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bg应是江南多雨时》周防夫人

12、湘溪（一）

　　江澄持盏的手顿了顿，答道：

　　“好。”

　　修仙者重视允诺，江澄自然相信她不是信口开河。

　　时雨见他答应了，告辞准备离去。

　　“江宗主这些天奔波辛劳，时雨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江澄应了，放下杯子，把人送到门外。

　　店家小厮提着冷热水到门口，不成想房中多了个人，又是穿戴华丽，面容艳丽，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

　　蒋时雨看向跟在店小二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六旬的伙夫，便越过小二，从老人手里接过两桶水。

　　老人家一愣，手松了后才反应过来，正待夺回，她却已经轻松转身，将水桶放在房门边。

　　老伙夫天天对着灶台，没见过场面，不成想，这么个看起来纤弱的女人有这么大力气，当即不敢多言，连忙道谢。

　　“小事。”时雨抬脚，对小厮道：“待会给我的房间也送些热水来。”

　　小厮一愣，一时想不起曾接待过这么位客人，转眼便见她走进了斜对面的房间。

　　“发什么愣。”江澄撇了他一眼。

　　“水提进来。”

　　小厮到底是见过场面的，虽然心里慌张，怕惹得贵客不高兴，手脚却麻利的将四只水桶提到房内的木桶旁。倒了一桶热水和一桶冷水进木桶，带着两只空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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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

　　江澄起得早，一早就下了楼等李管事派人来送信，并寻了空桌等蒋时雨。

　　不多时，江澄远远见她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嫣红色长裙。

　　“江宗主。“时雨在她对面坐下。

　　江澄点头，道：“蒋姑娘这身衣服不错。“

　　嫣红长裙的腰间配着珍珠腰挂，额间玉石点缀，虽比起其他女修已是繁杂，却比昨天那身穿金带银的好。

　　时雨听闻不解其意，随即想起原由，正待开口，江澄道：

　　“早上李主事派人送来了姑苏的回信。“说完，便将信件递给时雨。

　　时雨接过信件，打开。

　　信件只有一页，主要是就摄魂幡做出解释和猜想。

　　魏无羡在信件里写明了，若当年被烧毁的摄魂幡有残留，借此多年钻研，不是不能重造摄魂幡。

　　不过回信中也写的清清楚楚，使用摄魂幡必遭反噬，轻则丧失数十年修为，重则肉身尽毁，需要通过吸取阳气维持肉身。

　　“我已经吩咐云梦弟子全力追查凶手，金氏弟子和姑苏的人也会留意领地内的异样，一旦有发现，会立马传信给我。清河那边我也已经休书过去，想来也会协助。”

　　“多谢江宗主。”

　　他们两个人同抵庐州，江澄一夜已经将几乎所有要着手的事情做完，现在只等两个人用完早餐去湘溪。

　　江澄没有推脱时雨的谢意，道：“吃饭吧。”

　　时雨出身仙门，却游历人间数年，不曾被繁文缛节所扰，跟江澄坐在一处没什么不自在，两个人用起餐来速度不相上下。

　　江澄见状，不甚在意。

　　仙门世家的闺秀他见过不少，蒋时雨虽然出身仙门，却算不得闺秀，自然不用以此衡量。

　　时雨用完早餐，先一步站起来，对江澄道：

　　“江宗主，可否等我一刻钟在出发？”

　　“好。”江澄不问缘由，只当她有私事要处理，起身回房等她。

　　约一刻钟后，蒋时雨归来敲门。江澄打开门，见她左手握剑，一身素色交领襦裙站在门口，发饰去了大半，只有额间玉石点缀。

　　“我西域赶路回来，行礼中没有浅色衣服，也没想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江宗主提醒。”

　　江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自接到消息奔波了两天一夜，已是疲惫，更何况她。前晚恐怕是她这五六天里第一次休息，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两件衣服谴责她。

　　但是解释来去的也麻烦，江澄便没有多言，两个人一起下了一楼退了房，动身离开庐州，待到了人烟稀少处，御剑准备直奔湘溪。

　　湘溪离庐州不远，两人行了一日路，太阳落山之际落在了湘溪的山下的小镇附近，计划投宿一夜，第二天一早进山。

　　时雨御剑的速度比江城快，先了一步，从剑上偏然跳下，剑随即在空中划过，飞回剑鞘。

　　“佩剑何名？”江澄问。

　　“浮槎。这把剑是在庐州城外的浮槎山所铸，叫这个名字正好。”时雨回答，问江澄：

　　“江宗主来过湘溪吗？”

　　“路过一次，不曾落脚。”那时来，是要送金凌去夜猎。

　　时雨听闻，走到江澄前面，领着他望镇子里走，道：“这座镇子我曾住过三天，我引江宗主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道：“想来还有仇恨我的人，应该也还在。“

　　“凡世间怎么还有仇人？“

　　“不是仇人，是仇恨我的人。“时雨笑道。”当年我途径此处，见有恶霸为祸一方，欺辱民女，一时年轻气盛，便一剑杀了。“

　　“杀了？“江澄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问：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江湖侠士？”

　　他自然不会以为只是欺辱民女这么简单，但是修仙者向来不直接干惹凡事，便是金家，出身王侯，也只在五年前的将门苏家，一族两百三十口蒙冤待斩一事中主持调查。

　　“即便心生恻隐，助他们一二，最后也该由他们自己行罚。”

　　江宗主生于仙门世家，长于十里荷花的莲花邬。而凌霄楼立于尘世，她蒋时雨亦是生于尘世，长于尘世。自然还是不同的。

　　只是此番经此巨变，时雨已经分不真切，不明白曾经的十几年，活得是否正确。

　　到最后，时雨笑了笑，未曾回答江澄问的话，只是带着他走进记忆里的客栈。

　　冬日天黑的快，太阳落山后夜幕就降临了，两个一起用了晚餐，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