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茶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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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予和陆均回到了青乙。
青乙客栈里两人的屋子还留着，他们便回到了那里从长计议。
庭院里一片翠绿，微微因什么不知名的花透着点红色和淡紫，阳光透过窗纸刚好洒了进来，一切又被金黄色笼罩，每一笔颜色都像是精心调制过一般。
即使到了他们这样的修为，灵气耗尽也不是一件小事，虽然石犀没有看出来，但是顾长予能明显地察觉到陆均身上没有了一丝的灵气波动，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之中，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顾长予问：“你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反倒是陆均像个没事人，慢悠悠地喝着茶，分析道：“三天。”
顾长予：“意思是我要在你不能使用任何灵气的情况下护住你三天。”
“是的。”
“你有仇人吗？”
“不少。”
“你还记得我们是死对头吗？”
“记得。”
顾长予漫不经心问：“你说……我要是把你没有灵气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会发生什么？”
陆均微抿一口茶水，笑道：“那我大概活不了了。”
哼，知道就好。
听到这，顾长予接着威胁道：“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陆均这次终于放下了茶杯，正色道：“怕。”
“有多怕？”
“怕得要死。”
陆均甚至朝顾长予行了一礼：“所以我的小命就在顾长老手中了，我怕得要死，还请顾长老保护好它。”
顾长予：“……”
陆均行礼后抬头，顾长予看了过去，分明触到了一双带笑的眸子。
……
滚！
顾长予移开了视线。
“好吧，不过既然帮忙就帮到底”，顾长予也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茉莉花的香气在唇齿间散开，“你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得住用法阵传送回苍崖吗？”
陆均道：“苍崖主峰都有结界，不允许传送。”
顾长予懊恼：“我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那么最简单的方案，把陆均直接送回阑月峰是行不通了，顾长予从茶桶里抽了一根茶则，开始从长计议。
他蘸了点水，在桌面上划下了两道横线：“鉴于此，目前有两个方案。”
“方案一，我把你送到距离阑月峰最近的从峰，之后你自己回去。方案二，我和你这三天随便找个小镇住下，由我来护你周全。”
顾长予：“不过这两个方案都有缺陷。方案一呢是我是云岫之人，所以不太方便把你直接送回阑月峰，这样太过于醒目，我们目前最需要的低调行事，熬过这三天就行，所以在你回到阑月峰之前会有风险，但之后就是最安全的了，毕竟是回到了你的大本营，所以我建议你选择这一个。”
顾长予的话说到这就停了，陆均只好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那方案二的缺陷呢？”
顾长予说得理直气壮：“方案二的缺陷在于我。这三天我算半个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但说不定哪天我看你不顺眼，就直接来个借刀杀人把你卖了。”
陆均思索了片刻：“我选方案二。”
顾长予：“……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真有可能把你卖了，卖给黑市是卖，卖去当花魁也是卖，毕竟你细皮嫩肉的还有几分姿色，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陆均：“我想清楚了。”
他同样抽了一根茶则，点在桌子上：“我现在状态特殊，回到苍崖去到阑月之前应该就会有人发现，我倒是不担心苍崖的人对我怎么样，但我担心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人会对苍崖不利，所以方案一不能选——”
“至于方案二，救一分钟是救，救三天是救，顾长老既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那么你让我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
顾长予问：“所以不改了？”
陆均：“不改了。”
“要是我真的把你卖去当花魁呢？”
陆均客客气气道：“那还请顾长老把我卖到最贵的地方。”
……
啧，这个人怎么这样。
顾长予放下茶则：“那这三天你都得听我的。”
陆均：“有劳顾长老了。”
*
再帮陆均三天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那个时不时就被遗忘的卷轴外，顾长予唯一挂念的也只有自己种在阑月峰的西瓜了。
但是距离卷轴记录的时间还远，西瓜晚三天应该也没什么大事，顾长予便答应了下来。
之后二人没有留在青乙，顾长予有自己的考量，既然要低调，那么就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去，于是他便找了个城镇，住了进去。
秉承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精神，顾长予选了一个最近最大的城镇“临曲”。
一去到临曲，顾长予感叹：“不愧是最近最大的城镇。”
如果说青乙因为处在苍崖从峰脚下，已经算是繁华，那么临曲则还要比它更热闹。
即使是清晨，街边也开始有了不少小贩，街道也更宽敞一些，雕花的阁楼鳞次栉比，顾长予刚来到临曲，就领着陆均一头扎进了一家茶楼之中。
陆均叹：“你倒是好精力。”
顾长予点了几个甜点：“算是吧。”
虽然他不喜欢热闹，但是很喜欢打听消息，喜欢听别人的故事，茶楼便是听故事的最佳地点，再加上他们来得早，茶楼里只坐着零星几个人。
既然这三天都得听他的，当然是顾长予怎么开心怎么来。
并且这零星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茶楼常客，看到对方进来还会寒暄两句，像是什么“呦，来了？”“您今天来得早”这样。
陆均：“我发现你很喜欢来茶楼，但又对喝茶无感，真是奇特。”
顾长予掰了块点心：“那我还发现你特别喜欢喝茶，但又不喜欢茶楼，我还觉得你奇特呢。”
“我不是不喜喜茶楼只是不喜人多，而喝茶只要有茶在哪里都能喝”，陆均摇头，他微微抿了一口茶，“不过，你选茶楼的品味非常不错。”
有一个身着墨色直襟长袍，手持楠木折扇的人先是和所有人打了遍招呼，之后看到顾长予二人，便合起扇子朝他们走来：
“二人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这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人，顾长予先是打量了他一眼，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配饰，也察觉不出什么灵力波动，便就只轻轻“嗯”了一声。
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待见，倒也没有打退堂鼓：
“哎呦，你看看我这脾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在临曲开了几家书局，但和这家茶楼的老板有些沾亲带故，所以来到这里的客人也算是我的客人——“
边说着，反而边自来熟地给自己拉了张椅子，在二人的旁边坐下。
“像老张啊，老李啊，他们都是这里的熟客了”，他随手一指，便和周围刚进来的客人打了声招呼，“每天早上都要到这家茶楼喝茶，一来二去我们就熟络了，今早我也是无事，便也来了这家茶楼，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你们……我这人啊，好客，爱热闹，所以就想过来交个朋友。”
这时，刚刚进来的被叫做“老李”的家伙嫌弃地叹了一声：“卢萍你这人脾气该改改了，到哪都爱凑热闹，一股好奇劲。”
话虽如此，但又一边嫌弃一边帮他和顾长予他们解释道：“他啊性格就这样，其实没有什么恶意，你们要是被吓到了别理他就行，过一会他就去一边哪凉快哪呆着自娱自乐了。”
顾长予摇头：“没事我不介意，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
“好！”卢萍道，“我喜欢你这个性格。像老李他们都知道我是这茶楼老板的侄子，既然是朋友那这顿茶肯定就是我请了。”
他边说着边看向了陆均：“这位朋友一起吗？”
陆均温和地笑道：“全听他的吩咐。”
于是卢萍便招呼来了小二：“这家店呢虽说是茶楼，但也有不少好吃的点心，像是什么豌豆黄和桂花凉糕可是一绝——”
他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问小二道：“程先生来了吗？”
小二回答道：“程先生昨晚就回来了，但赶了夜路估计这会还睡着，下午可能还得去黄鹤楼帮忙。”
卢萍：“哦……那就让他再睡会，本来还想说我们这的程先生做的不落夹让不少人惦记着呢，一定要让你们尝尝，那下次，下次你们来我再请你们吃。现在先上豌豆黄和桂花凉糕。”
之前路过的“老张”突然开了口：“什么，今天还没有不落夹吗？”
他刚刚坐下，这会又站了起来：“我本来今天来茶楼就是馋这一口，听说今天程先生回来了我才来的……那我就先走了。”
卢萍：“这就要走了，不坐会？”
老张摆手：“要是没有我就不坐了，改天再来。”
他话音刚落，也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打算告辞。
卢萍只好向他们表示歉意：“实在对不住了各位，这程先生啊前段日子家里有事，昨天刚回来，今天还不太方便，你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啊。”
众人告辞。
顾长予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不落夹……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卢萍笑了笑 ：“不是不落夹好吃，是程先生做的东西好吃，不落夹又是好吃中的好吃。”
顾长予又问：“这程先生又是什么人？”
卢萍：“你们第一次来不清楚，但在座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程先生啊不光是我们茶楼，也是临曲的名厨……要不是我早年帮他了一点小忙，他才答应时不时来这里做点心，不然别人想请他做宴都请不到呢。”
顾长予叹：“这么厉害？”
卢萍夸道：“可不是吗，更厉害的我还没提呢，他可是自学成才，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行，一开始只是喜欢吃东西，尝遍了各地的美食之后反而有些迷茫，我对他说‘据说爱吃的人一般很会做饭，你要不试试’，没想到这一试就成功了，不出两年名声就响遍了临曲。”
顾长予突然扭头看向陆均。
陆均：“？”
他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炙热。
顾长予：“你要不要尝一尝我做的菜？”
陆均：“？”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一茬。
顾长予咀嚼着卢萍刚才的话“据说爱吃的人一般很会做饭——”，最后得出了结论：“我一定是很会做饭了！”
陆均：“……”
顾长予：“怎么了？”
陆均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你太有自知之明，还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顾长予不爽：“你不信？”
陆均：“我还挺想相信的，但之前好像有人说过自己做饭只是能吃，吃不死人这种地步。”
顾长予：“那是因为我谦虚。”
陆均：“就凭这句话就够谦虚。”
顾长予：“……”
他一时间语塞，只好搬出杀手锏：“咳咳，是谁说这三天对我言听计从来着？”
陆均举手：“好像是我。”
顾长予满意了：“什么叫‘好像’，就是你！”
他接着道：“我之前不是没做过饭吗，所以才说自己不会做……但万一我也是这方面的天才呢，总之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还未待陆均反应，随后顾长予转头问卢萍：“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可以给人做饭的庖屋吗？”
卢萍合起折扇：“这茶楼里就有一个，虽说程先生一般都去黄鹤楼做宴席，但有时候他兴趣来了就会现场做一点，所以也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如果你想借用就用吧，各种食材应该都挺全的。”
这时小二找了过来，俯在卢萍的耳边说了点什么，卢萍神色一变，抱歉道自己还有别的事情，只能先行告退。
卢萍：“真是可惜，只能下次再品鉴顾兄做的东西了……哦对了，我已经吩咐过了，这里的东西你尽管用。”
顾长予道了谢，把银子放在了桌上：“这些算是借用的费用。”
却又被卢萍拒绝了：“来者是客，庖屋空着可是空着，我们也不太用不上……这样吧，你们既然是外乡人，我这个人爱听一些故事，所以才常来茶楼，下次再见你们好好和我讲讲你们的家乡，这就算费用了。”
见对方态度坚决，顾长予听后也没有推辞便应了下来，待卢萍走后他便兴致勃勃往庖屋走了过去。
等走到目的地，顾长予发现东西的确挺全，从肉类到蔬菜，从海鲜到山珍，每一样都很新鲜，但因为这里是茶楼，更多的还是面粉之类，顾长予想了想，自己身为一个新手就不要动用太名贵的食材了，这样过于暴殄天物，还是做点简单的家常比较好。
陆均问他：“要帮忙吗？”
顾长予：“不用，你等着吃就行。”
他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茶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