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时候》白色云

13、情愫涌动。

　　突然就很想醉酒。
　　酒吧，叫了酒，纪炘云独自在包房里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自己，如同这入口的酒水可以帮他解除无尽的烦恼。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
　　即使平日不多话的人，只要酒喝多了，话自然也就多了，冰冷的身体也因为喝酒的关系暖的温温的，想到那个女人冷漠的脸，又浑身发烫。
　　醉眼朦胧了，看不清眼前了，心也跟着花了。
　　他靠在沙发上叫她的名字：“江瞬……该死的……”
　　一不小心，酒杯掉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像是谁碎裂的情感。
　　纪炘云顺手又抓住一个酒瓶，直往嘴里倒酒，酒花的泡沫从嘴角溢出，然后头一歪，身一仰，醉的不省人事。
　　深夜一点整，准备上床睡觉的许霄接到酒吧老板的电话，大半夜艰难的把某个酒鬼接回了自己家里。
　　路上，纪炘云吐了许霄一身污渍，许霄气疯！差点要把他扔在大马路上喂狗！
　　回家立马洗了澡，终于一身清爽，许霄看了一眼睡在沙发里如一摊烂泥的纪炘云，眉头紧皱，他真想把这个家伙冲到下水道里！
　　浴室里，温水细密而下，有甘草香皂清香的味道，纪炘云光着身体坐在宽敞的浴缸里，泡沫四起，水花飞溅。
　　浴室的灯光很亮，照在他微闭着眼睛的脸上，纪炘云的头发湿湿的梳拢起来，迷蒙的双眼睁开，雕刻如天神的侧脸，慢慢地抬起，黑色的瞳孔里散发出惊异的光芒。
　　门外，许霄的声音传进来：“炘云，你洗好了没？”
　　纪炘云无力的应了一声。
　　许霄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干净的浴袍，面无表情。
　　“清醒了？”
　　“霄，给我搓搓背。”
　　许霄一脸黑线：“你找死。”
　　“我没有力气。”
　　一时相对无言，许霄叹气，侧目，问道：“……出什么事了喝这么醉。”
　　“……”纪炘云轻佻一笑，嘴唇微启，逃避问题，“啊——好久没喝这么多，果然很不舒服。”
　　“……”
　　纪炘云从水里“哗”的一下站起来，也许是醉酒的后遗症，他的身体有些摇晃，泡澡的时间太长，他的面上有一点酡红，赤裸的身体满是水珠，无言地接过许霄手里的浴袍，穿好，走出浴室。
　　纪炘云来到客厅，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
　　许霄皱眉：“把衣服穿上再抽。”
　　纪炘云没理他。
　　许霄看着他，神情犹豫：“不睡了？”
　　“嗯，刚睡了一觉，现在没那么困。霄，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墙上的时钟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窗外是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城市里的灯火依旧光彩。
　　许霄坐到沙发里。
　　纪炘云默默地吐出几口烟圈，淡淡的一句：“霄，林叔希望我跟从雨完婚。”
　　许霄一愣。
　　纪炘云没有看到他瞬间僵掉的表情，继续说：“纪氏和林氏有那么多的合作，两家联姻对纪氏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沉默。
　　许霄说：“你清楚就好。”
　　纪炘云把手里的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答应他，毕竟这本来就是注定的事，可是现在……”纪炘云的话一顿，眼眸深处竟然有浓到化不开的痛楚，“……我很犹豫，我不知道，我很乱……”
　　许霄沉默，只是身体里有什么在悬崖的边缘苦苦的挣扎。
　　纪炘云若有似无的哀叹声从喉咙里冒出：“……一想到以后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我就感到害怕……最近我发现，可能、我大概……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爱从雨……”
　　欧式铁艺时钟的指针慢慢一点一点接近3点，凌晨，寂静的夜，白色的沙发，英俊的男人，无尽的愁绪，一涌而出。
　　梦里，白色虚幻的空间。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纪炘云的双眼紧闭，因为不安，他的双手在梦里微微握拳。
　　梦里的天气甚好，有着爽朗的蓝天白云，一个女人，一个有着长发的女人，背着身子屹立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湖水沉思。
　　她是谁？她在想什么？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如此温暖？
　　女人的身上是一袭白衣，洁白得像天山上的雪，简直比阳光还要耀眼，让人瞧不清楚她的模样。
　　她为什么不转过来？她……为什么不转头看我？
　　纪炘云靠近她。
　　女人垂头，转身欲走。
　　别走！别走！
　　纪炘云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眼明手快一把揽过女人如柳的腰肢，紧紧地圈在怀里，四眸交替时却只看见女人的眸子里泛着冰冷的水光……
　　纪炘云猛地睁开眼睛！大汗！
　　明明是最能放松休息的睡眠却让他比睡前还要累，累得他几乎无法喘息，拖着疲惫的身子，纪炘云从床上下来。
　　推门。
　　阳光灿烂，空气里有一丝清淡的香味。
　　刚刚在梦里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回眸看过来，面容美好，她的眼睛黑色透亮，有着温柔如雪的弧线。
　　江瞬……
　　江瞬围着围裙，看到纪炘云，微愣，眉心紧蹙，眼神里有明显的反感。
　　她的眼神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纪炘云突然就怒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他会这么不甘心？！这么在乎？！为什么一想到她讨厌自己，他就会那么生气，心里那么……痛？！
　　想了又想，答案怎么也想不出来，脱口而出的责问，得到的回答却让他感到更加心痛。
　　江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
　　哈？真是笑话！她对他的讨厌！对他的反感！对他的厌恶！她告诉他没有理由！是天生！
　　哈！她当他三岁小孩？！
　　纪炘云气愤地抓着这个女人的肩膀，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冷淡，心里有着澎湃难耐的害怕和难受。
　　天大的笑话！自己为什么要被这个女人左右了情绪？！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如此撩拨他的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纪炘云已经把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你不让我靠近你？为什么你要撩拨我的心？你如此魅惑我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想到这里，纪炘云的心跳陡然加紧，为什么你不爱我，原来这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他是一个高傲自负的人，容不得她这样无视！
　　猛然之间纪炘云吻上她的唇！
　　纪炘云趁江瞬不奋，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对着她的唇，狠狠吮吸！吞噬入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忽视心底那如鬼魅一般挥之不去的难受。
　　他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贴紧！狠命的贴紧！纠缠！死命的纠缠！
　　好想要！好想要！如此迫切！如此渴望！想要这个女人！想要这个女人属于自己！他想要这个女人的全部！
　　头脑里一阵阵的天旋地转，一种窒息的感觉，纪炘云的双唇力道加猛，呼吸加大而急促！
　　江瞬发狠的眼睛，狂怒地推掇着他的身体，惊慌失措：“……纪炘云！你疯了！……别碰我！……唔唔……”
　　听不到，听不到……
　　纪炘云迷恋着她在自己怀里真实的感觉，那感觉如梦，可能比梦里的还要甜美，让他不愿清醒。
　　她的眼睛终于看着自己，她终于不再那样无动于衷……
　　“啪！”
　　猛地一巴掌落下，江瞬一声冷喝：“滚开！”
　　门被推开，许霄进了屋子。
　　安静，屋子里的空气渐渐冷下来。
　　神情慌乱的江瞬推开纪炘云躲进了浴室。
　　客厅里，纪炘云祼着上身坐在沙发里，垂下眼，刚拥抱过她的肌肤慢慢冷下来。
　　许霄拎着超市的塑料袋站在他的对面，一脸沉重。
　　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双眼微颤，许霄迟疑地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纪炘云低垂着眉目，目光无限哀伤，手指轻触双唇，她的吻、她的呼吸、她的味道，非毒似毒……是不是他已经中毒太深，他还想再一次品尝……
　　看着说不出话语的纪炘云，许霄的眼睛闪烁，只瞟了他一眼，心思百转，沉沉地说道：“炘云，江瞬是我的女朋友。”
　　像突然失去了嗓音，纪炘云启了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呆呆的，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可笑，怎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心乱如麻。
　　漫长的沉默。
　　而后，眼神是那样期待的一般，纪炘云笑笑，眼神抬起，对许霄一字一顿地说：
　　“霄，把她让给我吧。”
　　很多的时候，你不说，我也不说，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很多的时候，你不说，我也不说，就这样，盼着盼着爱情就来了，我爱的人就出现了。
　　早就清醒了，纪炘云却还是觉得昏昏沉沉地，好像感冒了，身体里的感觉那么难受。
　　累，很累很累，疲惫不堪。
　　回了家，别墅宽大的客厅里，一个不留神脚踩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纪炘云就整个人倒在沙发里，脑袋在发烫。
　　只听到他小声的说了一句“好热”，然后用手去解自己衣服的扣子，解开扣子敞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胸口。
　　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灯想了一会儿，脸更红了，那一瞬间，纪炘云想到了那个冷漠的女人，想着想着，就失了魂。
　　叮铃铃叮铃铃。
　　衣服里的手机响起，纪炘云掏出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死紧，冷着眼看着屏幕一暗一亮。
　　电话里林从雨的名字终是暗了下去，一片平静。
　　胸口突然一阵发闷，纪炘云的手抓紧胸口的衣襟，侧过身，蜷起腿，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在他的胸口开了花，结了果，然后，到了连根拔起的时候，痛彻心扉。
　　脑子里就这样想到了一句话：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而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纪炘云想，他完了，他真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