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时候》白色云

14、她的心事。

　　冬天，干燥的空气，非常的冷，寒冷彻骨。
　　电梯升至8楼，随着门开的叮咚声，江瞬小心地探头，屋子里静悄悄的。
　　江瞬的心从天上落了地，自己在害怕什么，江瞬知道的。
　　昨晚的一幕还残留在脑海里，让人觉得不真实。
　　放下手里的纸袋，纸袋里是昨晚许霄临时借她的礼服。
　　为什么他的家里有女人的礼服，江瞬不想多问，心知肚明。
　　江瞬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套上围裙，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准备打扫卫生。
　　主卧里突然传来响声，一个深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的靠近。
　　江瞬习惯性的瞄了一眼，难道许霄在家？
　　门打开来，走出一个裸着上身的性感男人。
　　现在是1月末，寒冷的冬季，虽然屋子里开着暖气，但也没到可以光着身体的温度。
　　这个男人不怕冷吗？还是他真得不是正常人？
　　看到他，江瞬眼里的光化成冰晶，她握紧拳头，手心微凉，向这个男人点了一下头，冷漠客套：“你好。”
　　男人有着倾城的容貌，他的双眼一直盯着她，瞳心微动，眉心紧蹙，扬了扬唇，声音也是冰冷：“江瞬，你终于承认你认识我了。”
　　不等他说下去，江瞬转身，放下扫帚，弯下腰，打扫。
　　纪炘云的火气突然就扬了起来，他很讨厌她无视自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纪炘云激动的一把握住她的手，一下拽到自己的胸前，气愤地责骂：“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对我总是这种态度！江瞬！你知道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像你这样的女人遍地都是！”
　　江瞬想笑，笑容出来却是无限的悲伤，透亮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弧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生气？”
　　“……”
　　“纪炘云，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讨厌你，厌恶到不能自抑，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我们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你这么在乎我对你的态度，你有病吧。”
　　纪炘云愣在当场，哑口无言。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微笑对你。”
　　“……”
　　“纪炘云，我有多讨厌你，讨厌到看都不想看，听到都觉得恶心，跟你说句话，我简直觉得反胃。”
　　“……”
　　“不要跟我说话，不要靠近我，如果可以，不要和我待在同一片空气里。”
　　“……”
　　纪炘云气得快要发疯了！
　　这个混帐女人！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他纪炘云是什么人！他要把她生吞活剥！
　　脑子里还在想着，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只是一个用力！
　　纪炘云拉住她，狠狠地压倒在沙发上！
　　身体紧密的贴合，嘴唇猛的袭上她的唇！
　　江瞬慌了手脚：“……纪炘云……你！滚开！滚开！……唔唔……”
　　纪炘云的双眼发红一片，对她的抗拒充耳不闻，狠狠地扯咬着江瞬的唇瓣！宽厚的手掌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而后在江瞬的柔软处重重的按压！
　　内心里有着猛烈的害怕，江瞬的声音破碎：“……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你不要这样……”
　　看见她的眼眸里泛起如星的水光，还有因吮吸微粉的双唇，怀里软玉温香的美妙感觉，纪炘云恍如梦寐。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如此、如此想要得到一个女人！
　　还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纪炘云把她碍事的双手举过头顶，江瞬刚才还在乱动的手轻颤一下，久久的不能动弹。
　　看到他眼里暗涌的情欲，江瞬急红了脸，眼里的惊惧像受了伤的小鹿：“……不！不要碰我！……滚开！”
　　不要！她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玄关的门被人推开，许霄西装革履的走进来，手里还拎着超市的塑料袋，眼光扫来，脸色深沉地看着沙发里纠缠在一起的人。
　　静——
　　就在纪炘云愣神的一秒，江瞬一把推开他，凌乱的发丝掩盖了含泪的眼眶，她衣衫不整的从许霄面前跑过，发狂似的躲进了浴室。
　　半祼的纪炘云在沙发里坐着，低着头一语不发，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气场。
　　空气里有什么奇怪的情愫在发酵。
　　推了推眼镜，漠视，思索，许霄不笨，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始末，闭上眼睛，面上很平静，脑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睁开眼睛，他侧过身正视纪炘云，说道：“酒还没醒？”
　　纪炘云不说话。
　　抬眼，许霄重重地说：“炘云，江瞬是我的女朋友。”
　　纪炘云的身体一顿，几分钟的静寂，抬起头，他对许霄笑笑，一字一句：“霄，把她让给我吧。”
　　许霄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平淡，对上他的目光，仿佛有千言万语，却终究一言不发。
　　空气里的温度像是一下子降落到了冰点。
　　“刚才从雨打过你的电话，你在睡觉我帮你接了，她很担心你，你记得回个电话给她。”
　　“……”纪炘云默然，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确认那个女人不会听到他说的话，随即勾起一抹笑容，轻语，“霄，我最近变得很奇怪呢。”
　　许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瞬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无声无息。
　　她最近一直心事重重，好几次都差点累得要昏厥过去，但她不能倒。
　　浴室的门轻轻地推开，许霄的声音传来：“炘云走了，你出来吧。”
　　江瞬走出来，一脸郁闷，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里，坐下，无言。
　　许霄也坐了下来，问她：“你……没事吧？”
　　江瞬抬头对他努力地笑了一下，却也只是嘴角一扬，一秒以后，扬起的嘴角立马落了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霄看见她微颤的背影，叹气：“我代炘云向你道歉，他喝多了。”
　　“……”
　　“你以后不要出现在炘云面前。”
　　江瞬看他：“为什么？”
　　许霄一愣：“你若不想被他纠缠的话。”
　　江瞬说：“我还说过要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小雨……她选择谁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勉强把她留在身边，她爱着谁我都无所谓。”
　　“……”
　　“……只要她幸福，只要这样，我就已经满足。”
　　“……”
　　“……”
　　一阵沉默，江瞬的眼角一眯，淡淡地开了口：“你还真是‘好人’，什么都愿意让给纪炘云，事业、成就、甚至爱情……难道你觉得把她放在纪炘云的身边她就会幸福？”
　　许霄看着她，不明所以。
　　江瞬微笑着继续说：“许霄，你真可笑。”
　　许霄和她四目相对，江瞬的眼里闪烁着清冷的光，面容也是冰冰凉凉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艳。
　　仿佛被电击一般，许霄有种模糊的熟悉感，透过眼镜，他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江瞬的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江瞬笑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
　　“跟你和纪炘云相比，我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
　　“呵呵，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讨厌那些对爱情不真诚的人，像纪炘云那样的花花公子，像他那样对爱情不真诚的人，不配得到爱情，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
　　江瞬离开以后，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白色的沙发里，许霄久久地坐着，一动不动，而后，他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灯被打开，书房里三面墙都是书架，放满了密密麻麻的图书和资料，他走到其中一面，一行一行仔细地查找。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窗外的月色朦胧，有雾，雾气萦绕，伴着昏黄的灯光，勾画出一副旖旎的风景。
　　他从架子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打开，一张一张，一字一字，细细地看。
　　当看到多年前的纪氏员工入职表时，许霄的视眼猛地一顿，眉头一蹙，然后伸出手指抽出文件里的那一张纸。
　　白色微黄的纸面上是一个女人的工作简历，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有一头黑亮的长发，眉眼微笑，似曾相识。
　　女人照片的右下角，几行零星小字。
　　江芩，女，20岁，销售助理。
　　许霄双眼一瞪，惊愕当场。
　　出了小区，江瞬站在路上发呆。
　　夜晚，天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星辰，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江瞬把手向着茫然的天空伸开，像是握住其中一颗星星，捧在手心，无比怜惜。
　　“姐姐，他果然像你说的那样……那样薄情……”
　　当我接近你，是因为别有用心，你要怎么办？当我爱你，是带着嗜血的恨，你要怎么办？当只有死亡才能救赎一切，你要怎么办？
　　陌路交错，悲欢离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根本无法挽留，比如走远的时光，比如枯萎的情感，比如逝去的生命。
　　你的出现，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从天堂掉进地狱，不过如此。你抢走了，没有关系，只要你能给她幸福，我也会原谅你，可是你给她的也是地狱，不！比地狱还要惨烈！
　　想到这里，江瞬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姐姐，如果你知道，你所谓的爱情是这样的结果……若干年前，你还会爱上他吗？
　　他给你的，不管好的坏的你都收下，然后呢，你的悲惨他又看到了吗？他从来不记得，他可能从来没有爱过，他活的好好的，还是继续被人爱着。
　　姐姐，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他，恨不得他死……
　　姐姐……
　　姐姐……
　　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