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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2.5 ...
“天啦!,芯茹!”
“没想到你有这么棒的朋友,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啊!”
从一踏进屋子,这个一脸文气,蓄着小胡子的矮小男人就围着人形台上的礼服,连转了三圈,两眼放着精光,激动的神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远航者。
他便是莫芯茹口中提到过的麦克李,时尚杂志的摄影编辑。为了得到他的意见,莫芯茹慎重地将他也带了过来。
“重磅真丝和欧根纱居然可以以这种形式结合在一起,了不起啊,真是近乎天才的想法,欧根纱的硬朗,丝绸的柔软,运用到恰好的刚柔交织。”
麦克李的手指从那些欧根纱打造的直线条纹和丝绸交缠的美丽花瓣间拂过,发出啧啧赞叹,兴奋的情绪让他苍白的脸都泛出微微红光。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面料碰撞在一起的色泽……真太有魅力了,斯文的粉红被紫色包裹,这两个颜色这样交缠在一起竟然会变得这么魅惑。对,就是这个词,魅惑,冰火交织的魅惑。”
“芯茹,这真是今晚最适合的衣服了,它太配你的气质了,你是奔放的,冷艳的,所以,我常说,你要少穿颜色单调的衣服。”一拍手掌,麦克李扭头向莫芯茹的那一身黑衣故作不满的说道,就好像这时他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还是那句话,无论再怎么有眼光的搭配,也比不上为你度身定制的衣服,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的好朋友。”
见麦克李的目光火辣辣的扫向自己,林小芙的脸腾的红了,连忙摆手说:
“不是我啦,是子濒设计的,我只帮忙缝制而已。”
经她这么一提。
众人才发觉凌子濒并没有在客厅里。
二楼的房门大开着。
莫芯茹走上楼一眼便看见凌子濒背着身,蹲在床边埋头整理着什么。
光凭脚步踩踏木板的轻缓节奏,凌子濒似乎已经知道是谁来到了自己身后,没有回头的问道:
“衣服喜欢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为何,莫芯茹没有直面的回答,而是话锋一转的反问,“麦克李也算时尚界人士,他的品味和眼光都是很棒的,不去楼下听听他对你那件作品的点评吗?”
“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价,我知道它非常适合你,只需你喜欢就可以了。”凌子濒站起身,转过来笑着说。
她的右手上拿着一只胸花,抬手在莫芯茹修美的脖间,眯起眼睛比划了一下,然后,才满意的把它交到莫芯茹手中。
那是一只珠光闪烁的手工胸花,花瓣被亚光色的亮片如鱼鳞般覆盖,亮片由花心的深紫色朝花瓣的淡粉色渐变,叶片却由深紫色朝墨绿色渐变,造型巧妙,手工精湛。
看得出花费了制作人许多的功夫和心思。
“花心部分,因为没有真的水晶,只好用亚克力代替了,所以,没有那么闪耀,也会让人感觉……唔……感觉有些廉价。”凌子濒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淡唇轻启,“你喜欢就带,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也不影响裙子的外观。”
“怎么会廉价呢,光是这设计和手工就要让很多人惊羡了。”莫芯茹望着掌心中的胸花,静声说,她漆黑的长睫低垂着,掩饰着情绪。
“为什么?你要为了这次的事这么花心思呢,不仅仅是为了我吧?谢兰对你来说……为什么那么重要?”
抿唇沉默。
凌子濒的眸光闪烁不定,藕白的耳根泛起一抹红晕,她胸口微微起伏,正想说什么,楼下却传来麦克李的喊声:
“芯茹,茜子造型的人来电话催了,如果没什么事了,我们拿了衣服快些出发吧,化妆和造型也是很费时间的,怕是路上会有耽搁,时间上多些预算比较好。”
细雨止于半夜,莫芯茹一夜未归。
第二日,天气渐渐放晴,道路虽然依旧潮湿着,但淡暖的阳光已然慷慨的洒向了这个城市。
站在路边的蓝色垃圾桶边,凌子濒用纸巾小心的一点一点擦拭掉白色皮鞋上溅落的泥水,直至上面不再有任何污垢之后,她才捋了捋披肩的柔软长发朝不远处的大楼走去。
豪宅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庭院深深,小楼雅致的别墅,还有一种就是面前这种耸立在市中心地段,管理与服务配套完善的高档酒店式公寓大厦。
大厦内的门卫方面似乎早已被人打过招呼,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楼。
当钢制的电梯门,静声开启时。
她如愿的看见了约她前来的人,高挺修美的背影。
“你来了,吃过早饭了吗?”
听到电梯的响动,江俊奕转身问。他穿着蓝色的运动长裤,短袖白色T恤,一派清新休闲的站在银灰色的亚光钢制橱柜边,他此刻似乎正在准备早饭。
环顾屋内,家居浅淡雅致用色极少是简约实用的北欧风情,几棵大盆的翠绿色亚热带植物在其间点缀的尤为惹眼。
“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送过来?快递不是很方便吗?”
没有回应江俊奕的问话,凌子濒走进屋里,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从白色手袋中拿出黑色的卡片夹。
“你就那么不乐意见到我?”
江俊奕唇角微微紧绷,氤氲不悦,他接过皮夹丢在身侧的案台上,就像那是毫无价值的东西般。
感觉出他的别扭性情,凌子濒轻声解释说:
“不是对你有什么,你这里离我家好远呢,我转了三次公交车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这里。”
“那是对你的惩罚。” 江俊奕冷酷的答。
凌子濒有些愣住了,心中困惑,忍不住抬起清亮的眼眸盯住他看。
他似乎才洗过晨浴,浑身散发着薄荷的清香,微卷的短头带着一股子潮气,湿黑柔亮,光泽感性,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比平常清矍俊秀了许多。
可是,他的神情却像个孩子般,负着气。
“把伤患独自丢下,自己留下纸条跑得没影,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之后的几天对我也是不闻不问,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有,我究竟是因为谁才搞成那个样子的?”
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江俊奕感到胸中非但没有一吐为快的舒畅,却多了狼狈不堪的心境。
他低下眼脸,绷住了唇。
这种赤裸心底隐蔽情绪的感觉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如果,让人知道他这些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夜不安寐,辗转反侧,就为了守候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来的电话,结果却很不幸地接了无数的骚扰电话,不给人笑话死才怪。
“就为这个生气吗?”
凌子濒淡唇轻抿,看着江俊奕的眼瞳渐然复杂了几分,像深色的玛瑙珠子,闪耀着含蓄浅淡的美丽光晕。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电话‘慰问’他一下,可是,每次都在诸多顾虑之后放弃了。
“我早晨要赶回学校去上课的,而且,给你电话……我怕你会不方便。”
“算了。”
江俊奕冷淡的背过身去,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把摄取快乐建立在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未知态度上,果然是一件令人感到烦躁不安,不知所措的事。
他把案板上的一叠面包、芝士片、火腿片、两个荷包蛋、一杯牛奶,还有两碗麦片收进圆形的木纹大托盘里,端起朝阳台上走去。
弧形的阳台很宽敞,像一个大大的三分之一圆,栽满了翠绿色的长青植物,淡金色的晨光轻轻覆盖在那些生机勃勃的叶片上,微风徐徐吹过,暗闪出一些动人的光泽。
在白色木质圆桌上放下托盘后,江俊奕回转身,望见凌子濒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看着他,不禁懊恼的皱了皱眉。
“把包放下,人过来,怵在那里做什么,”他朝她命令到,然后又无奈的用低哑委婉的调子说,“不要每次见到我,都摆出一副准备随时逃跑的样子,好不好,我又不是大灰狼,你也不是小白兔。”
凌子濒哑然失笑。
她的确有物归原主后就立刻撤退的打算,但此刻被他说破,已经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时候开口道别了,只好把手袋放在身边的案台上,走到阳台,在江俊奕对面的椅子上了落坐。
白色木椅上的坐垫极其柔软舒适。
起了个大早,一路颠簸而来的她,忽然感到真的有些累了。
“吃吧,看在你大老远帮我把东西送回来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请你吃东西,我这人向来是赏罚分明的。”
一只白色的圆柱形小瓷碗在她面前的白色瓷碟上摆下。
竟然是蛋花麦片粥,淡淡檬黄,微微散着热气。
拿起碟子边的小勺,吃下一口,凌子濒不禁有些吃惊:
“你做的?”
“怎么?好吃吗?”
“嗯。好意外,没想要你居然会做这么好吃的麦片粥。”
凌子濒由衷的轻声赞道,就算她吃过的美食极少,但也能感觉出这粥就仿佛出至大厨之手。熬制得浓淡均匀,入口即化,口感香甜。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意外的。”江俊奕勾唇不屑,修长干净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撕着手中的面包片,“我爷爷是个美食家,父亲又经营各色餐饮,我呢,从小耳濡目染,会做几样讨女孩子欢心的小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讨女孩子欢心。”凌子濒娇俏的笑着,眨了眨眼,“你就为了这个?”
知她言下之意,江俊奕也随着呵呵一笑,不做解释。他的唇角勾着些微坏意,诡异的令他有些玩世不恭的英俊脸蛋看起来更具魅力了。
“民以食为天,厨艺是人生的必备技能,如果,不是我自己会做些吃的,这些天恐怕要饿死在这间屋子里咯。”
凌子濒愣然,迷惑不解的抬眉瞅他,见他颧骨处的浮肿早已消退得看不见了,面容英俊依旧,只有弧度优美的嘴角边还残留着一些有碍瞻观的血疙瘩,不禁有些迟疑的问:
“你不会是因为脸上的伤……才不愿意出门的吧?”
仿佛觉得她早该知道般,江俊奕有些郁闷蹙着眉看住她,暗自气苦的说:
“大前天从你家里出来时,我的脸肿得好厉害,昨天才稍许好了些,为了不吓坏无辜路人,我只好蹲在家里闭关。”
还真是因为这个,第一次遇见有男人对自己的外表那么在意的。
凌子濒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心间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些快乐的因子流窜向全身,她玩笑的说:
“你已经很帅了,就算有一点点小伤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仍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或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江俊奕漂亮黝黑的眼瞳里透出某种热烈,俊脸带着氤氲的笑,他故作不解的问:
“你是在隐晦的赞美我吗?”
“我在挖苦你。”凌子濒眨眼回,被他逗得笑得更厉害了,像被微风掠动的淡色花蕾般,双肩微颤。
除却早起和路上的奔波,她忽而发觉其实这是一个不错的早晨。
阳光淡暖,微风吹拂,静下心来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大厦中庭的树丛里传来的几声清脆婉转的鸟鸣声。
当然,最重要的是当下的心境。
母亲去世前后,这样轻松愉悦的时刻对她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她低头吃起碗中的麦片粥,品尝着入口即化的暖浓,却不知江俊奕的目光望着中庭处,雕塑喷泉边的道路上,缓缓而来的三个人,骤然一惊。
“我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
“!?”
凌子濒不解地抬眉望江俊奕,只见他拿起桌上的白色手巾动作利索的擦拭了一下手指,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腕朝屋内大步流行的走去。
不等被劫持的人惊讶发问,他以最简介的方式解释说:
“我大姐和老爸就在楼下,一会就要上来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让他们看见你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我必须躲起来?”
凌子濒眨了眨眼睛反问,觉得江俊奕一副火急火燎要把她藏起来的样子煞是有趣。对于江素萍予她留下的深刻映像,她信他所说的。
“你可真聪明。”江俊奕打趣说,“我在他们面前烂人一个,可你不一样,让他们看见你一大早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发生什么误会,那我可就把你给毁了。”
“有那么严重吗?”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子濒忍不住笑了。
当她被关入厅边的卧室后,没一会,电梯的门叮咚一声响了,一行三人迈入厅内。从门的缝隙间看过去,江素萍踱着优雅傲然的步子走在前面,身后一名护工模样的中年女子,推着一只黑色的轮椅。
虽然,有翠绿色的盆栽植物阻碍了部分视线,但她还是可以依稀看见轮椅里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的头发花白,但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老派商人的斯文儒雅中透出几分江湖豪气,不用想,他便是江俊奕的父亲了,以做水产和餐饮业起家的知名商人江寿海。
“爸,你们怎么来了?”首先开口的是江俊奕,他眉目风流的淡淡笑着。
“怎么我不能来吗?”
江寿海没有好气的反问,语气硬冷,他指示护工扶着他离开轮椅在厅内的白色三人沙发上坐下后,瞟了一眼站在面前高大英挺的儿子,“过来坐下,难道还要我仰着头和你说话!”
当江俊奕在他对面坐下后,江寿海的脸色板得更为严肃了。
“昨天,怎么不回家,我应该有让你大姐通知过你吧!你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回大屋住了吗?你说你需要自由的空间,你说你想一个人住,这些都没有问题。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尽量满足你,但不是让你上演人间蒸发。”
说到这里江寿涛顿了顿,叹了口气。
“想见你一面,想和你吃顿饭,我这把老骨头还得亲自登门拜访。”
“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今晚回去吗,您这么生气一大早跑来又是何苦呢,”江俊奕微微笑,和颜悦色,对老爷子的怒气似乎不以为然,他接过江素萍泡好的龙井,恭顺地在江寿海面前摆下。
“爸你喝茶,少生气,把您气坏了,别人会说我是不孝子的。”
“你本来就是不孝子,这还需要别人点评吗?!”
江寿海冷眼横了回去,面色虽然依旧板着,语气却在与儿子的调侃间缓和了许多,他的目光扫过江俊奕嘴角的伤口,不悦的蹙了蹙眉。
“你和人打架了?”
“在外面应酬的时候遇到一些意外,发生了一点小冲突。”似乎不屑说谎掩饰,江俊奕回得很是轻松。
见他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江寿海愈发深重的叹了口气:
“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去招惹那些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多交些对你有益的朋友,能够在事业和人际上帮助你的人……”
“爸,你今天不是说和小伍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吗?怎么又说教上了。”江素萍在弟弟身边坐下,静声阻止了父亲的唠叨。
“没错。”
经大女儿提醒,江寿涛想起这次前来的目的,他呷了口茶,语气缓慢的说,“明暄回国内了,你们应该已经早就见过面了吧。”
“是。”
江俊奕点头肯定,眼角的余光似有若无地朝卧室的白色双开门扫去,他嘴角的笑容渐然消散,眉间气息微凝,连父亲在耳边的话语,也突然变得仿佛由异空间飘来,恍惚遥远。
“公司在西都国际投资了一个空中旋转餐厅的项目,你应该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
“你和明暄的关系,一直不错,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好友,我会向董事会推荐你,由你做为公司代表,接管在西都国际的这个餐厅项目。”
江俊奕英俊的脸上平静无波,就仿佛对父亲的这个决定没能感受到任何该有的触动,但坐在他身边的江素萍的脸色却刷白了好几个色度,平素气质冷漠的她,此刻就像突然被人炸开的一团火,浑身都迸裂开激烈的反抗情绪。
“爸!这个项目一直是由李主管负责的!我们计划开发这个项目长达一年之久,如今正直收尾阶段却忽然要换主管,这于理不合吧!!各部门主管和下属都会有意见的!!!”
江素萍颤着唇,尖声叫道,她很清楚,父亲是独裁者,他所说向董事会推荐不过是走一个外在‘程序’罢了。
自从弟弟被招回国的这一年来,她约莫猜度出父亲的心思,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她暗自思忖,是不是因为父亲看了弟弟那份做得过分出色的计划书后,才近一步下定了什么决心。
站在公正的角度看,虽然自己经营管理公司多年,已到了熟稔的地步,但谈到创新和经营的天分,她的确远远比不过那个看似玩世不恭、游手好闲的弟弟。
恐怕这一点,精明的父亲也是看在眼里的吧。想到这里,她下狠心抿紧了自己轻轻颤抖的唇,些微含胸,将在心口乱串的气焰强压了下去。
可是,厅内的气氛已因她刚才的高声责问,变得硝烟浓重。
“是不是我休息的时间太久了。”
江寿海似乎对女儿的激烈情绪视若无睹,他吹了吹浮在瓷杯水面上散开的茶叶,语气平稳的说,“以至于,如今要做什么决定还必须在乎下属的心情。”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自然地勾着薄唇笑了,江素萍的面色已然恢复了九成常态,坐姿优雅高傲如故,只是目光湿冷,些微发红,让人读出她此时心底有多么的委屈。
“……只是小伍完全没有介入过这个项目,对其间很多业务恐怕……,所以,我希望保留原班项目人马的职务,至于李主管就让他从旁协助小伍吧,毕竟这个项目一直是由他跟进的,他比任何都熟悉各个环节的运作。”
“人事方面的事,你自己踱定,我不会过多干预。”江寿海语气淡淡,稍顿,他双目如炬地转睛看女儿。
“那就是说这个事你也同意了咯。”
被逼到无路可退。
江素萍颇为艰难的微微顿首默认。
她很清楚父亲不会因为她的认可与否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只是在给她一个台阶,眼下事情已无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唯一能做的是在这次突然的人事变故中,让损失降至最低。
旁听在侧。
江俊奕的神色静得异常,眼帘半低,珠光淡漠,就好像他们在讨论的东西与他没有半点利益冲突。
获取了女儿满意的答案,江寿海再与二人聊了些家里和公司里的闲言碎事,慢幽幽喝去半盏茶后,才和护工先行离开。
厅内,最终剩下姐弟俩。
气氛变得比父亲在时更为沉闷。
“姐,对不起。”
江俊奕声音低哑,一贯嬉皮笑脸的英俊脸蛋上神色难得的一本正经。
“亲姐弟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江素萍无所谓的笑了笑,“再说,这是爸爸的意思,又不是你的意思。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把你尽快的带进公司高层,你就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说完,她端起茶几上的乳白色咖啡杯朝阳台走去,就像是要去那儿透出心中闷气,可是,行至半路瞧见阳台的白色小几桌上摆放着两幅餐具和已用去一半的早点,她止住了脚步,精明如她,立刻看出了端倪。
“你就不能检点一些吗?”
江素萍转身看向弟弟,目光淡冷,她认定房内被他藏匿起来的是个女人,“你最好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像你这样的男人可是女人眼中的肥肉,一大票女人等着要死要活的给你‘真爱’呢。”
就像是要房内的人听见般,她的声音比平素高了三度。
“姐,你也是女人,别这样。”
原本秘密被戳破已让江俊奕极为尴尬,此番更增添了无奈,他俊眉微凝,甚是不悦。
听出他有意极力维护,江素萍眼露些微意外,她踱至他的身前,抬起做着法式指甲的修长食指在他的胸口,轻轻戳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不要随便的让别有用心的女人靠近你这里。”
*
大道上。
香槟色的老款宝马,车速缓慢,似乎是在刻意追求行驶的平稳性,车速始终保持在允许的最低动能,只见它被身后的车辆一部一部超越,然后被甩至老远。
“老板,您这样安排,小公子的处境会很尴尬呢。”驾驶座上头发半白,皮肤黝黑的老司机,忽然说道。
江寿海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黑框老花眼镜,目光沉沉:
“人立于危墙之下才会寻找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俊奕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也不能一辈子庇护他。”
说道这里,他若有所思,低低叹了口气:
“老来得子,一直以来我都过于宠溺他,自从他前些年发生车祸之后,对他也只有愈发的纵容。如今他都这么大了,人模人样,怎么想都觉得不该放任他那个样子,像根杂草般,潇洒放纵的过日子。”
老司机呵呵笑道:
“小公子心底纯良,又是个聪明人,老板你过份忧心了。”
“聪明人。”江寿海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哼了一声,“一个散漫、不服管教的天才比不过一个努力愿意学习的庸才。 ”
“可是,大小姐,对您这样的安排一定会觉得很不公平吧。”
“不公平?父母于子女谈何公平?”江寿海皱了皱眉,“那孩子虽性格倔强,但所幸混迹商场多年也懂得了审时度势,只是这次着实有些委屈她了。”
谈话就此结束,江寿海背靠后座,闭眼眼神。
*
“被人藏起来是第一次,被藏起来偷听别人的家事更是第一次,江俊奕为什么我每次和你接触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凌子濒望着推门而入的江俊奕舒着眉,微微笑,她明白终于‘解禁’了。
“对不起。”
对她的揶揄不予理会,江俊奕蹙眉无奈轻叹,“我今天一早上说的‘对不起’,可真多,现在真是什么兴致都没了。”
“道歉就不必了,但可不可允许我早些离开。”凌子濒把腕上的表抬起来朝江俊奕,晃了晃说,“我十点还要去店里上班呢。”
就仿佛真的很赶时间,她步伐轻盈,如一阵微风般越过江俊奕高挑的身躯朝厅内走去,眼睛迅速地找寻着她的背包。
“你都听见了吧。”
江俊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冷静,字句清晰。从发声的距离判断,她可以感觉到他就在她的后背,不会太远的地方。
显然他大步流星地跟了出来。
“该听见的都听见,”她索性转身朝他笑,语气俏皮的说,“怎么?听了你一点家事,就打算灭口啊。”
“明暄,他回来了。”丝毫不理会她的玩笑,江俊奕走上前直截了当的说,“是前不久的事,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没有义务要告诉这种事情的。”
凌子濒淡声回,她依旧微笑着,气定自若,只是看住江俊奕的双眸些微发冷,如蒙着霜,迷蒙中动人心弦,“你知道自己在对我提多久以前的人吗?时间走过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了……他的模样。”
如果,一个女人你无法从她的眼中读出她的心思,那么通常是她不愿意让你看懂她,她将你拒绝在她心门之外。
江俊奕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就是这样,独自品尝被海水浸泡的苦涩,但所幸这份苦涩还未强劲到将他吞没的地步,所以,他英挺的脸上依旧笑容舒朗,如绅士般优雅。
“那时为什么分手?”
他淡淡问,就如不经意的、自然而然地顺带提到。
年底其间,生活好琐碎啊,写文真是耽误又耽误。= =
愈来愈感到写文还是最需要心境心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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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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