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和死对头he了》枝剪月

38、石犀

　　“自己和陆均天生一对？”

　　呸。

　　其实顾长予的确没有生气，第一反应还有点好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角度看到他和陆均，但他来回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想教育钟时雪一番，但是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顾长予没办法，只好转移注意力，接着去买青乙的土特产了。

　　*

　　民间的话本到底是怎么编排他和陆均的，顾长予本想着有空买本看看，但好奇归好奇，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顾长予没有那个空闲，便把事情搁置了。
　　之后很快又到了秘境开启的日子，这段时间里顾长予先把青乙熟悉了遍，然后通过昆仑镜帮陆均大致摸清楚了他们要找的宝物的位置。

　　等秘境正式开启，顾长予先是把灰头土脸的几个云岫小家伙从秘境中接了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
　　一个都没少。

　　顾长予满意地点了点头：“人没少就好。”

　　就是每个人都是灰突突的，像是在泥土里滚了一遭，就连平日里讲究得要命的林安恒也是这样，灰尘和泥土模糊了他们的五官，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顾长予忍住笑意，给他们每个人都施了一道净水决，这才又恢复了往常的样貌。
　　顾长予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林安恒第一个道：“还不是因为黄藤舟——”
　　黄藤舟是云岫带队的另一弟子，是少数能治住林安恒的人。

　　黄藤舟不屑：“如果不是我，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顾长予从众人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故事，大概就是云岫众人想要获取一份名贵的药草，但是草长在沼泽边，并且被隐藏在哪里的妖兽偷袭了，溅了一身泥水。

　　林安恒：“我想用一道净水决都不让用，黄藤舟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在意着装啊？”

　　黄藤舟：“我不是说了吗，你要用等打架过后再用，我不拦着你，当时还是省着点灵气对付那个家伙。”

　　林安恒轻轻一哼：“一道净水决能消耗多少灵气。”

　　黄藤舟笑了：“那你用啊，刚才就用啊，要不是顾长老，我们都灵气枯竭了你还差点就倒了，边倒边推着我让我先走——”

　　林安恒：“闭嘴。”
　　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就差跳了起来。

　　黄藤舟却没管他，扯着嗓子，模仿得惟妙惟肖：“你快走——别管我——”

　　顾长予忍着笑意，看林安恒脸都涨红了，只好出来解围问：“那东西到手了吗？”

　　斗嘴的两个人倒是此时有默契地停了下来，林安恒突然有些得意，黄藤舟笑意盈盈，两人道：“拿到了！”

　　说着便把东西给顾长予看。

　　一瞬间，一股浓郁清香裹挟着灵气在空气中散开，果然是好东西。

　　药草叶子呈长条椭圆状，叶片边缘是细锯齿状，顾长予分析了一番，看样子守着它的妖兽修为也不会低，两人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顾长予也夸道：“能在灵气耗尽之前收了草药，你们同辈能够做到的估计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林安恒又露出那副欠揍的模样：“是吗，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们俩能做到了。”

　　惹得黄藤舟打了他一拳：“你还真不知道谦虚。”

　　二人虽然还能像往常一样打闹，但是脸上的疲态却是遮不住的，顾长予便道：“好了，我估计你们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云岫专门找了人来迎接这些弟子回去，之后回去的安排也弄好了，这次林安恒和黄藤舟收获颇丰，修为看样子也精进不少，云岫应该也还会再奖励他们一次。

　　这时林安恒也没有逞强，他们二人点了点，便去休息去了。

　　又过了一会，秘境中的所有弟子都已经出来了，全部被自家门派给领了回去，顾长予和陆均二人负责主持着这一切，等所有事情都妥当了，四周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顾长予和陆均对视了一眼。
　　是时候进秘境找那个宝物了。

　　陆均：“这次就麻烦顾长老同我去一趟了。”

　　顾长予：“没事，云岫那边也交代过了。”

　　陆均问：“如果云岫当初没有交代呢，顾长老还会去吗？”

　　顾长予说得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什么热心肠，当然不去了。”
　　说到这，顾长予有些好奇：“对了，这宝物为何会牵扯到云岫，按理来说这不是你们苍崖内部寻宝吗，为何云岫会让我来助你？”

　　陆均解释道：“说明云岫长老除了你以外都是热心肠。”

　　顾长予：“……”

　　呸
　　苍崖我不熟，云岫我还不熟吗，顾长予腹诽，那群管事的家伙比我还无利不讨好，不方便说就算了，顾长予看了陆均一眼，陆均也浅笑着回头看他。

　　之后二人便闯入了秘境。

　　*

　　为了维护秘境的稳定，顾长予按照约定那样把修为压制在了筑基期。

　　秘境之中有些什么顾长予不清楚，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奇异的怪石，陆均在他身侧倒是皱了皱眉。

　　陆均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按照林安恒的描述，秘境里多林木，到处都是苍天巨树，平日里低矮的灌木在这里也有两个人这么高，但在顾长予的视线里，一棵树也找不到，只剩下了石头。

　　此外，地上的每一块石子都在震动，好像天边要来一只什么庞然大物，每一步都让地表震上一震。
　　但妖兽的气息却没有远在天边，反而充斥着包裹在他们的四周，浓郁得仿佛近在眼前。

　　但眼前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什么都没有。

　　顾长予道：“没有。”

　　陆均便又打量起了四周，巨石组成了眼前的一切，平地空旷，但向上望去，巨石通天而上，遮天蔽日，只有几束光能从石头的缝隙间泄下来，照亮着四周。

　　陆均分析道：“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进入秘境时我动用了一个法器，希望能将我们送到宝物的附近，越近越好。”
　　他接着道：“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宝物是一块珚玉，周围有妖兽石犀守护，这动静大约就是石犀搞出来的……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离珚玉很近了。”

　　顾长予疑惑：“但我听闻石犀体型动辄千米，体型稍小的也有百米，如果石犀真的在这附近，那么我们应该早就能看到它的身影。”

　　陆均却说：“我们已经看到了。”

　　顾长予：“在哪？”

　　陆均：“你看四周。”

　　顾长予忽然明白了过来：“我们在它的肚子里？”

　　陆均：“是的。”

　　原来地面的颤抖是因为石犀本身就在移动，只是因为躯体太大，移动又太过缓慢，导致顾长予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陆均：“我们现在想办法出去。”

　　顾长予却摇头，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有关正事时，他也会严肃起来，既然明白了自己在石犀的肚子里，那么一切都有了可能，在杂学方面他可是行家。
　　顾长予：“我们不用出去。”

　　陆均问：“为何？”

　　“因为珚玉很有可能已经被它吃进了体内。”
　　顾长予说：“石犀虽然因为庞大，体内可能自成一片山河，但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全是巨石，因为这样的环境太过于脆弱，很容易崩溃，反而对石犀自身造成影响……所以我猜测大概率是受了珚玉的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独特的生态。”

　　他补充：“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但陆均肯定了他的猜想：“你说得有道理。”

　　顾长予说：“但是这个猜测也不一定准确，万一是石犀守护珚玉，常年接触下来，也可能导致体内的变化”

　　陆均补充道：“不止你提到的这一点。我刚才说的动用了一个法器，可以帮助我们接近珚玉，但传送直接把我们送到了石犀的体内，这一点也可以说明珚玉大概率被它吃进了肚中。”

　　顾长予问：“你有几分把握？”

　　陆均：“八分。”

　　顾长予心想，陆均向来不会把话说满，他说有八分那就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所以既然连陆均都这样说了，那就从石犀身上找起，不过怎么找又是一个大问题

　　顾长予看过昆仑镜，记忆中珚玉只是简单地和其他杂石堆放在一起，微微透着点白光，但是这附近到处都是石头，大的小的长的窄的，有杂乱的碎石，也有至上云霄的巨石……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了。
　　随着石犀的走动，甚至有些石头的位置还会发生变化，又再次产生一些细小碎片，如果没有目的地找寻，大概率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顾长予想了想，然后道：“虽说珚玉是天字级宝物，但是把石犀的体内影响成这个样子，大约也是被放到某个关键的能影响全身的部位，石犀的心脏供应全身血液，前角和头部拥有着最强劲的肌肉，我想先查找这两个部分。”

　　陆均：“好。”

　　顾长予问：“你想先去哪一个？”

　　陆均：“心脏。”

　　顾长予眼角弯弯，二人一拍即合：“和我想法一致。”

　　于是二人朝着心脏的位置走去，但快要接近心脏时，石犀不知是如何察觉到了这点，四周先是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不少碎石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之后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连那些磐石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紧接着咔擦一声，石柱从中间断裂，无数石头堆叠起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长予推了推那些石头，纹丝不动。

　　“地震”又停了。

　　顾长予轻笑：“这就想拦住我们吗。”
　　说着他唤出了自己的配剑“分尺”，一道剑光闪过，拦在他们面前的巨石四分五裂。

　　看着眼前的寒光，陆均道：“这就是‘分尺’吗？”

　　顾长予向来不怎么在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佩剑，所以见过“分尺”的少之又少，更何况传闻说它以前是一把断剑。

　　顾长予：“是的。”

　　说话间，陆均也唤出了行止。

　　说来有缘，虽然“分尺”剑和陆均的“行止”剑不同，但却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行止”剑是苍崖堆了无数天地珍宝，又请了已经避世的大能，耗了无数精力才打造出了这一把剑，理论上是这位大师的闭关之作，剑出世当日便引来了霞光万丈，自动认了主，所以陆均是它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的主人。

　　至于为什么说“理论上是这位大师的闭关之作”，是因为等到顾长予师尊也想向这位大能为顾长予求一把剑时，大能提到
　　“‘行止’是我锻造的最后一把剑——”

　　到了他们那个层次，话语之中都蕴含着因果，所以才会有不少人选择避世警言，像“金先生”那样的便选择了闭目不涉世。

　　顾长予师尊听到这句话便明白了一切，打算带着顾长予离开，但是大能又道：“但我莫名觉得和他有些缘分，这样吧，这里有一把我珍藏多年的剑……珍藏久了也便忘了来历，是否出自我之手，何时藏于我之库，我都记不清了，但是若是这位小弟子能把它修好，这剑就送予他了。”

　　说着，哐啷两声，“分尺”就被直接丢到了顾长予的面前，最后由顾长予修好了它。

　　就这样，这把不知道经历了几个主人，不知道怎么筑成的剑便成了顾长予的佩剑。
　　顾长予也向来随意，对什么东西都不挑，就这样一直用了下来。

　　……

　　眼前又是一阵晃动，更多的石头铺天盖地砸来，这次再也不是为了拦住他们的去路，而是从他们的脑袋上直直降落。
　　顾长予微微晃动剑尖，所有的石块再次化为粉末。

　　在进入秘境之前，两人就做好了分工，如何拿到珚玉由陆均自己来解决，但找到珚玉之前和之后的工作则由顾长予来负责，保障二人的安全。

　　如今乱石横飞，也不知道是否是出于信任，陆均连头都没有抬起，二人并肩走着，速度不减分毫。
　　陆均显得对这把剑充满了好奇，他问：“关于‘分尺’的传闻不少，传闻说它本是一把断剑，因为你修好了它，它便认了主？”

　　顾长予回应道：“传闻说的真假参半吧。”

　　不断有巨石袭来，如同下了一场石雨，但是顾长予都将所有攻击都一一化解，甚至还有闲心和陆均好心解释起来
　　“剑当初的确是把断剑——”

　　顾长予：“当初我师尊带我跪拜在他的山门之前，想要请求他也给我铸一把剑，我本来跪得好好的……既然你的‘行止’是承影尊者所造，那么你应该也见过他吧……那么大一个块头突然出现，把人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就把分尺扔给了我。”

　　陆均沉吟：“……承影尊者的确如此。”

　　顾长予：“我低头一看，分尺断成了两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摔坏的……总之承影尊者告诉我如果我能修好就送给我，我问他在哪修，他告诉我‘就在这’。”

　　“说来奇怪，我本身虽然什么东西都想学一点，但是这铸剑之术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童子帮我架好炉，我把分尺放在上面便知道该怎么修了——”

　　又是几块巨石砸来，每一块都蕴含着大量暴戾的灵气。
　　快要到心脏了，巨犀的攻击也越来越密集，要是换作别人，大约已经被石头压成了一滩肉酱，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他们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块悬浮的红色发光石头，那大约就是巨犀的心脏。

　　陆均又问：“所以你就这样把它修好了？”

　　顾长予：“差不多吧。”

　　虽众人皆说分尺是一把没有过去的剑，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名，有好事者甚至给剑也做了一个排行榜，分尺赫然在前十之列。
　　而像他们这样的剑，前十之后的排名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剑本身各有千秋，而名次更多地是掺杂着个人喜爱，每个人心目中都重新有个榜单。

　　又一阵带着戾气的碎石袭来，但每一个致命的袭击，都在他们的交谈之间轻而易举被化解。

　　顾长予道：“修起来也很简单。”

　　陆均好奇：“那传闻中假的那部分在哪？”

　　顾长予：“在‘因为你修好了它，它便认了主’这句话，分尺尚未认主。”
　　顾长予随性，分尺没有认主的意思，他便也不强求，但他隐约有种猜测，大约等卷轴的事情处理结束，不仅自己的修为会上一个台阶，分尺到时候也会认主了。

　　边想着，顾长予边抬手再次将一块巨石化为粉末，但这次四周地动山摇起来，地面出现了无数裂缝，像一张巨大的网向外无限蔓延。
　　石犀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