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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完结章 ...

  •   临近中午,窗外突然飘起了雪花,没过多久,地上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谢词看斐溪越还没有回来,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斐溪越接起来后一讲话,谢词就察觉不对劲儿,因为对方的嗓子哑得像含了一把沙子。但他忍着冲动没问事情的进展,而是问斐溪越什么时候到家,他做了几份拿手小菜。

      斐溪越却说他有点事情,需要回趟别墅,让谢词不要等他,谢词答应下来。然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斐溪越还是没回到公寓,电话也没打过来,谢词发过去的消息通通没有得到回复。谢词有点担心,就主动给斐溪越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对方的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

      心变得七上八下,他开始坐立难安,在客厅里走了几圈后,翻出他住院那会儿刘叔留给他的手机号码,他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来。

      谢词有些焦急地询问斐溪越的情况,没想到刘叔说傍晚时斐溪越就已经离开。这下两人都变得心急如焚。

      “少爷回来时的脸色特别不好,其实从前几天就一直这样,我猜测是最近天气太冷,少爷不小心着凉了,还让人熬了姜汤给他端过去。”

      谢词问:“他回别墅后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这倒没有……对了,”刘叔道,“今天少爷回来后,一头就扎进大少爷的房间,整整一下午都没出来。”

      谢词摩挲着手心来回踱步,思索着刘叔说的话,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顿,连忙问道:“刘叔,斐安岩葬在哪个墓园?”

      问到地址后,谢词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睡衣直接套上羽绒服就开门而去。他开着斐溪越的另一辆车,打上导航,从地下车库驶出。由于还在下雪路上很滑,行车的速度要比平时慢上几倍,到达目的地时,谢词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车子被栏杆挡住,值夜班的门卫从房间走出来。谢词从车上下来,门卫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大半夜的,来这干什么!”

      “打扰了,”谢词直接用手机翻出斐溪越的照片,“请问今天这个人来过吗?您看看有没有印象!”

      按理说墓园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不看录像门卫哪能知道谁是谁,然而今天却不一样。

      “他啊,刚被送进医院了!晚上我们进去巡逻,竟然发现一个人晕倒在墓碑旁,唉……大概伤心过度导致的吧。一摸额头,那体温高得得能烧坏脑子吧,我们赶紧叫了120过来。”

      听闻谢词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字不成句地问了医院地址,等反应过来,他已坐在斐溪斐越的病床前。

      医生说斐溪越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昏厥,身体上并没有大问题。谢词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斐溪越还在昏迷不醒,好在打了三瓶药,烧已经退下去。谢词打电话给刘叔让他带点吃的过来。

      接近凌晨一点,斐溪越才苏醒。他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眼里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在谢词的帮助下,他浑浑噩噩地吃了点东西,谢词让他躺下继续睡,他却摇了摇头,谢词就为他支起枕头,让他半躺着。

      就这样谢词看着斐溪越,斐溪越盯着墙角的某一处,让时间流逝。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墙上钟表摆动的声音。

      忽然,斐溪越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他慢慢抬头看向谢词,眼里终于能映出对方的身影。谢词红了眼眶,心疼地张开双臂,与此同时斐溪越也猛地扑向谢词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斐溪越哭了很久,哭湿了谢词胸前大片睡衣,将他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待他情绪稳定后,他才开始向谢词慢慢诉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谢词几乎是惊愕失色的状态下听斐溪越说完的。他一个与其无关的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和他们血浓于水的斐溪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谢词轻轻拍着斐溪越的背,语气温柔。

      斐溪越圈着谢词的腰,又狠狠搂紧了一下,把脸半埋在谢词的胸前,贪恋着谢词的温暖。

      “人如果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不管他是谁,对吗?”他像小孩子一样问道,但谢词并不觉得他是在问。

      “你是打算……”

      斐溪越道:“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可以,我想劝她自首。”

      “你要怎么做?”

      *

      聂蓝珠穿着色泽光润的皮草大衣和紧身包臀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气派。她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等候已久的司机将她送回别墅。

      客厅里传来一股浓郁的饭香,佣人们刚把行李接过去,斐溪越就踏着拖鞋,从厨房小跑而来。

      “妈,你终于回来了!”斐溪越手上还粘着面粉,他翘着兰花指,圈住聂蓝珠的脖子在她侧脸亲吻了一下,“我想死你了……”

      聂蓝珠露出温和的笑容回抱斐溪越,两人松开后,聂蓝珠看着斐溪越身上的围裙笑道:“小心别把厨房炸了。”

      “放心。我做了您爱吃的蘑菇虾仁汤,还没煮好,我先过去,免得糊锅子前功尽弃。”

      “好,我很期待。”

      自从斐溪越接受宣腾事务后,聂蓝珠对他的态度也有了180度的转变,笑容也不再吝啬,斐溪越却从开朗爱笑变得沉默内敛。但聂蓝珠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个成熟之人的表现就是变得沉稳,斐溪越能彻底长大,她很欣慰。不过刚才笑得调皮的斐溪越,恍惚让她看到五年前的他。

      聂蓝珠回到房间冲澡,洗去路上的疲惫和灰尘,等她下楼走进饭厅,丰盛的饭菜都被摆上桌子,斐溪越坐在对着她的那一头,笑脸相迎。

      这顿午餐吃得还算愉快,等佣人收拾完桌子后,聂蓝珠又让她们榨了两杯鲜果汁。她和斐溪越谁都没先起身。

      “有什么事要说?”聂蓝珠用淡淡的口吻道。敏锐如她,斐溪越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

      斐溪越也没想着遮掩,他让刘叔佣人们都出去,整个别墅只剩下他和聂蓝珠两个人。

      “妈,我们是很久没有聊天了。”斐溪越说。

      聂蓝珠垂着眼眸,悠然自若地搅动杯里的果汁:“某种意义上,聊天本来就是浪费时间的事,也是内心脆弱的一种表现。通常,人越有倾诉欲说明抗压能力越不强。一个强大有自信的人,不需要用聊天来排解自己。”

      斐溪越叹气:“会不会太绝对了?想要聊天,可能只是单纯地有事需要说啊。”

      “那叫议事,”聂蓝珠看向斐溪越,“不叫聊天。”

      “好好好,咱们来议事。”

      “在和萧雯结婚之前,我一共谈了十一次恋爱。每一次,都被人甩得很惨,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聂蓝珠对这个话题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她低笑了一声:“是谁跑你那告状了?看来给得不够多。”

      “果然你现在没再派人跟着我了,”斐溪越也笑了一下,“因为我接手了宣腾,我的人生回到了你所认为的正轨上,所以没必要了是吗?”

      与聂蓝珠云淡风轻的笑不同,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你明白就好。”

      “妈,你就没觉得这样干涉我的感情有什么不妥吗?”

      聂蓝珠:“不妥?哼,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只不过是纠正你错误的感情,哪里不妥?笑话。”

      斐溪越尽管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和心理建设,但还是被聂蓝珠荒诞至极的言语给深深震惊到。

      “我不是一件可以任你摆弄的物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妈,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从来都没有!”

      聂蓝珠喝了一口果汁,起身就要走。她以为斐溪越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些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她的时间可不是这样来浪费的。

      “妈,你等一下,”斐溪越叫住她,“还有一件事。”

      聂蓝珠看了他一眼,颇为没耐心地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又坐回到原位置。

      斐溪越收起眼里的哀伤,道:“最近我经常梦到我哥,在梦里,他总是向我哭诉他死得好冤,让我为他查明真相。虽说世界上没有鬼神,但有时候又不得不相信一些东西,这种梦肯定有蹊跷。果然,我请私家侦探一番调查之后,当年的车祸好像的确存在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聂蓝珠,为得就是观察她的反应。果然,一听到这个后,聂蓝珠的脸色刷得一下变白,整张脸明显紧绷起来。

      聂蓝珠看着斐溪越,眼里的防范意识很重。

      “我从小就羡慕我哥。你对我总是很严厉,你连表扬我的时候都不笑一下。可是你对我哥,总是那么温柔,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说。我真傻,直到现在才明白,严厉并不代表不爱,而温柔以对也不意味着是爱,还有可能是……根本不在乎。”

      “斐溪越,你不要和我卖关子。”

      斐溪越平静地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和爸还有金阿姨的感情纠葛,我哥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关系,还有我哥的车子出现问题……我全都知道了。”

      聂蓝珠震惊地瞪大眼睛,身体完全僵住。

      “妈,”斐溪越起身走到聂蓝珠旁边,视线从上往下,直视她的发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砰的一声,桌子被聂蓝珠拍得震动,果汁都从被子里飞溅出来。她慢慢地站起来,回过头,对斐溪越怒目而视:“斐溪越,你在跟谁说话?”

      斐溪越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乞求:“妈!”

      聂蓝珠也激动地摆手喊道:“你在怀疑我?”

      “那你跟我解释,为什么骗我哥死之前是去找我,他明明是去找他的女朋友!”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斐溪越,我以为你已经成熟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有录音!我全都听到了!

      聂蓝珠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地用力呼吸,结果一听到斐溪越说的录音,胸口瞬间就停止了起伏,她怔在那里,对斐溪越狠狠瞪着眼睛。

      “那是因为……”

      “因为,为了让我对我哥感到愧疚,更好的放下一切进宣腾,来赎罪是吗?”

      聂蓝珠把两手覆在心脏处,有些局促道:“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的疏忽。但我当时也是为了宣腾,毕竟你是那么排斥进公司。”

      斐溪越倒退几步,笑着摇头:“妈,你这说话和刚才有点矛盾呢。你才说过我是你生的,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没有不妥不是吗?怎么这会儿,就责怪起自己不顾我的感受了?”

      “妈,你承认吧。我哥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给我滚!”聂蓝珠伸出手指指向斐溪越,咆哮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自己哥哥的死竟然怀疑到自己妈的头上,你简直是畜生!”

      斐溪越一把攥住聂蓝珠伸过来的手,不顾她挣脱把她拖到自己眼前:“其实从小到大,你对我哥的态度,是一种变相的冷暴力,只有亲身体会的他,才知晓这种痛苦和酸楚。你恨我爸和金阿姨,所以也恨跟他们流有相同血液的斐安岩,是不是!哦,你还对我恨铁不成钢!看我对宣腾没有任何争抢的欲望,所以才让你的恨意加深,对我哥动了杀机,是不是!”

      “斐溪越,你疯了!”

      聂蓝珠甩开斐溪越的桎梏,在斐溪越一连串的逼问下,她接近崩溃。斐瑞和金真,这一对狗男女,永远是她心中不可磨灭的痛,斐溪越提起这两个畜生,就是在拿一颗颗钉子往她心上敲。聂蓝珠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跪倒在地上。

      “妈……”斐溪越哽咽着跪到聂蓝珠对面,“你去自首好不好?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聂蓝珠猛地抬头看向斐溪越,眼里全是狠厉和嘲讽。她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斐溪越?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儿子,说好听点是天真,难听一点就是蠢,愚蠢至极!狗男女的儿子,难道不应该死吗?对,没错,是我干的。那又怎样?是他们对不起我!他们对我的伤害,死一百个斐安岩都无法弥补!我看着斐安岩就恶心!听到他叫我‘妈’,我就想吐!”

      “你以为斐安岩是什么好东西吗?他身上流着金真这个贱|人的血!每次我苦口婆心地劝导你,让你赶紧进宣腾,他都在旁边假惺惺地为你说话,你以为他是真为了你?他是为了他自己!别以为我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他想把宣腾占为己有,不留给我们母子一分一毫!”

      “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在你高中时,他就向我承诺过,等你羽翼丰满后,他会把宣腾交给你。可是呢?后来他又做了什么?他活该死!”

      “妈,你错了,你真的错了!”斐溪越按住聂蓝珠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下来,“我哥真的是真心对待我和你的,我们两个,是他在世界上最珍视的人!你等着,我给你看个东西!”

      斐溪越擦着眼泪爬起来,冲上二楼斐安岩的书房,他拿着那本日记奔下来,又重新跪到聂蓝珠面前。

      “妈,求你,你看一下这个。这是我哥的日记,你看了,就全都明白了!”

      聂蓝珠眼含泪水,对眼前这个本子嗤之以鼻

      她接过来,不情愿地打开,随着翻阅,聂蓝珠和当初初看日历的斐溪越一样表情越来越震惊。直到看到有日记的最后一页,本子从手中滑落,她抱头仰天大叫,彻底崩溃大哭。

      “安岩!安岩……我的安岩……妈对不起你,是妈误会了你,妈对不起你啊……”

      斐溪越搂住伤心欲绝的聂蓝珠,也低声痛哭起来。

      *

      阳春三月的清晨,一条热搜震惊全网。“斐安岩车祸真相”这条热搜被瞬间点爆。点进去的第一天热评,就是G市公|安|局发的一条通报。通报内容可以简短概括为:聂蓝珠投案自首,斐安岩车祸另有隐情。豪门恩怨最让吃瓜群众津津乐道,一时之间,斐家成为所有人的茶后谈资。

      这件事的余温还没散去,斐家又有让人震惊的消息传出,那就是斐安岩离开宣腾,将其所有股份转让,净身出走。

      在去往江南水乡的高速路上,斐溪越哼着曲子,悠然地开着车。

      “你对路易斯也感兴趣?”谢词坐在副驾驶座上,打了一个哈欠,他刚睡醒,还是有点困,又眯起眼睛酝酿睡意。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好歹也做过半吊子指挥手,对什么都了解的嘛。词哥,你真的很厉害,我就刚哼了半句,你就听出是《玛祖卡》了。”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小时候我也被叫音乐神童……”

      “什么?”斐溪越歪了一下头,“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他快速转头看了谢词一眼,发现他歪着脑袋又快睡着了,样子真可爱。真想凑上去亲一口,可惜开着车。

      “说起《玛祖卡》……”斐溪越很鸡贼地一笑,“我第一次见我的初恋对象,他就在台上弹《玛祖卡》。”

      谢词本来都快要睡着,但听到“初恋对象”四个字,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睁了睁眼睛,又闭起来:“哦?”

      “嘿嘿,词哥不要吃醋,是我单方面暗恋。说起来我还挺早熟,当时才四岁。我妈带着我去B市旅游,正好碰上一场音乐会,就被我妈朋友邀请去观看。其中一个节目是一个小哥哥弹奏钢琴,就是弹得《玛祖卡》,时隔多年,我早就记不起他的长相,可是当时崇拜的感觉依然还在。他不光是我暗恋对象,还是我音乐启蒙呢,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对音乐感兴趣。”

      “这场音乐会我一直年年不忘,后来长大些,学会了上网,我特地去网上搜了一下,网上什么都没有,真神奇,那场音乐会就像我做的一场梦一样。”

      谢词听着听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诶,你笑什么?”斐溪越皱眉,不爽道。

      “没什么,”谢词看着,车窗里映出的斐溪越,眼里满满都是爱意,“你就当是一场梦吧。”

      那年谢词有幸受邀参加了一场音乐会。三年后,他作为一个“罪人”,有关于他的东西也随之全网下架。

      他没想到,自己和斐溪越的缘分,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托太久了,但是总算没坑。还是因为托太久,所以后面写得有点仓促,我非常清楚这篇文有很多不足,感谢小天使的支持,我们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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