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裴先生》50度幽蓝

4、第四章

　　此后的程析变得更沉默。

　　裴原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脑袋，轻笑说：“发什么呆呢？”

　　这是5年来裴原第二次主动碰她，第一次是KTV同学聚会那次。程析心头有异样的情绪，扭头看了眼裴原，然后小声说：“早上起太早，我困了，想睡觉。”

　　裴原哑然失笑，当真还是个小孩儿：“嗯，去睡吧。”

　　裴原发了话，程析逃也似地回到房间。

　　陈嫂打扫完卫生回来，看程析没在，心中大为不满地向裴原抱怨：“这个程析又懒又没礼貌，你看看，长辈还在呢，自己就先跑了，也不想想她能有今天的生活，是靠的谁……”

　　“陈嫂，她还是个孩子。我希望你在生活上多关心她照顾她，而不是告诉我她的缺点。”裴原对陈嫂一向客气，但听她说程析，竟然很不高兴。

　　陈嫂没料到裴原这么护着程析，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呐呐地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她也怪可怜的，没爹没妈的……”

　　裴原揉了揉眉宇，对陈嫂说：“我今天挺累，今晚在这过夜，你待会儿帮我整理下卧室。”

　　“哎，好的，我马上去。”

　　他和程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年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象征性地过来看看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他很护短，竟无法容忍别人说她不好。

　　入夜，裴原辗转难眠。

　　起身到厨房倒水喝，经过程析卧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灯光泻出来，他轻轻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她居然忘记关门了。

　　卧室内很整齐，满书架的书以及各类获奖证书。床头的壁灯开着，温黄的灯光轻轻笼罩着整张床，程析整个人蜷缩在床沿睡得很沉。

　　这是裴原第一次看到程析睡觉的样子，心莫名被拉扯着，她这样的睡姿分明是没有安全感到了极点。

　　裴原走近，发现她身后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名是《讲述真相:沃尔特·克朗凯特》。还没去上大学，居然已经开始看美国新闻行业标杆人物的传记了。程析这样上进，裴原竟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他从未想过，他被迫收养的孩子竟然可以在他放任式的管理下，变得这么优秀。最开始知道自己有个没血缘关系的侄女，是他大学毕业那年，父亲的朋友来家中做客，闲闲地聊起在Y市的哥哥裴至程，说他年轻有为，有父亲年轻时的风范，在Y市的律师界声名鹊起，只可惜没什么眼光和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婚了。

　　裴原知道父亲和哥哥已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但没想到父亲仍然那么在意这个儿子，那天以后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后来身体每况愈下，裴原只好安排母亲陪他去美国疗养。

　　后来，没过两年，裴至程就出事了。

　　当时，他正在美国的家中，几乎没有考虑，他就答应警方领养程析。事实上，他对裴至程有某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他们没见过面。他想，能让裴至程爱到不惜为其养孩子的女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她的女儿会不会很像她？

　　5年了，程析像不像伊素荣裴原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程析更像是他的一个不能丢弃的包袱，他必须一直带在身边，悉心呵护，就像哥哥那样。

　　他曾调查过当年独自带着程析生活的伊素荣。那个时候，她们很艰难，程析不过两三岁，伊素荣白天在超市上班，因为没人带程析，就只能把她带到超市。伊素荣担心被主管骂，就把程析藏在仓库，等她休息了才把程析带出来，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程析上小学，她嫁给裴至程为止。

　　后来，他第一次见到程析的时候，他就知道哥哥一定对这个女孩儿很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举手投足之间都看得出良好的家教，最重要的是，她弹得一手好钢琴。这是伊素荣无法养育出的样子。

　　看她依然睡得无知无觉，裴原担心她翻身压到书，上前收起书放回书桌，关了壁灯，退出卧室把门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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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8点。

　　陈嫂给裴原煮了面条，看了眼程析紧闭的房门，最终忍不住开口：“我去叫她起来吃早餐。”

　　裴原摆手，“不用，让她再睡会。”

　　看不惯裴原这样宠着程析，陈嫂气咻咻地回厨房收拾卫生去了。

　　过了9点，发现程析还没起床，陈嫂到底忍不住了，“你看吧，我跟你说，她懒得很你还不爱听，你还要去公司上班呢，她倒好，还呼呼大睡。”

　　裴原却气定神闲地看着报纸，“小孩子么，贪睡些也正常。”

　　陈嫂却没那么气定神闲，“她不起床，你总归是要去上班的呀，总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她。”

　　在陈嫂的印象里，裴原一直是自律的，无论遇见什么事，都准时准点去上班，正因为如此，裴老爷子才这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他打理，和向晚玲去美国养病。所以，看到裴原在家里等一个小屁孩起床，竟然迟到也不紧张，陈嫂就气不打一处来。

　　10点，陈嫂看裴原没打算去公司，而程析居然竟然还在睡觉，就无比火大，“裴原，我觉得你不能这样惯着她，太不像话了。”

　　裴原看了下腕表，微微皱眉，起身去程析的卧室。

　　推门进去，裴原发现程析满脸通红，伸手去碰她的额头，才意识到她发烧了。裴原立即抱着她出门，转身吩咐陈嫂给程析拿外套和鞋子。

　　到医院，一量，程析体温39.8摄氏度，确实发烧了。

　　这么一折腾，程析虽然头晕得要命，整个人也清醒了，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有些诚惶诚恐，“裴叔，那个啥，你先去上班吧，我输完液就回公司……”

　　裴原皱眉，“闭嘴。”

　　程析识相地闭上嘴，十分懊恼地在心里痛骂昨天拿无数套衣服给她试穿的导购，冷气打那么足，居然还一直让她试衣服，简直了！

　　再看了眼裴原阴晴不定的脸，程析更加郁闷，为什么她的身体这么不抗事，居然竟然给她生病了，害她穿着丑不拉几的粉色碎花睡衣、顶着一头烂七八糟的头发被裴原抗到医院。

　　嗷，这阵子是不是碰巧遭遇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