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柠檬吗》猫原

19、19

　　第十九章

　　学校四面八方都有围墙，墙上装有防止学生攀爬的尖护栏。
　　程越带易顾如来到小树林一角，这边比较偏僻，学校巡逻人员也鲜少来到这边角落。这边围墙上的尖护栏不知被谁破坏了，光秃秃的，下面还放了块大石头，方便攀爬。
　　看这围墙模样，肯定是前人开路了。围墙高度看着还行，看到脚旁边的石头，易顾如不自觉搓了搓手，突然莫名有点儿跃跃欲试。

　　程越回头巡视一圈，周围静悄悄的，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又是大早上，巡逻保安不会回来。他转回头，一眼看到易顾如蠢蠢欲动的模样，眉毛一挑，眼底带着明显的玩味，“这会儿不害怕了？”
　　易顾如扭头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角小梨涡若隐若现，“还行，主要是这墙看着好像比较好爬。”
　　程越抬起下巴：“你试一下。”

　　围墙虽然看起来挺高的，但有大石头的助力，应该还好攀爬。易顾如抿起唇角，双脚站在石头上，尝试着用手去摸围墙，一声招呼也不打，撑着墙双手一用力，直接这样蹬上去，迈开腿坐在围墙上，转头望向站在下面的程越，笑眯眯道：“还挺简单的。”
　　程越勾了勾唇，叫他让一下位置，也撑着墙上来，他低头看了眼围墙下面，压低声音说：“我先下去。”
　　易顾如点点头：“好。”

　　程越轻轻松松就跳了下去，对面就是马路，他看了眼四周，没找到石头，复又抬头看向坐在围墙上的易顾如，问：“能跳下来吗？”
　　易顾如衡量了下距离，思索半晌：“应该可以。”
　　“那你跳吧。”程越说完，隐约有点儿不放心，怕他跳下墙会崴到脚，又说：“等会儿，你慢慢爬下来，我接着你。”
　　“什么？”易顾如有些懵。
　　程越靠近围墙，说：“手撑着墙慢慢下来。”

　　易顾如没逞强，按照程越说的，双手抓着墙，身体慢慢腾空，脚抵着光滑的墙面，脚尖一滑险些失去重心，程越及时扶住他腾空的双腿，手往上伸，牢牢稳住他的腰，试图直接将他抱下来，“松手。”
　　“等会儿。”易顾如急促地喊了声，脸控制不住地，慢慢涨红，“我自己下来，可以的。”
　　程越没听，重复一遍：“你松手。”
　　易顾如暗暗咬牙，听话地松开手，任由程越将他抱下，当双脚碰地时，程越也松开扶在他腰间的手，脸上神情自然如常，也没看他：“走吧。”

　　易顾如悄悄用手背搓了搓烫红的脸颊，跟在程越身后，脸还是红的，不敢跟他并排走。
　　走到十字路口，程越才意识到易顾如没跟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走那么慢？”
　　易顾如一听，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程越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脸上，略一停留，像是发现新大陆，双手插兜微微倾身靠近，漂亮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你脸好红。”
　　易顾如：“……”

　　他猛地退后一步，飞快找了个借口：“太、太阳晒的。”
　　程越直起身，又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哦，好大的太阳。”
　　易顾如沉默了，现在才七点左右，太阳光还很柔和，但程越也没有直接戳穿他的借口，他只能厚着脸皮，当什么也没发生。

　　等绿灯亮了，他们去对面的街道，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饭。
　　这家早餐店还算干净，易顾如拿着包子，好奇地环顾一圈，又垂下眼，轻轻咬了口包子。
　　程越问：“还能吃吗？”
　　易顾如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几次吃饭程越都会问这样的问题，估计已经认定他嘴巴刁了。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不太想给程越留下挑食的印象，犹豫一会儿，他放下包子，看向程越，慢吞吞地说：“那个，我其实不算挑食，就是口味比较清淡，不太喜欢重盐重油的食物……其他都还好。”

　　“哦。”
　　程越应了声，目光掠过易顾如，察觉到他脸上表情有些茫然，沉默一瞬，又补充一句，“知道了。”
　　易顾如朝他腼腆一笑，又拿起包子慢慢啃起来。
　　吃完早饭，程越付钱回来，易顾如也站起身，问：“还是爬墙回去吗？”
　　程越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爱上爬墙了？”

　　易顾如也笑，说：“总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校门进去，等下门卫叔叔看到我们，肯定猜到我们是爬墙出去的。”
　　“门卫叔叔？”程越挑眉。
　　易顾如从来都是这么礼貌叫人的，也没人说什么，见程越的神情，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那你，”程越眉毛挑得更高，眼底噙着笑，“叫声程越哥哥，来听听？”

　　易顾如走出早餐店，没把程越的调侃当回事，无声地笑了下，问：“你多大啊？”
　　程越随口说：“二十八。”
　　易顾如“扑哧”一下笑出声，转眸看他，“你好无聊。”
　　“真的。我小学读了十年，中考考了五次。”程越插着兜，高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黑影，侧眸看了易顾如一眼，脸上神情懒洋洋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感觉，“才如愿来到十一中读书。”

　　易顾如笑意不止，没多想，直接问：“你之前不是一中的吗？”
　　程越：“你也看了那个帖子？”
　　程越话音刚落，易顾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忙收敛起笑，解释道：“我没看，只是听同学说起过。”
　　“哦。”程越转头，看向前方，又变成一副意兴阑珊、兴致缺缺的模样。

　　易顾如很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说起来，你和我知道的一个人重名，他也在一中读书，你知道他吗？”
　　程越漫不经心道：“不知道，没注意过。”
　　易顾如想了想，程越看起来应该也不会去注意谁学习好，他无声地弯了弯唇，“也是。”

　　他们又来到那堵围墙下，程越抬眸看了眼，对易顾如说：“你先上去，我扶着你。”
　　易顾如没推辞，擦了擦手心上的汗，伸手抓着围墙边沿，双手用力想要蹬上去，程越扶着他的腿往上抬，给他助力，易顾如不费什么功夫就爬了上去，他回头，问：“我先跳下去了？”
　　“嗯。”
　　因为有大石头，爬下墙要容易许多，易顾如很轻松地就下去了。

　　“那边同学！干什么呢！”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易顾如转头一看，却发现巡逻保安正跑过来，他急忙看向程越，程越一下跳下来，一言不发地抓着他的手腕直接往右边跑。
　　易顾如心脏跳得飞快，生怕被保安抓住，而且程越跑得太快了，他体能跟不上，呼吸几乎快喘不过来。
　　身后保安大声嚷嚷着，见他们逃跑，也追了上来。

　　程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保安，直接拉着易顾如往旁边的艺体楼拐进去，看到一楼旁边教室都是关闭着，程越皱着眉头，眼神掠过旁边拥挤的楼道拐角，听见保安渐近的脚步声，他眼眸一沉，拽着易顾如躲进楼道角落里。
　　楼道角只有半米高，他们弯着身体，面对面地躲在里面，头顶上的楼梯传来巡逻保安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易顾如这才敢喘出呼吸，终于松了口气，但还不敢大声说话，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他好像走了。”
　　程越就在他对面，角落太小了，他们距离很近，呼吸几乎相贴。
　　像是被他的眼睛所吸引，易顾如直直地看着他，在这狭小又静谧的空间里，胸口处的心脏似乎跳动得更厉害了。

　　程越抬眸，对上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什么？”
　　“啊。”易顾如猛地回过神，眼神瞬间变得飘忽不定，结巴道：“没看——”
　　他正说着话，程越察觉到头顶楼梯传来的脚步，直接捂住易顾如的嘴巴，阻止他说话，直到脚步声离开，才松开手，看向目光写满了茫然的易顾如，轻咳一声，说：“他应该走了。”

　　或许是空间太狭窄，空气不流通，嘴唇上还隐约残留着些许温度，易顾如感觉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过了几秒才应道：“那我们要走吗？”
　　“再等会儿。”程越说，“他应该没走远。”
　　易顾如舔了舔唇，点头：“好。”

　　躲在这狭小的角落里，易顾如沉默着，又抬眸看向程越。
　　程越似乎不太习惯被人盯着，语气有些不耐烦：“又看什么？”
　　“我不知道该看哪。”易顾如诚实道。
　　他们面对面地，除了看他，也不知道眼神该落在哪里，好像不管看哪，都格外尴尬不自在。

　　程越低低啧了一声，直接伸手按着他的脸两边，手指微微陷进柔软白嫩的脸颊里，轻轻一转让他扭头移开目光，“看这。”
　　易顾如：“……”
　　这个人，怎么一直动手动脚的。
　　不过程越很快就松开手，看到他转头乖乖盯着地面，满意地扬了扬唇。

　　下课铃声响起，叮铃铃地，在易顾如耳里，下课铃声第一次这么好听，他如果再和程越呆在这小角落里，怕是会窒息。
　　从角落里出来，易顾如舒展开身体，忍不住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刚揉一下，程越目光不经意掠过，不禁低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写混了修改一下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