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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十计 混水摸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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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了!”紫静咬牙狠道。
“那好,吃完午饭就到他那去吧。”
紫静转身,青郁道:“慢着。”拿着深蓝色的衣服朝他微笑着招招手道:“过来,我为你做了一件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紫静看到青郁手上的衣服,愣住了,一时不明白她究竟想些什么。恍恍忽忽地走近,便见青郁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着。
“正好,挺合适的,拿回去穿吧。”青郁的笑容明媚甜美,显示她此刻心情极好。紫静摸不着头脑,呆呆地接过衣服。青郁却又脸一板道:“这衣服是我一针一线织出来了,如果坏了一处就打一军棍,你给我好好收着。”
紫静一愣,却立刻满脸青白。她哪是送他衣服,根本就想趁机整他,给他又不让他穿,坏了还要罚他,真是变态。
拿着衣服出帐,紫静真想把衣服扔在地上好好踩一顿泄气,却想想忍住,回了自己的住的军帐,将衣服收进柜子,放进去前又拿出来摸了摸,心中一种说不清明不白的情绪上涌。在宫中时,他的衣服都是拿的上好的进贡织品,由全国最有名的皇家织坊做出来。他的母亲桐贵妃,自幼就被夸温柔贤惠,女红手艺犹其出名,却从没为他做过一件衣服。手上这件衣服,料子还算上品,手艺却极差,他一眼就看到不少错针,领口的刺绣倒还过得去。只是比起那些精致衣服,无疑是差远了。
心里极为鄙视这件衣服,却还是忍不住摸了又摸,反复看了翻看了很多遍,才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后出门,找白虎去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在军营里过了半个月,前方开始传来捷报,又是收复了哪城,又是打胜了几仗,歼了多少敌军。没几日,捷报就如雪片一样,纷纷传来,有时一日收到四五份,收回了三四座城池。
青郁掐指算了算日子,还有十多日,大军应该就可回来了。放下手中书,出帐,没走多远,便见紫静被白虎摔进泥塘里,一身乌黑,又立刻窜起,跟头小狮子似的,张牙舞爪的扑回去,再被踢开。
嘴角扬起一丝浅笑,青郁转身,一个士兵在她身后站定:“金小姐,神威将军派人来接小姐到连宽城暂住。”
青郁心中冷笑,终于来了。一挥手道:“回我话,谢谢神威将军美意,青郁在这里住得很好,不劳废神。”
士兵退回去,不一会,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推开守卫,闯进军营,奔到青郁面前,将她围住。为首一人眼如虎目,圆瞪如铃,异常凶狠。
“祈月公主,我家将军担心公主安危,特令属下带公主回连宽城好好保护。”
四五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将青郁围在中间,仿佛野兽盯着猎物般,目露凶光。
“这里很安全,谢谢神威将军美意了。青郁不敢麻烦诸位将军。”
“神威将军有令,为保护公主安全,无论如何必须将公主带回,冒犯了。”几人做势就要去抓青郁。青郁两眼一瞪道:“好大的胆子,公主在此,也敢如此放肆,是不是不把朝庭皇上放在眼里,不把金家放在眼里?”
几个男人被她喝骂住,退后一步,却又上前:“非常时期,公主对不起了。把公主带回去。”
两个人伸手来拉青郁手臂,营帐外窜进来大堆士兵,将整个军营包围起来,与营中留守的士兵持械相向。
青郁冷笑一声:“黎王在外为国拼死打仗,神威将军居然敢派兵抄了他的军营,这理我倒要找到皇上那去评评。”
“黎王带兵不力,贪生怕死,使士兵损失严重,幸得炀王带军救援,一鼓作气攻下祈北省,军功显赫!”
青郁心中嘲笑,神威将军这招真是损德。让紫麒去前线打战冒险,是胜是败都逃不过战败,甚至战死。如果胜了,军功自有紫洛来领。他左右吃不了亏。
“我随你们走,不过让我先收拾下东西。”
几人跟着青郁来到主帐,在门外守着,青郁进帐,白虎正领着紫静站在里面。
“司主。”
“照计划去做,你立刻带紫静离开,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走了,司主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不用担心,前线的事还未定,武容不敢动我,你们速速离开。”
青郁整理了些东西,出帐,随那几人出了营地,上了一辆马车。武容派来的两千士兵立刻进驻军营,将整个营地控制住。
快马加鞭,当夜,青郁便被送进了连宽城,住进了神威将军府里一个还算宽大的园子里。园子外围满了士兵。青郁看着好笑,她一个弱女子,居然劳烦几十个士兵看着,这神威将军真是看得起自己。
从进了连宽城到进了神威将军府中,被软禁起来,武容没有出现过,只派人来传了几句话。青郁呆在园子里不急不乱,只吩咐下人问神威将军要几本书来看着解闷。不一刻,就有人送了一柜子的书进来。
这几日青郁就呆在园子里,看书练字,与在军营中没什么区别。不过住了几个月的军帐,住进房子里,顿觉浑身舒畅不已,晚上睡觉也变得香甜起来。
关了几日,毫无外面的消息,青郁也不着急,每天闲然自得,洒脱随意。旁边监视她的小丫环将她的日常起居俱细无差地回禀给武容。
武容听完丫环的报告,挥手让她出去,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自上次青郁以金家和济民堂的名义以及皇上颁下的救国济民的圣旨为要挟,凭一口灵牙利嘴,说得他不得不收回坑杀战俘的命令,他便知道她不是个简单角色。敢在北七省如此混乱之时入境孤身进入前线与黎王紫麒汇合,可见她不仅有胆有谋,还是紫麒相当重视喜欢之人。所以她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只有将她抓回来,他才能安心。
前方的捷报一天天传来,他心中一天天喜悦却又沉重起来,再过几日,当紫麒拿下最后几城之时,便是他的计划实施之时,那时紫洛应该带兵赶到,接收军队及俘虏。那时北七省四省收复,叛军不足为道,而朝庭又倚赖他平乱,自是什么都会听他的。
紫麒不能留,而青郁,同样不能留。武容眼中闪过一丝狠决,手捏着茶杯,似乎要将它捏裂。门外突然进来一人跪下,递上一封书信。武容接过,打开,一眼扫过,大喜,果然一切皆如他所安排。叶冷没有辜负他的厚望,也不愧他一步一步将他从小小中郎提升上来。
随即招来身边一人,附耳下了命令,那人领命退下。武容又将手中书信看了一遍,只觉心中心中大快,这几月战败之气通通发了出来,畅快淋漓,大笑三声。
当夜,青郁吃了丫环送来的晚饭,早早的上床休息,半夜突然被惊醒,迅速坐起身,便见一黑衣人立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把剑,直直地盯着她。青郁大惊,翻身起来就跑,那人迅速跟上,身壮肩宽,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扛上肩,像扛麻袋一样从窗口跳出了屋子。
黑衣人抱着她不废吹灰之力跳出围墙,刚落地,便听见墙那侧传来火光,隐隐可看见几十个士兵持刀冲进了她的园子。黑衣人扛着青郁在神威将军府中跳跃翻腾,不一会跳进了一个园子里,迅速冲进一间黑乎乎的屋子。
一路上青郁一直没开口没挣扎,这时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不语。外面突然传来士兵的吵闹声,大喊声,似有十几人向这边奔过来。黑衣人,威胁道:“想活命,就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动,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想着绳子将她捆绑起来,却没找到,只恨自己准备不周全。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士兵恭敬道:“小公子,将军府里来了刺客,神威将军下令搜查全府。”
黑衣人身子一顿,答道:“什么刺客,这么晚了,本公子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外面人道:“小公子见谅,将军手令,无论谁人屋子都必须严加搜查,公子不开门,属下只能硬闯了。”
黑衣人急道:“慢着,让我穿件衣服起来。”
黑衣人跳至青郁身边,略为显得忙乱,四眼四处打转,在想把她藏在哪里。青郁却反扣住他的手,道:“脱衣服,上床。”
黑衣人立刻醒悟,将身上黑衣脱下塞进被窝,上身赤裸,披上一件外衣,开门,脸上一脸怒气道:“你们最好能给我搜出点什么来,搜不到,打扰了本公子的休息,回去一人领五十军棍。”
门外十几人立刻唯唯喏喏地进来,将屋子搜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为首一人眼睛向那帐子垂下的大床看去。
黑衣人大怒道:“这么晚了来我屋子里来搜刺客,是不是还想上我的床来搜搜?你们是怀疑我藏了刺客,还是我就是刺客!”
为首一人立刻跪下道:“小公子,属下不敢,只是将军命令难违,以防刺客躲在府中某处。属下绝没小公子包藏刺客的意思,属下搜查完毕,这就回去,打扰小公子,请恕罪。”
十几人退出屋子,又在屋外搜寻了一阵,见没有任何发现,便出了园子,到别的园子里搜查起来。
听不到屋外动静,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坐回床边,床帐掀开一角,一个女子取笑的声音道:“小公子功夫着实了得,可惜脑子太笨,把我扛了回来,连怎么安置都没想好。”
黑衣人脸一红却怒道:“要不是我救你,今晚你就死定了。”
青郁笑道:“想不到武英鸿是侠义心肠,大义灭亲之人啊。”
武墨脸红到发黑,咬咬牙道:“我承认我父亲这事做得太过阴险,你安安静静呆在我屋子里,我自会保你平安,不用担心我父亲发现加害于你。”
“武公子为什么要救我?”
武墨道:“你别管那么多,只要保着你的小命就行了。”
第二日武墨正睡得酣畅,突觉脖上一痛,醒来便见一国字脸长像方正的壮硕男子拿把刀抵在他脖子上。双手瞬间握起,手臂肌肉贲张,却不敢有所移动。
“白虎,无碍,放了他。”青郁走到武墨面前,将白虎手上刀拨开。
“你是什么人?”武墨问道。白虎却不理他,对青郁道:“司主,武容已经动了杀机,这将军府里呆不得。”
“前方可传来什么消息?”
“武容收到的情报,黎王孤军深入偷袭宇文军被困,生死不明,叶冷手持令牌拒绝援救,炀王带领五千兵至于叶冷大军会合。”
青郁点点头,没有太大的震惊,道:“你昨晚来已经惊动了将军府,现在带我逃出去恐怕不易。”
“司主放心,白虎拼了命也会把你带走。”
青郁摇头:“不行,静儿还在外面等着你,你受伤了,谁来保护我们两人?你先回去,以你一人之力逃出这里不成问题。我呆在这里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虎走后,武墨脸色阴沉不善地站起来,一丝不异差觉的红潮从他脸上掠过,他轻咳了咳,嗓音微哑道:“没想到你还有部下,居然有能力闯进将军府里来救人,我真怀疑将军府内府外围着的那几百侍卫是不是废物。”
青郁不理会他,心中想着白虎刚才讲的话,坐在屋内的雕花楠木圆桌旁,一手撑着下巴,双目微沉,陷入沉思。
武墨走过来,立在她身旁道:“黎王大势已去,你不要妄想去挽救什么,金家我父亲也会连带除去,到时你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还是想想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吧。”
听到这话,青郁抬头,微笑:“听小公子这话,莫非是替青郁安排了好的去处?”
武墨被她毫不在意的语气激得心中怒火上涌,加上刚才居然无察到被人以刀劫持的羞恼气,心中顿是一股火起,伸手揪着青郁的衣领将她拎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她道:“别忘了,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
青郁但笑不语。
武墨一想到刚才被白虎拿刀按在颈间束手待毙的情景,立刻脸上一红,语气却更加恶劣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最后收敛一点,我现在可以救你,也照样可以把你送回到我父亲手里,救你本就是一时兴起,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善良好心之辈,或是对你不舍爱慕。”
这一番说词颇有些欲盖弥章的味道,说完,武墨也自觉失言,脸色更加阴沉,注视了青郁半天,将她丢下,转身出门。
这时青郁才道:“小公子气撒完了,出门后可否叫丫环送点食物进来,我可一上午没吃东西了。”
武墨的身子顿了顿,跨出门的腿有一丝凝滞,最后猛地跨出门,“咣”地一声将门重重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