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找错了世界装B的土著大侠》笑客来

45、第四十三章

　　阳顶天，是抱着唐清宇从一堆从沙子堆中爬起来的。

　　说实话，阳顶天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没死。

　　他不自谦地承认自己内功算是深厚，但还没有狂妄的认为，如他一般内力深厚的人便能够被埋在黄沙之下如许之久，还能够活着爬出来——他很清楚自己不会龟息功！

　　抱紧闭着眼睛像一个人偶娃娃一样的唐清宇，还有唐清宇死命要让他拎着的那一袋子包裹——已经被风沙吹打的只剩下一小盒的宝石，还有一袋子始终塞在怀里的莲子。其他的，唐清宇辛辛苦苦打包背下天山的那些金子珠宝，都贡献给这片沙地了。

　　近乎调侃地，阳顶天想着，种下一颗宝石，种下一块金子，也许明年沙漠里能够长出很多很多的宝石，很多很多的金子！

　　叹了一口气，用那些白狐狸里红缎外面的披风裹着唐清宇，呼吸均匀，宛如睡着了，却就是怎么叫都不睁眼的唐清宇，阳顶天，无奈自嘲地想，保佑黑沙暴没有改变水源的位置吧，不然，也不用把这小子叫醒了，等待他们两个的将是一场一起在沙漠里做个伴儿共赴黄泉的结局了。

　　阳顶天追到伏照他们的营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地的死尸，以及站在一堆死尸中的唐清宇。

　　他没有靠近。

　　习武之人可能都有对于危险本能的警醒。

　　他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提着宝剑一动不动的唐清宇，许久，许久，一言不发，直到唐清宇转过头来看向他。

　　远处的黑沙暴在蔓延、在逼近。

　　近处的唐清宇，在用一对血红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不太妙。

　　眼下这种情况可真是不太妙。

　　这个认知从手心开始有点冒汗的阳顶天心里划过。

　　你就不能换个时间走火入魔吗！？

　　瞟了一眼那越来越近的恐怖的黑沙云，阳顶天近乎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哀叹道。

　　唐清宇似乎对此时的状况很无感，既看不到周围的这些尸体，也看不到逐渐逼近的黑沙暴云。

　　他的眼睛盯着现在唯一的还有活物气息的阳顶天，一动不动。

　　阳顶天想起了他曾经在昆仑山上围观的一场捕猎。

　　那是一只趴在一个石头上的雪豹，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正在觅食的兔子野兔，盯了很久，一动不动，然后在野兔啃光了一颗坚果背对着石头准备跑走的时候，如闪电般直扑而去一口咬住野兔的脖子……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唐清宇的眼睛充血泛红的盯着他时，让他想起了那个场面，那个捕猎的场面。

　　有种感觉，阳顶天觉得只要他动一动，只要他敢动一动，唐清宇就会扑过来，像野兽一样与自己搏斗到不死不休。

　　握紧手里的剑，阳顶天站在那里不动了，不敢动。

　　调整呼吸，他试图更均匀平静地呼吸。

　　调整呼吸是平静情绪的好办法。

　　当他的呼吸变得更均匀平静后，慢慢地焦躁的情绪退却了。

　　他站在那里，看不见一丝的紧张、恐惧，态度平和，仿佛信步闲庭游览着自家的后花园一般的平和。

　　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盯着唐清宇，没有片刻从这个的少年人身上离开。

　　两个人这样是对峙着，谁都不动。

　　然后，黑沙暴覆盖了两个人。

　　在黑沙暴覆盖了两个人的那一刻，阳顶天动了。

　　他一把拉住因为黑沙暴逼近，而有一瞬间被沙子吹打得下意识的闭了眼的唐清宇。

　　手。

　　阳顶天最后的意识是他拉住了唐清宇的手。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记忆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在半丈厚的黄沙之下，依旧拉着唐清宇的手，然后他拉着唐清宇开始玩了命地往外爬，终于赶在被憋死之前爬了出来。

　　抱着唐清宇往沙漠外走，阳顶天在开始动用内力时就感受到了体内的真气的“异样”。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原本唐清宇输入自己体内的至刚至阳真气变了，不再仿佛炙烫奇经八脉般的灼热，反而温润清凉，非阴非阳，似阴似阳，在体内流转时十分流畅舒适。

　　阳顶天搞不清楚体内的真气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只知道真气如臂使指，为他能走出沙漠起了很大的帮助——水源被沙暴淹没了，天气炙热，如果他体内的真气没有变化，依旧是至刚至阳的属性的那种，内外作用下，他脱水得会更快。

　　阿图鲁是一座边城小镇。

　　很久很久以前，这座小镇不叫座阿图鲁，它有一个更中原化的名字——平安镇。

　　但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在地图上包含这个小镇在内的广大地区都属于一个叫做安西都护府的行政区划，那个时候，中原王朝的国号还叫做唐。

　　现在的阿图鲁，曾经的平安镇，曾经荒芜过，毁于战火，但每次荒芜过后，都缓慢地再次恢复生机——边疆商队贸易往来，总需要落脚的地方，而阿图鲁镇就处在一个离沙漠口非常近的商道必经之路的附近。所以这个无数次荒芜过的小镇，现在看起来依旧颇为兴盛繁茂，人员来往频密，小镇上的几间小小的客栈，也因为此受益，生意都还算不错。

　　当然，能在这种开客栈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镇上最大的那间客栈的老板是个色目人，叫做维都耳察察和，深鼻高目，常年往返于西域的商队头领十有八九都认识这位客栈老板。

　　有人说这位老板是察合台汗国将军帐下心腹的远亲，有人说他是一位跟随某位贵族南征北讨的一位老兵，退役后回到故乡，开了这家客栈……总之，这间客栈开在阿图鲁镇，生意还不错，时不时地会撞上一些来找茬的，但找茬的人总是会消失，可客栈还在，一直开着……这无疑加深了人们对于老板身份的揣测，但这并不妨碍来往的商队在此落脚休息，毕竟这家店不是黑点，不会劫货杀人，马奶酒又真做得算不错。

　　最近维都耳察察和有些闲，因为往来的商队减少了，不仅仅是因为有强盗在洗劫商队的传闻，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察合台汗国最近正在屠杀除了大食教外的所有其他教派的教徒，听说，北边一座大城里的一个势力很大的寺庙，直接被连根拔起，庙里的和尚一部分被杀了，一部分逃跑了，整座庙都被拆除铲平了。

　　虽说西域三天两头的打仗，但最近似乎是尤其的不太平。

　　维都耳察察和守在店里面，守在这因为这不太平的时日导致的颇为清闲的店里，没办法，小本生意，他请不了多少小二，客人少的时候，他会自己看店。

　　这一天，没什么客人的店里来了一位客人，一个衣服上有火焰纹路的客人。

　　常在西域混的，都知道衣服上有火焰纹路意味着什么，所以当维都耳察察和看到那个衣服上有火焰纹路的客人，抱着一个裹在红段子皮裘里、不知是男是女的活人时，他很客气，很周到，很殷勤，但眼睛不该看的一眼都没有瞄、嘴巴不该问的一句话都不多说多问，只是很如常地问客人：“您要住宿还是吃饭？”

　　衣服上有火焰纹路的人要求住宿，还要求把饭送到客房。

　　好的，没有问题，维都耳察察和回复道。

　　客人抱着怀里的人上楼时，维都耳察察和抬头，不经意地瞥到了那红缎子的皮裘露出来的一只白皙的手。

　　又渴又饿的阳顶天摊在客栈已经洗得掉色的粗布床褥上。

　　能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以这些天的经历来看。

　　“嘿，咱们运气不错。”阳顶天和依旧昏睡得如果一个人偶一样的唐清宇调侃道。

　　鉴于对方此时不会回应，所以只能算是他的自言自语。

　　他们的运气当然不错，能在迷失方向的情况下还赶在渴死饿死之前走出沙漠，岂止是运气不错，简直是好运得不得了了。

　　客栈老板上菜很快，水、马奶酒和烤馕，还有一盘半温的煮羊肉，阳顶天是真的渴了也真的饿了，但是他还是先倒了水去喂唐清宇，等他把人抱在怀里用小勺子喂了小半碗的水后，转头，发现桌子上他确定没动过的羊肉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但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伸手。

　　五指握住了一只手。

　　阳顶天的五指握着一个人的手。

　　一个人的手被阳顶天握着，那这个人也必然离阳顶天不愿，甚至就近在身前。

　　可是明明在片刻之前，屋子里除了阳顶天和昏迷不醒的唐清宇，还空无一人。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人会凭空冒出来，除了他是一个鬼魂这种解释外，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太快了。

　　他太快了，快到上一瞬间你还觉得没人的地方，他已经在下一个瞬间站在那里了。

　　叹了口气，阳顶天对身前的这个他握住了手腕的人道：“韦小子，你闹够了没有？”

　　被阳顶天握住手腕的这个“韦小子”抬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级，一脸属于孩子的稚嫩和顽皮，笑嘻嘻地道：“没闹够！你还说我闹！你没了音信这么久，耶律长老都要急疯了！阳大哥，我闹，是小打小闹，你不闹则以，一闹就闹个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