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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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跟他们一行人下山，奴良家的人果然都彻夜没归队。
临走前我想起了什么，走到偏僻处对在角落里隐去踪迹，但一晚上都盯着我的妖怪吩咐了一句。
“等下可能会有人来回收我的直升机，叫牛鬼…算了，叫牛头丸帮我看着点，别对我的人下手。”
这种桜姬公主式的颐指气使似乎吓到了那个妖怪，半人高的草丛窸窣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之后我们一路走到山脚电车站，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地坐了大半天，终于差不多回到东京的浮世绘町。
“赤司桑很少坐电车吧，一下子坐这么久会不会很不舒服？”
棕发棕眼，名字叫加奈的女孩向我搭话，语调温柔。
“差不多吧……感觉倒也新鲜。”
我本来在窗边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懒懒地半睁开眼。柚罗受不了通宵，上电车就打瞌睡得乱七八糟，现在靠着我肩膀睡觉。
电车快速行驶，穿过细碎的阳光和阴影，光影寂静无声地打在柚罗稍显稚嫩的睡颜上。
我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下，侧眼看过四周一圈衣服皱巴巴，睡得乱七八糟的中学生们，突然感觉有点可爱的好笑。
“虽然这样问有点冒昧，上次在校门口接花开院同学的也是赤司桑吧？”
“啊，是我没错。”
“赤司桑真的是花开院同学的姐姐么？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其实也算不上吧。我只是受人委托照顾这家伙一段时间罢了。”
电车一阵颠簸，柚罗的头微微滑下我肩膀，又相当自觉地调整回来。
“是这样啊。”加奈笑了笑，“那赤司桑继续休息吧，打扰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短暂的闲聊结束。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转头看向窗外流过的风景，微微失神。
电车到站，我叫醒柚罗，跟一群她的一群小伙伴打完招呼从电车站出来后，我一把将柚罗塞进我的车后座。
我也上车，跟来接我们的司机报了个地址，先送柚罗回家。
“优、优惠卷！”她迷糊地看了下日期，突然惊醒。“今天到期！”
“行了你就回家睡觉吧，我把那间超市买下来送你得了。”
她流着宽带泪：“不行啊赤司姐姐……我是来东京修行的，不能过得这么骄奢淫逸。”
我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放心吧，你离骄奢淫逸还是有点距离的。”
“……”
后来我把柚罗送回公寓，她在临走前塞给我两张符纸，难得态度强硬地跟我说不要在去捩眼山那种危险的地方。
我应了声，缓缓关上车窗，吩咐司机也送我回家。
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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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难得早起。在手机里一堆约我去马场/高尔夫/赛车场，天使港及一些乱七八糟国家的短信中找不到几个靠谱的，还是决定今天先不出门。
我起床就打开ps4，跟大O客里我的那匹枣红色小马瞎玩了半天后，迫于生理需要决定出去觅食。
我出去之后又不感觉肚子饿了，乱晃之下路过了一个公园。
我脚步一转，走进去随便找了个儿童秋千坐下，打开手机一时间有点迷茫。我掏出烟盒抽出了根烟咬着，但是也不想点燃。
“哟。”
我怠惰地抬眼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发现隔壁秋千在晃，上面坐着个光秃秃长脑勺的奴良滑瓢。
老人家露出七颗牙齿标准笑，伸出一只手向我打招呼。
“又见面了，没礼貌的小姑娘。”
我愣住，咬着的烟直直掉在地上，一时间我也不想去捡。
……果然，奴良滑瓢这个样子无论是看过几遍视觉冲击力依然强大。
“……你好。”我觉得我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音节的，“老爷爷。”
“怎么了？突然间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在公园荡秋千，你是失业了吗？”
“……我就没有工作过。”
“听起来你的生活很悲惨啊。”
“嘛，跟你的退休生活差不多吧。”
我就一边撑着下巴咬烟，一边看奴良滑瓢这个老头子在我隔壁晃着不着地的腿荡秋千。阳光中细微的尘埃纷纷撒落在每个角落，在这偏僻公园的一角失去了大都市的繁华喧嚣，只剩一片平和。
我跟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话，恍惚间恍如隔世。
“话说起来，小姑娘你的京城腔很正啊，是在那边长大的吗。”
“也算是吧，在京城一带呆了二十多年。”
“你是在开玩笑吧？”他斜眼看我。“老夫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说不定呢。”
我陷入一种莫名的得意和伤感交织的情绪中，挑起嘴唇说。
“你还挺像我曾经一位朋友。”
“喔？你也挺像老夫的一位朋友。”
我们却很默契地不再开口追问对方口中的朋友是谁。
“好了。”奴良滑瓢稳稳地跳下秋千，拍拍深色和服上不存在的尘埃。“老夫肚子饿了。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我曲起腿来摇动秋千，一时周围温暖的空气也开始摇晃，只觉得他接下来的邀请已隔数百年。
“那这样的话，要不要跟老夫一起去吃顿饭？你这个无业游民。”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我答应你这个糟老头子的邀请了。”
“喂喂你还真是失礼啊，怎么叫别人糟老头子？我可是好心邀请你一起去吃饭的哦。”
“你不也喊我无业游民。”
我把烟收起来，走到老滑头鬼身边，一同走出公园。
“需要我牵着你的手过马路吗老头子。”
“不需要。”他双手拢袖对我翻了个不符合身份的白眼，冷哼道：“老夫活得还能比你长。”
“是是是，你以为你是妖怪吗。”
我假装不经意的掀他老底，在他突然浑身僵硬间又转开了话题。
“不过，我还真见过妖怪呢。”
“嚯？”
我意味不明地轻笑：“感觉妖怪们都还挺有趣的。”
“……但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趣，小姑娘你这算是命大了。老夫劝你遇到妖怪还是先躲为上吧。”
“死在妖怪手下也算不枉此生了吧？”
在他不认同的眼神里我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没再说这个话题，问：“走吧，我们去哪吃？”
我们莫名其妙地组队，又莫名其妙地出发。再一次的，我跟奴良滑瓢一同探索时隔四百年后的世界。
光和尘埃在我们身边，一同纷然落下。
那天我跟奴良滑瓢混在一起吃了一天的白食，从浮世绘町一路吃到了隔壁并盛町，我们一人手里拿着一盒草莓味的碎冰看着面前头冒火焰疾驰跑过的年轻人，同时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老夫感叹就算了，你在瞎跟着我感叹干嘛？”
我吃了口甜甜的冰，理直气壮：“因为我跟你一样是喜欢吃草莓味冰的老人家啊。”
“……”
我不管他鄙夷的眼神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冒着热气的卖章鱼烧的小摊。来来往往过客都会看上一眼烧得滋滋发声的小丸子，海苔混杂着甜酱的气味随着热气一同升腾。
这种味道令人一闻，就觉得这肯定是一份无上美味。
我压着嗓子，模仿之前那位卖沙冰的老奶奶说话的声音，笑吟吟地回头问：“有谁想要一份章鱼烧吗？”
奴良滑瓢这个老吃货立马忘记跟我拌嘴，两眼发光，像小孩子一样举起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