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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00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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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应娘自从被竞秀吓唬(拷打)过后,像只缩进壳里的秃毛鹌鹑,老实了好几天。
等温谯一回来,她又听闻风声,珈若夫人给老爷灌了迷魂汤,要撵她们两出府。刘应娘心惊胆战,结果,后来却安静了下来,再也不提此事。
看来,这位厉害的珈若夫人,也不得不容下她们了。
刘应娘根据这些痕迹,做出了错误判断——珈若纵使出身高贵,但她也钟爱夫君,因此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得不听从夫君的话。
她便还和以前一样,去温母麦氏面前献宝。好在,麦氏对她始终热络,总是热切的看着她的肚子,恨不得下一刻就从里面跳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来。
刘应娘去了几回,胆子又大了起来,这一日,言语间撺掇麦氏,去请妇科圣手薛淼进府,给夫人瞧瞧。
刘应娘没说的明白,但麦氏自己就活络开了。
她想,若是当众号脉,被薛大夫说破,她不能生育,再传扬开去,那以后理亏的不就是她严珈若?
她都不能生了,还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温谯纳妾?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好再偏颇些。
珈若过去时,薛淼已经喝了好几壶茶水了,但他脾气还不错,始终笑眯眯的。
薛淼此人,珈若也有耳闻,是个十足十的财迷。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变脸,看来,麦氏的确是给足了钱。
薛淼笑眯眯的搭过脉,张口就说恭喜。
麦氏一喜:“恭喜?难道,是有了?”
薛淼一噎:“这个嘛,有倒是还没有,但是夫人年纪尚小,不必过于急躁。”
麦氏嘴角一撇:“又不是怀上了,你瞎恭喜什么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薛淼说道:“夫人身体调养的好,虽还有些气虚,但孕育子嗣,并不成问题,难道不值得恭喜?”
麦氏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听说珈若身体没问题,还是有几分高兴。毕竟,珈若模样好看,若是生下孩子,肯定也好看。
麦氏抿着嘴,让人送薛淼出去。薛淼这趟出诊容易,目光一扫,见麦氏身后站着一个姨娘打扮的年轻女子,便主动提出,也给她瞧一瞧,就权当个添头。
麦氏自然乐意,急忙把刘应娘推上前。
“薛大夫,您瞧瞧她的身体如何?是否强健?”
薛淼沉下心一号,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最后,突然“咦”了一声。
“府上这位姨娘,是否新近才小产过?”
刘应娘脸色一白,急忙抽回手腕。
麦氏脸色一黑,不大高兴:“这是我儿才纳的偏房,尚未圆房,何来小产之说?”
薛淼摇摇头:“原来如此。我也是随口一问。”说着,就要收拾药箱离开。
麦氏追问:“她身体如何?”
薛淼虽然贪财,但言出于口,必定是真话。
“老夫人,这位姨娘虽然看起来丰腴健康,一副好生养的模样。但她却有血虚之症,因此,我才那么问。若说起来,她也需要调养,并且近二年都最好不要生养,否则,胎儿在母体之中,就成长不良。将来生下的孩儿,必定有不足之症。这样出生的孩子,太遭罪了。”
“这么说,她的身体还不如严氏?”麦氏连连阻拦,还想让薛淼给另一个妾室看看,却被他拒绝了。
薛淼背着药箱,溜之大吉。
这姨娘颊下发红,眼白浑浊,一看就是好淫之辈。还说什么是新纳进府的,还没圆房,都什么鬼话?
这种大户人家的浑水,他才不趟呢!
珈若走后,刘应娘跪在麦氏脚边哭哭啼啼,只说自己是幼时在家中,多做苦活,又没什么好吃食,这才败坏了身子。
麦氏以前吃过苦,心疼她是个“苦孩子”,没费多少唇舌就被糊弄了过去。
温谯回来后,从管家处原原本本得知了今日的事,捏紧了拳。
这刘应娘,居然还怀过孩子,真是不堪至极!
刘应娘能瞒过麦氏,却瞒不过温谯,这是因为温谯早就知道刘应娘的底细。
他无意中看见,她在纠缠大理寺一个小吏,后来又发现她和一个城门守正也有勾连。温谯见过刘应娘的手段,言语低俗,又足够无耻,这才借故找上刘应娘,想给珈若添点堵。
他也知道珈若的手段,只要不点头,温母也不敢怎么样,自然会把刘应娘尽快送走。但刘应娘这样的泼辣妇人,也足够恶心严珈若一场了。
可他哪知道,珈若会把人给收下了!
若让外人知道,他把一个荡·妇纳做了妾,简直要笑掉大门牙。
这顶绿帽子,还是他自己亲手给自己戴上的。
真是百密一疏,现在,被恶心的人,是他自己了。
可温谯还是不觉得自己错,只觉得自己的计划还不够缜密,才出了这样的岔子。再者,珈若也不够坚定,她怎么能就同意纳妾了呢?
温谯又去见母亲麦氏,说起刘应娘之事,提出把她送走。
麦氏琢磨了一下,刘应娘身体不好,还要养上好几年,休养了,也未必容易生养,的确不如送走。
“送走也行,娘也不是不能依你,只要你今晚就和秋玉(另一个小妾)圆房!”
温谯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麦氏得知珈若身体已经休养好了,又絮絮叨叨的劝他“努力”,孩子多多益善,但正室肚皮里爬出来的,还是不一样。
温谯吐出一口浊气,他和珈若成婚之后,一直不曾圆房。他之前的借口,是珈若体弱,怜惜她,她身边的侍女也庆幸他不是贪色之人。
至于珈若自己,她嫁给他时,尚且年幼,单纯的如同稚子,自然也没有多想。
后来,珈若一直不曾有孕,母亲急了,问起怎么回事。温谯那几日,正和严素榴闹别扭,对珈若是怎样也看不顺眼,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脱口而出,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珈若身上。
所以,麦氏一直以为,是珈若不能生。
温谯回院子时,珈若正和侍女在说笑,不知竞秀又说了句什么,珈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天边那弯弯的月牙。自在又美丽,似乎不属于这喧闹人间。
温谯心头不大爽快,见不得她若无其事,这么自在,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竞秀被秦鸾拉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温谯说:“母亲让我与妾室圆房。”
珈若:“哦。”
温谯质问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珈若举起手中的两支步摇:“我明日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你看那支步摇更好看?”
明明心烦意乱,温谯居然还认真的瞧了一眼,挑了一支紫色璎珞步摇:“紫色更衬你。”
她提到皇后,温谯冷静了些,又再次对她道:“你信我,我和你之间,绝不会有多余的人。”
珈若笑眯眯的:“嗯。”
温谯也看不出,她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但依照她往日的脾性,绝不会对皇后抱怨,只是今夜,他比起往日都要更殷勤一些。
翌日一早,珈若准备进宫,马车一路直行,到宫门口,停滞了一下。
珈若透过车帘,看见一辆半旧马车停在一边,两名女子在一侧不断踱步,就问了一句。
秦鸾道:“是含山公主和她女儿。县主,可要停下?”
这位含山公主,珈若虽不熟悉,但也有所耳闻,并不多事,示意马车直行。
严县主的马车,守门的侍卫本就认识,竞秀出示了令牌,不做停留就进了内宫。内侍早就准备好车辇,珈若换了车,一路畅通,直入景宜宫。
宫门口,阿福抓着母亲含山公主的袖子,翘起头踮起脚来看:“阿娘阿娘,你不是说,所有人进宫求见都得通报,那马车里是谁?怎么不用通报就直接进去了,难道她的身份比你还要高贵?你可是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
含山公主没好气的扯回自己的袖子:“别拽了,都毛了!陛下的亲妹妹怎么了?咱两都是半路认回来的野路子,怎么能和她比?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那是镇北侯府出来的严县主。镇北侯府世代领兵,镇守边境。她祖父为救先帝而死,父亲为救陛下而死,就连她自己也好几次救过陛下和太子的命。她啊,还自小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说是妹妹,和养女儿也没差了!咱们娘儿两呢?半路上认回来的,这满京城的人,都嫌咱们粗俗丢人。得了得了,皇家能昭告天下,认了我们,就不错了。”
这时,内侍也急忙出来,将含山公主和其女阿福给带了进去。
含山公主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可每次看到这皇宫,心里都有点憷的慌。
“公公,严县主是去见皇后娘娘的吗?是不是进殿里去了,我们要不就在外头先等等?”
公主进宫,来见皇后,在宫门口等着,像什么话?
内侍腹诽,可依然笑眯眯的道:“公主,娘娘请您进去,先吃些茶,用些点心,再一起说说话。”
皇后娘娘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因为年纪不小,这一胎格外的辛苦。
她听说了温谯妾室之事,挂心非常,却也不好直接干涉小两口的事。今日珈若进宫,她就拉着珈若的手,仔仔细细问了许多。
珈若不想让她挂心,笑着说一切都好,又让秦鸾将自己带来的小食拿来。
皇后还真有些馋了,宫中御厨做的,总觉得少了些风味,不如珈若做的有滋味。
她接过来就要吃,一旁的嬷嬷犹豫的“唉”了一声。
皇后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刚送到嘴边,珈若却脸色一变,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