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魂诡侍》狠狠正经的

34、蛊尸

　　周致呕完之后开始高烧不退，周琦也被恶心的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他们发图请昆虫学的朋友帮忙科普，得到的回复是“相当不错，请给我来一罐子。”

　　周致拖着病体在网上查找关于虫子的信息，但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

　　邵乞晟听到消息后赶来，再看到玻璃罐里的虫子后，神情变得非常严肃：“周行知还没跟你说？”

　　周致眉心微拧。

　　邵乞晟：“你出事之前，行知看见张静在给你熬的粥里放了一小撮粉末。”他一顿，目光微冷，“现在想想，她放进去的是不是这些白虫的幼苗。”

　　“我去，”唐少勤像吃了苦瓜似地，“这么恶心。”

　　周琦又跑卫生间吐去了。

　　周致这个吃过虫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反而比他们要强些：“我找过张静，但是她失踪了。”

　　那天把她赶出去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邵乞晟：“之前为了悦阑的事，我认识了些人，给你联系问问。”

　　周致旧伤裂开感染，高烧不退，已经精疲力竭，邵乞晟能帮忙他当然求之不得。

　　两天后，邵乞晟给他消息，一个自称苗族的小姑娘说，这东西是内苗人练巫蛊用的小白虫。是不可能出内苗村寨的。更重要的是，中蛊的身体里一般顶多也就一两只，这呕出一大片就只能说明下蛊的人就是把周致的肚子当器皿练蛊呢。

　　小姑娘还建议周致去一趟月亮山。因为这些虫子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被呕出来，能被排出来的都是些没用的，更毒更厉害的都会留在身体里和宿主同吃同睡，想要成为蛊王只会吃掉活着的同类不会吃死尸。

　　被她这么一吓，周致立刻收拾东西前往月亮山。

　　周琦不放心他一个人，拉着周行知和唐少勤一起跟着。

　　月亮山虽地处偏僻，但群山玉力。远眺周围景色，翠竹临风，清流蜿蜒，气候温暖湿润，环境相当宜人。

　　“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好地方。”唐少勤背着两只大背包气喘吁吁地感慨。

　　周琦一身轻松，她看着左右高耸的大树嗤笑道：“你能知道什么好地方，书呆子。”

　　周行知已经走不动道了，拖着他哥的手勉强前行。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当地人指路的“白府”——果然是青砖白墙朱红门。门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门是关的；下联：人也不在；横批：不便接客。

　　然后左面墙上还贴了一个大大的“滚”。

　　周行知噗嗤笑出声：“人才。”

　　“还笑呢？”

　　周琦可笑不出来，看这对联也知道这户人家没那么好说话。周致已经发烧五天，再烧下去极有可能会没命。

　　他们刚才也打听过，只有这家的婆婆可以把虫子引出来并且不留遗患。其他人动手一个是清理不干净，另一个就是可能会在中途出现反噬从见血的情况。

　　周琦敲门，没一会儿们就“吱呀”打开。

　　然而当他们看见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时都愣在了原地。

　　周致先反应过来，冲上来前就把同样愣在那儿的叶里推进门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们给拴上了。

　　手还在门栓上的周致闻言倏地转过头，怨恨地瞪着她：“一声不吭地就走还躲到这么个深山老林，你躲谁？躲我还是陈修学？”

　　叶里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他冷哼一声，“没关系你救我这么多次？”

　　叶里难掩惊讶。

　　“高速的车祸，大海的小鬼，酒店的大火，办公室的毒咖啡，砸下来的广告牌，飞机失事，农场意外……”

　　叶里渐渐笑不出来，“你，记起来了？”

　　“‘你记起来了’？”怒气一瞬间烧得周致眼睛的通红，“所有的事情你都记得，只有我不记得，你故意让我忘记的是不是？”那七八次他几乎都是处于魂魄分离的状态，每次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无能为力，但每次他都会被叶里救回去。

　　每一次在死亡的时间缝隙里他和叶里会说很多话，他感谢叶里也信任叶里。然后每一次醒来他就会成为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要是如此也就算了，至少他不会对叶里产生感情。可这阎王爷特别爱开玩笑，当他再次魂魄分离的时候，他就会记起所有在死亡时间缝隙里发生过的事情。

　　他不是冷血动物。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叶里了吧，所以诅咒应验了，他死了一次又一次。

　　叶里没说话，算是默认他的质问。

　　“为什么！”周致问。

　　叶里：“这种可怕的事记着干什么。”

　　“那你他.妈就该让我永远都记不起来！”他说着突然拽着叶里往外走。

　　叶里挣脱开：“你干什么！”

　　周致：“跟我回去。”

　　叶里眼睛瞪得老大：“你不在家搂着你的小娇.妻睡觉，你跑这来发什么癫？”

　　“小娇.妻？”周致哼笑一声，“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说，如果我对你有想法只要见张静就可以……“他顿了顿，脸色一变，“姓叶的，你是不是知道我被张静下蛊？”

　　叶里眼皮一抬，又没说话。

　　周致要被气死了：“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总算是你亲口认定的救命恩人吧，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看你甘之如饴。”

　　“你！”

　　叶里白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周致：“没说完。”

　　叶里懒得理他，径直去开门。

　　她的手刚碰到门栓，就听到周致急急道：“跟我回去。”

　　叶里的手一顿，显然对他这句话很意外。

　　周致捏着拳头，他怕开了这扇门之后就再也没勇气说了。他道，“叶里，我说我喜欢你可能太虚浮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但是看见你和陈修学亲密，听到陈州说你和别的男人开房，我就嫉妒，嫉妒到烧火。”

　　“那次在酒店我说的话做的事，是我这三十年里最不理智的一次但却也是唯一一次全凭自己感情去的。”周致已经平复了些，说话也没那么冲了，“你能不能……”

　　叶里打断他：“不能。”

　　“叶里……”

　　“周致，你烧糊涂了。”叶里道。

　　“我没有。”周致道，“我又不是傻子，自己吃醋不知道吗？“

　　“你有。”叶里道，“因为你不想输给陈修学，不想承认你已经不是特殊的那个了。”

　　周致眼眸倏地得泛出冷光，他板着脸没说话。她说他已经不特殊了，让他很生气也很无措。他其实一直都很自信，哪怕这种自信被陈修学消磨了点，他也觉得叶里和自己的关系是姓陈的比不上的。

　　可现在叶里亲口戳破了他幻想的泡沫。

　　“是周琦给了你一些错误的信息，你得把你现在的想法纠正过来。”叶里说完就把门打开，没有再给周致说话的机会。

　　开门的瞬间她就被周琦抱得紧紧的，周琦泪腺没崩住，眼泪浸湿了叶里肩膀。

　　“好了，别哭了。”叶里轻抚好友的背，细声安慰。

　　周琦哽咽：“对不起，是我发癫没认出你，还说你是野路子来的脏东西。”

　　叶里忍不住笑出声，可下一秒眼底的无奈愈发浓郁：“我不是也装失忆吗？我不知道那鬼东西会找上你，还差点害了你性命。”

　　叶里把他们带进了白府。

　　“白府”是婆婆的祖屋，年年修缮年年刷漆所以看上去并不老旧。房屋布局就是普通的四合布局，大家也不陌生。叙过旧，周琦把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叶里安排好他们休息，就说出去找婆婆，周致怕她跑了非要跟着。本想周琦能劝劝，结果兄妹俩一个样。

　　她没再出去，因为山上太危险。

　　周致步步跟着，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叶里借口换衣服，才得以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了房门就点了烟。

　　它很快出现，但这次出现的不是“叶里”，而是一个黑色身影。身影身材颀长，但看不清模样。它站在门口，望着坐在床沿的叶里，即便没有“眼睛”也能感受到它“目光”里的不悦和冰冷。

　　叶里抬了抬眼皮，一双深如碧潭的眸子射出冰寒的光，“周致都记起来了，是不是你做的？”

　　“我只是让他看看自己有多愚蠢。”它的声音不再是妖娆的女声，而是夹着讥讽的低沉男声。

　　“因为那些记忆，他不想再受张静控制，遭到噬心蛊的反噬，跑这里来求医了。”

　　它沉吟了会儿，“这是个巧合。”

　　“你以为我信吗？”

　　“你不信又能如何呢？”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我只是想撮合你们。”

　　“撮合？”叶里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黑影沉默，房内陷入死寂。

　　正当叶里再要质问时，它突然如风一般窜到她的面前，这时她才看清它腐烂的脸以及掺着血丝的空旷的眼。

　　它死死地盯着叶里的眼睛，威胁警告的意味浓郁：“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周致这具躯壳我要定了。你以为跑这么远我就没办法对付他？笑话！人性非常脆弱，无论他是善还是恶总归是自私的。看着吧，他一定会心甘情愿把他的身体交付给我！”此时它低沉的声音里又藏着几分锐利，“当他找到这的时候，你和我这局棋，胜负就已经定了。”

　　“你都死几百年了，我现在养着你，对你也够客气的，一只鬼该学会满足。”

　　闻言，它哼笑出声：“说好的交易，你出尔反尔，没资格说教我。”

　　“资格不资格的，你现在靠我的血在阳间蹦跶，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牙尖嘴利的，你祖宗见到我都得磕头。”

　　“大清亡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叶里说完起身，离开房间。

　　周致在房外的廊道上等着，他现在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可是男女有别，他也不可能直接闯进她的房间。

　　这五六分钟，真就漫长。

　　他隐隐能闻到屋里散出来的烟味，一想到自己之前怎么点烟那家伙都没出现，他心里又一阵气恼。

　　叶里开门出来，身上的衣服没有换。周致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挑眉看了眼的空荡荡的屋里，问：“那家伙也在？”

　　叶里知道他说的谁，“有事？”

　　“你为了不让我找到你，连它都不给见？我点了一包烟它都没出现，我还以为它下地狱了呢。”周致故意挑衅。

　　叶里没空跟他闲扯，径直往前厅去。

　　周致跟在她后面：“等我身上的蛊解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叶里没说话。

　　周致又道：“你躲到这里我都能找到，老天爷都在帮我。”

　　叶里终于绷不住猛地顿住脚：“我不会回去，我也没必要回去。”

　　她道，“我救你，一是报恩，二是为了周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三年前越江大桥出事，我造了一个大孽，我现在只是不想死更多人。”她顿了顿道，“这么说吧，如果半年前，那辆车上的人换做是邵乞晟，我也会不惜性命把他救下来。”

　　周致手握紧，面容再次绷紧：“我听不懂。”

　　叶里：“听不懂那就算了，我希望周先生能恢复到你一贯的桀骜不驯。

　　“你……”

　　叶里说完就走，只留下气得跺脚的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