活,就算她是正常人也搞不过这个老鬼。

      药汤见底,含章将药碗扔在地上。

      瓷碗“哐当”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房间只剩下叶里剧烈的咳嗽声。

      他扫过她衣襟上的药渍冷笑道:“药我熬了五小时,你只喝了五分之四,等于浪费我一小时的阳寿。”

      “你夺舍还阳,说什么阳寿?要不要脸?”

      他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的人,眉棱一挑,语气冰冷,“我以人的姿态站在人间就有阳寿,你管我里头是姓张还是姓周。”

      叶里抬手抹了抹黏糊糊的嘴唇,愤恨地盯着他:“有本事弄死我。”

      “死?想去和周致做鬼鸳鸯?”他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被药汤沾湿的手指,“奉劝你一句,周致的生魂还在我手上,你要是敢擅自去死,我就把他碾碎成聻,再不行,连聻都做不成。”

      “含章!”

      他眼帘上扬,目光冷得让她陌生:“我生前也是个讲道理的,死后才发现道理都是无用之人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他说着便将湿漉的纸巾扔在她的脸上,“你想周致的魂魄都好好的就乖乖听话,要是敢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我保不齐屠了姓周的全家。”他嗤笑一声讥讽道,“周致的毒誓永远不会过时。”

      含章离开房间后又恢复了一惯的严肃和冷漠,他吩咐好周行知和唐少勤照顾叶里,就独自回房休息。

      六点多,周行知去喊周致吃饭。

      周致房间在周行知的隔壁,他在门口敲了两声,里头并无人回应。

      “哥,吃饭了。”他喊了一声还特意加大分贝,但是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周行知以为出事,擅自开门走了进去。

      周致没有亮灯,房间内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周行知甚至觉得房内的黑要比房外月光下的黑夜更漆黑更渗人。

      他白天来过周致的房间确定过开关的位置,但现在怎么都找不到,凑上前看也只是一片白墙。

      周行知无奈又暗藏恐惧地叹了声,他隐约觉得背后有人散着阴冷的气息,但等他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点了手电筒,光正好射向床上,周致果然还在床上躺着。

      只是这乍一看周行知觉得他哥周致像个死人。

      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周行知打了个颤,他手脚瞬间冰凉,心脏和肉却在发抖。

      周行知用手机照着光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看见周致绷紧挺直的身体,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站在床边,电筒光照在周致的身上就好像覆上了一层白霜。看着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周行知感觉周遭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几十度。

      “哥?”周行知尝试喊了一下,但是周知一动未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周行知又喊了两声,但周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走到床边用手戳了戳了他哥的身体,冰冷又僵硬,跟死人无异。

      周行知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哥,他食指抵在周致的鼻下,果然已经没有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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