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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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予耳尖又红了：“……”
陆均好以整暇：“那你呢？”
“什么？”
“你喜欢我多久了？”
顾长予微微偏头：“……第二眼？”
陆均笑道：“骗子。”
顾长予：“那就第三眼或者第两千三百二十眼了。”
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哪一个听起来更动容一些？
顾长予不知道，但他知道喜欢就是喜欢，眼前人是心上人。
顾长予：“大概是越看越喜欢吧。”
陆均：“那前面第两千三百一十九眼呢？”
顾长予：“越看越欠揍。”
陆均勾了一下唇，像是被逗笑了一般。
见对方弯起的唇角，顾长予也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喜欢看着天空飘飘悠悠的云，以及和陆均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聊天。
*
之后陆均又在一语州停留了很长的时日，二人见了顾长予的花，云岫的字师姐和二师兄，甚至又遇到了找顾长予玩的周卓言。
师姐平日里大大咧咧，但见到陆均后却意外平静。
师姐道：“我也曾经猜测过这种可能。”
陆均：“那师姐猜得很准。”
师姐：“我又要闭关了。”
陆均：“所以我会照顾好他。”
师姐爽朗一笑：“就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这一脉闭关的闭关，忙的忙，云游的云游，虽然顾长予这一小子没说，但他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师姐收起了笑容：“所以拜托给你了。”
陆均也认真道：“嗯，我会的。”
只有顾长予露出了半个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个人在聊什么呢？”
师姐抿笑不语。
而遇到周卓言时周卓言带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他冷冷一哼，随后瞪着陆均：“我就知道你没走。”
陆均不为所动：“有事？”
周卓言叫道：“上次我势单力薄，所以这才带了很多人过来，我们打一架吧，打赢了我才能接受。”
但陆均语气平淡：“我没空。”
周卓言：“你要干什么？”
陆均：“陪顾长予——”
去集市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周卓言就先动了，他拿起了本命长刀蓄力砍来。
“你还敢提这三个字？”
但还没等他碰到陆均的衣角，周卓言身侧的人全部应声倒地，快到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剩下了周卓言独独一个人站着。
“去集市”，陆均语气如常，“我没空，所以一起上吧。”
他的目光轻轻落在周卓言身上：“但你要一起去集市也行。”
周卓言：“……我不去。”
*
而见师兄的时候，氛围有些凝滞。
大约二师兄和陆均在有些地方很像，二人边喝茶边下了一盘棋。
一边是不苟言笑的二师兄，一边是温和老狐狸陆均，连棋局也是稀里糊涂的，顾长予决定自己出门透透气。
陆均：“这棋大约还要下很久。”
师兄：“嗯。”
陆均：“虽说前辈邀棋是荣幸，但陆某现在无心下很久的棋。”
陆均：“有人出去了。”
师兄：“嗯。”
陆均：“所以我也想出去透气。”
师兄微微抬眼：“顾长予刚走。”
“所以想追随他的步伐。”
师兄瞥了他一眼，随后放下棋子：“那去吧。”
陆均浅笑：“这么说前辈是同意了？”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
师兄微微抿茶：“这些事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中。”
陆均：“多谢前辈。”
师兄只是看着他：“无需谢我。”
陆均又道：“但前辈给了他一块聚墨青花玉牌？”
“是。”
“所以这就是我感谢前辈的理由之一了。”
*
等把所有人都见了一圈，二人便回了阑月峰一趟。
这座山峰静静地立在那里，安静地等着两个人的归来。
顾长予的确好久没有回来了，四周的景物都没有变化，陆均之前说的葫芦的藤曼长得旺盛，已经可以纳凉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
一语州好歹还是个镇子，四通八达，商贩络绎不绝，回到阑月峰无人打扰，越发静谧。
沧栗九渊有些事情需要回苍崖解决，顾长予也想回来看看，等过上一段时日，他和陆均约好了一起云游四海。
以前顾长予也不明白四海有什么好云游的，他也去过不少地方，但当时只是憋着一口叫除恶扬善的气，仿佛虚度地在飘荡，在寻找自己的价值，和一个也许叫锚的东西。
而陆均的声音恰时传了过来：“在干什么？”
陆均一回来，就发现自家顾长老在百无聊赖地晒太阳，好像在思索什么。
顾长予想：
也许，是一个叫锚的人。
“在等你。”顾长予道。
陆均：“那走吧。”
“事情都解决了？”
“嗯。”
其实二人云游的地方没有选定，顾长予随便，陆均随心，只定下了一个走走停停的模糊想法。
但即便如此，顾长予离开阑月峰的时候还是不忍回了头。
顾长予叹：“这次好像离开了很久。”
陆均：“是很久。”
“现在来了又要走了。”
“还会再回来。”
顾长予：“虽然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但突然回来这么一次，还是有些触景生情。”
陆均眼神微动：“比如？”
顾长予：“东厨。”
听见他的话，陆均敲了顾长予脑袋一下，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东厨属于苍崖，不属于阑月峰，你若是真想说，那就再重新说一个。”
顾长予看着熟悉的一切，这次却意外认真了起来：“那就是书房了。”
“哦”，就连陆均也停下了脚步，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为何？”
顾长予：“以前我其实不太喜欢书房——”
陆均回到阑月峰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练字、下棋、看书，而顾长予还是秦余的时候，无外乎睡觉、吃饭、晒太阳。
明明是两个完全相反，甚至兴趣毫无交集的人，偏偏陆均这个人性格“恶劣”，喜欢把他一起叫到书房。
顾长予一开始还乖乖听着，后来直接一闭眼，干脆变成猫逃到哪个角落，就连这样陆均也不放过他，偏偏每次都要把猫抱回书房。
顾长予不明白，但次数久了每次跑开又会被抱回来，结局都一样，不如乖乖和他一起去书房了。
而陆均提笔写字的时候，顾长予就变成猫在一旁上蹿下跳，既然有人不遂他的愿，那么他性格也很“恶劣”，恰好陆均桌子上有一个笔架用来悬挂晒干洗净的毛笔，顾长予就很喜欢拨弄它，把一切弄得摇摇晃晃，偏偏陆均不为所动。
等玩笔的兴趣过去了，他就开始玩起桌子旁的桌景，一小盆黑松被他啃得七零八落，就连有一次宋书柏来书房找陆均，看到这盆黑松也得微微一愣。
宋书柏：“陆长老好雅致，连盆栽的造型也都奔放洒脱，与别家不同。”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摇着大尾巴卧在书桌上，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
陆均没有停笔，只是道：“因为有人定期修剪。”
修剪？
宋书柏看着快秃了的黑松，笑容微微顿了一下，评价道：“很小众的审美。”
*
陆均：“这么想来，你好像很喜欢那盆黑松。”
顾长予：“因为口感很好。”
这是他咬完所有盆栽后的评测。
陆均：“所以这是你喜欢书房的原因？”
顾长予眨了眨眼：“你猜？”
陆均道：“不是。”
顾长予莫名觉得如果是对方，那便能够明白他的想法。
他们打过那么多架，见面时向来嚣张跋扈。
他们在众人口中不和，现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但偏偏从以前到现在，二人却意外地明白对方的意思，一直如此。
所以，为什么是书房呢？
大约是因为那里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静到只能听见陆均写字笔尖落在宣纸上的声音，又或者是二人偶尔交谈，恬静得有些简直不可思议……在这里顾长予好像忘记了一切。
他不会再去想异乡异客，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不会满世界地跑想要抓住一丝证明自己的东西。
顾长予收起目光，和陆均一起离开了阑月峰。
初见相厌，日久生情。
他拧巴了很多年，很长一阵子，但每当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看着阳光穿透窗檐，金黄色的光晕中微尘起伏，美得仿佛一场梦境，他却什么都不想了。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了，他就在这里浪费着时间，无关意义，无关自己是谁，身边却一直有一个人。
一个触手可及，他喜欢的人。
陆均回头：“一起走吧？”
“一起走吧。”
无论天朗气清，无论风雨如晦
花好月圆，一直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