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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柴胡尴尬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苏木拍拍他的肩膀:“我的事情先不要跟他老人家说,要是问起来你就当不知道”
      柴胡犹豫着开口:“在你昏迷的时候,师傅他……已经检查过你的身子了。”
      “看出什么了么?”苏木紧张的盯着他。
      柴胡摇摇头:“他一句话也没说,每次看完的时候都是摇着头叹着气。”
      苏木奇怪道:“按理说以鬼老的本事不至于看不出点冒端,这个问题连他也解决不了么。”
      “先别管这件事情了,下次你帮我问问他老人家,我算不算达到他的要求了。”
      柴胡道:“好。”
      ……
      鬼老听完柴胡对苏木的措辞,摸着胡子笑道:“那你觉得他如何?”
      柴胡抱着拳:“自然是天赋异禀,心智坚定。”
      鬼老思虑了半晌方才缓缓道:“确实是天赋异禀,只是这心智坚定尚未达到。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很大一部分源于他的家世。”
      柴胡疑惑着开口:“可他不是两岁的时候家里就……”
      “正因为两岁时就惨遭如此变故,才让他知到自己,他家本是当朝的将军,在他懵懂无知的时候就被带上战场,看过被杀的,看过杀人的……祖祖辈辈的血性都一直烙印在他的心上。皇帝如此做法只会激发他心中的残暴,只要引用得当,也不失为一股动力。”鬼老头头是道,“骨子里就有着血性,再不济也是个练武之人,我这阵符教与他,正是对了他的胃口,还能有练不好的道理?至于这心智,毕竟他心中始终有一股气,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会让这股邪气逐渐吞噬他的精神。”
      柴胡恍然大悟。
      鬼老话锋一转:“至于这要求,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能看他自己,如果只是我一昧的要求他,时至将来没了衡量自己的法则,只会一步步的倒退。他的心有高,对自己的要求就有多高。”
      柴胡道:“那我这就去告诉他。”
      鬼老伸手拦住他:“不急于一时。”
      “是。”
      ……
      苏木也没想从鬼老口中得到什么答案,能教他这些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试着重新进入那会儿的虚无状态。
      漆黑的天地中悬着一点微弱的光。
      不似那时的灼烧,带着一点的温暖,他贪恋似的伸出手,光点顺从的落在他的掌心。
      这就是驯服么?他细细的端详那一点亮,通体皆是乳白色,唯外面闪着淡金色的光,似雪一样的金粉扑簌簌的落下,细微至极。
      愣神的一会功夫,他迅速的从那种状态下脱离,再睁眼,又是黑漆漆的屋顶。
      一天天的过去,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事,苏木已经能布置一些简单的阵符,虽然只能吐出微弱的火焰或者是冰渣,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欢喜。
      柴胡很是羡慕,他跟着鬼老学了差不多三十年的本事,还没有苏木十年学的多。
      苏木安慰着他,就像当初他安慰苏木一样。
      只是这缺了一条的手臂无论如何也补回来,闲暇时总会想到这些。
      站在近十米高的树上,脚下是黑的,头上是暗的几乎看不到眼色的黑幕。就像他未来的路一样,只能借着这种手段去夺取自己想要的。
      术士。
      以阵符为主要攻击力量的修道者。
      虽说是威力强大,却也被其他人所诟病,术士多数是老弱病残之体,因身体原因不能大幅度作用,所以才有这种方法,以手代替所有机能的运转。同时,对精神的要求也十分的苛刻,需要以强大的精神力支撑。
      身体一直是他们的薄弱。
      就算他画出别人所不能及的阵符,也会被打上老弱病残的标志……
      这就是术士,很多个一瞬间他想过放弃,放弃现在的勤学苦练,破罐子破摔。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不当什么术士和修道者,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
      虽然缺了很多的乐趣和本领……
      但他说服不了自己,就像他放不下那个包袱,只能把那个包袱耐心的藏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他放不下仇恨,所以就把它细心的埋在内心深处,表面上可以嘻嘻哈哈的谈天说地,到了夜深人静时,就一个人慢慢的安抚那凹凸不平的地方。
      梦中的塔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很多次如梦都未碰到,如梦如幻的声音不时的回想在他脑海。
      “你来晚了,一切都发生了……”
      “问你自己啊……”
      和蔼可亲的面容下隐藏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放眼眺望远方,虽然黑暗一片却也并非是无路可走。
      ……
      苏木十五岁了,开始由着孩童变为风度翩翩的少年。
      活泼好动的性子也逐渐的显露出来。
      学来的阵符被变着法子的用来玩笑,画了符的地上盖上叶子,等着鬼老或是柴胡踩上一脚,然后洒下纷纷扬扬的细雨。
      鬼老握着刀柄,随意的在树上刻下图案,又挥手在周围布下一层界限,如泥石喷发的暴雨铺天盖地的砸在他头上。
      苏木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被淋了个正着。
      鬼老哼了一声:“凡是阵符皆有气息,布阵者好差决定阵符气息的微弱或强盛。越强盛越容易被别人发现,你看看哪个捕猎者不是把自己的呼吸降到最低?你倒好,连气息都不知道掩盖一下,这等同于把你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敌人面前。”
      苏木虚心求教:“是,那不知要如何掩盖?”
      鬼老:“第一,画的时候内心波澜动荡大小。这取决于术士本身,真正走这条道的术士绝不会利用这个去危害他人,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若是一些班门弄斧的小人利用阵符去干一些不义的勾当,内心自会情绪。”
      “第二,画符者的熟练程度。若是一气呵成,自身残留在上面的气息就少,若是停停顿顿,自身的气息便会沾染到阵符上。”
      “第三,功力深厚与否。底子越是厚实,画时越是轻松,也可少些波折。”
      鬼老说完就撤了界限,积在界内的水又流了苏木一身。
      苏木揽了揽湿漉漉的头发,道:“是。”
      待鬼老走远后,柴胡才从树后面出来,酸溜溜道:“师傅嘴上一直没说收你为弟子,暗地里对你可好得很。连我都没听他说过这么长的解释。看来我可得提前叫你一声小师弟了。”
      话虽这么说,柴胡脸上一点嫉妒的表情也没有,苏木笑着回了句:“那我要是认了你这师兄,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得帮帮我。”
      “当然了,苏师弟。”
      “柴师兄?”
      两人相视一笑。
      有着鬼老的指点和柴胡时不时的纠正,苏木的进步突飞猛进。很快就掌握了画符的要领,除去简单的阵符外,中等难度的阵符也是得心应手。
      只是体内运转的灵气存储度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往往画上没几张阵符就不得不重新坐下来吸收灵气。
      鬼老说这是功力不够深厚,可是修炼之法也没人教过他,鬼老不开这个口,柴胡也不敢擅自教他。
      苏木只能把体内的灵气省着用,往日能画两张的灵气憋到画三张,等精疲力尽时才肯坐下来好好的回复。
      这么一番下去,同样的灵气运用率竟是提高了一倍。
      鬼老这才不紧不慢的指引他修炼。
      “灵气不仅能帮助术士画出具有杀伤力的阵符,还可以打出伤害。就像我这样。”鬼老说着侧过身子,右手摊平朝空地上挥出一掌,剧烈的空气波动在一瞬间夺尽了氧气,在短时间内凝成一个真空地带,“这就是功力,如果打到实物上伤害更是非凡。切忌打空,空气可以消耗你的灵力和舒缓威力,衔接得再紧密,两掌之间终究有时间差,这个时间差就是你的软肋,敌人要是揪住你的时间差趁机发难,普通的比试倒好,如果是生死搏斗,凶多吉少。”
      “如果对手狡诈多端,大可放弃功力的对拼,转换另一种方法,这个世上有很多的道,假使你的对手是修力道,力气和体型自然笨重无比,这时候可以采取灵活的打法,等你经历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些都建立在你对道的领悟与精通,可以随时随地的模仿,千变万化。”
      ……
      每隔一段时间,鬼老都会过来看看他的修炼成果,顺便指点几句。
      苏木就像海绵一样,干燥了十几年的大脑疯狂的吸收着这些知识,鬼老说别人能提点的不过几个字几句话,真正的修炼还是得靠自己。
      鬼老教完了苏木阵符、灵气、修炼、伪装……扔了一本书给他,就像柴胡一样,根本不去管他,想练就想练想玩就玩。
      苏木的这本书和柴胡大不相同,里面记载的皆是道,旁门左道,名门正道,有人修的道皆记录在此,短则几字,多则数页。
      鬼老:“所有的阵符大同小异,书中所记这些不过是古人流传下来,你若真有心学何不自创一门?拘于这里很难有所成就。”
      “而道不同,想修新的道必须摒弃之前的种种,意味着前功尽弃……”之后的话不必再说,苏木点点头。
      等到苏木看完了书中内容,鬼老把他叫到身边:“多少年了,你回山下看看去吧。”
      “为什么?”苏木执拗的问他,“跟着你修行不是很好么?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师兄他不也是跟着你修了这么多年的道么?”
      鬼老摸摸他的脑袋,布满茧子的手掌擦过细嫩的皮肤:“学无止境,你有心在山下历练时自然也能学。至于你师兄,你跟他不一样,他自小就无父无母,家中亲人皆丧生于自然灾害。而你还有自己的牵绊和你该做的事情。”
      鬼老撇了眼他空荡荡的右边袖子,看到苏木眼中明显的失落,笑道:“你的手臂也不是没有办法治,只是需要剜了新长出来的肌肤,再洒上药以灵力催化出来,过程难耐。”
      不等他说完,苏木急急忙忙道:“我能忍,你把那些长出来的肉都剜了吧。”
      鬼老:“你先去摘些止血的草药回来,别是修炼修的忘了这些。”
      ……
      续手臂的痛不亚于断臂的痛,鬼老拿着一把银色小刀,一点点的挑开完好的肌肤,避开经脉和血管,将表皮的肌肤破坏的乱七八糟。
      摘来的草药被他粗暴的按在伤口处。
      腥红的血夹着指缝流出,苏木咬着牙忍耐,火辣辣的疼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的他软弱、弱小、无能……现在的他还是只能倚靠鬼老。
      苏木这么想着,不由的有些自暴自弃,精神竟有些涣散。
      失血的眩晕直达脑海,梦中的塔若隐若现。
      他着魔般走进塔内,一缕幽暗的光投射到他脸上。
      放大的人脸注释着他,带着微笑和慈祥,问他:“很痛么?”
      “痛。”他小声呜咽。
      “我帮你好不好?”那声音沉重的好像要把人压在地上一样,又带着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飞蛾扑火。
      “你……怎么帮我?”苏木目光迷离的看向塔顶那束光,柔柔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
      “你说好,我就帮你,带你去找你的父亲好不好?”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他,脸上洋溢着笑。
      就差那个脱口而出的“好”字。
      “集中精神!摒除杂念!”如雷的爆喝在他耳边响起。
      苏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瘫在地上。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鬼老的动作越发迅速,草药被随意的揉压在他伤口上,似乎想借疼痛迫使他清醒过来。
      纯白色的灵气一丝丝的由上灌入鬼老的手,再注进他的身子。
      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回复,肉芽一点点的爬上来,苏木忍不住想去挠,实在是痒的很。鬼老忙点住他的穴道,很快,他的另一支手臂也软绵绵的垂下来。
      已经长出来的右手臂半截又细又小,像个婴儿一样很不对称,鬼老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同时引动体内的灵力,已经经过身子驯化的灵力乖巧的潜伏在他手臂上,沿着长出的经脉一点点的扩散。
      助他充实手臂的肌肤。
      完全成型的手臂不听指挥的垂在身子旁边,鬼老调动他身上的经脉,企图将这支手臂的神经接进大脑。
      苏木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瞧见依附在他身上的手臂,顿时欣喜若狂,鬼老咬牙道:“快!尝试着控制你的手臂,看看能不能动。”
      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根据大脑的指挥去挥动手臂。
      手,机械一样的抬起来。虽然很痛,很麻痹。
      但,这是他的手臂。
      失了十多年的感觉再这一刻回来了,苏木恨不得现在就想干点什么事情。
      鬼老舒了口气,道:“你在山中调养些日子,先试试右手能不能画符,再把你的左手剑术传给右手。”
      苏木忙跪下,磕了头,大声道:“是。”
      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许多,苏木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右手笨拙的画着左手的图案,学着左手灵活的剑术。
      鬼老:“剑术的最高境界是心中无剑,手中也无剑。“
      “这个境界的人要思考的内容便不再局限于手中武器的物理特性,更重要的是人的身体结构和事物的规律。”
      “武功是杀人技,何必拘泥于剑,掌握了人的身体结构规律,只要能够充分的发挥自身的潜能,能够杀伤敌人,这才是本质。”
      能当剑的很多,一花一草皆是。
      等鬼老说要给他正儿八经的打柄剑时,他吃了一惊。
      鬼老:“无论修什么都得有自己的武器,修灵魂他也有护灵魂的法器,你虽是术士,好歹也算半个修剑道的,没个佩剑怎么出去行走天下?”
      苏木挠挠头:“可是我不想要剑。”
      鬼老:“那你想要什么武器?”
      苏木想了半天,也没能描绘他想要的样子,闷声道:“反正不想要剑。你也说了武功是杀人技,何必拘泥于剑。既然什么都可以当剑,为什么非要剑。”
      鬼老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随着他的性子去:“既然不想要那就算了,你日后下山千万小心,虽说万物皆可为剑,毕竟不如自己的顺手。”
      苏木:“知道了。”
      等他在山上能够灵活的运用自己的手臂时,鬼老还是赠予了他一样东西,果真不是剑,像是一个护腕一样的东西,薄如蝉翼,轻轻的裹在他的袖子上。
      “能帮你挡攻击的。“鬼老没好气的说道,“除了灵魂攻击外什么攻击都能挡。”
      苏木摸着它的皮质,举过头顶看了又看:“只能挡一条手臂?”
      “你的右手尚未完全恢复,这东西一是帮你固定右手,二是帮助右手抵御攻击,三,里面注入了我的灵力,可以你的右手得到良好的养护。”
      “差不多一年时间,你的手臂才能完全恢复,到时候这个护腕没用了你就直接扔了。”
      苏木:“一年么?这么长时间?”
      鬼老怒道:“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苏木忙道:“听了听了,这个东西是代替你帮我保护手臂的,明白。”
      也有什么东西好带的,苏木告别了鬼老,柴胡带着他沿着那年上山的路下去。
      似乎还是昨日的场景,山中的野兽嚎声此起彼伏,柴胡点了道火符,持在手中,一路上护着苏木。
      苏木突然开口道:“师兄,你和他老人家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
      柴胡打趣道:“师弟你不会是想在咱们山脚下安个窝,三天两头的往我们这跑吧?”
      苏木闷闷不乐:“师兄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这一下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我回来了你和他老人家都不见了让我怎么办。”
      柴胡对他一笑,道:“我和师傅这辈子差不多就在这里定居了,师弟你下回来的时候就在山脚下画个通灵阵符,等我收到消息就去山下接你上来。可别忘了我这个师兄。”
      苏木勉强牵了牵嘴角,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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