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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0 ...

  •   异界九州大陆以浥水为界,分成北凉虢南淮梧,周边散布的零星小国,大多附属于这两个国家。
      凉虢新王登基,百业待兴,而南边的熠王宫中,同样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熠王多年无子,迫于朝臣压力,几乎打算从近宗王室中过继一位德才兼备的侄儿立为太子时,御医向他报告了一个天大的喜讯:王后和萱妃,同时被诊出身孕。
      王后与熠王是少年原配,感情甚笃,而萱妃年轻貌美能歌善舞,乃近几年来最得熠王宠爱的妃子,两人早就暗中较着劲。
      十月怀胎转眼而过,全国上下都在猜测,哪位娘娘能为熠王诞下长子,这后宫的格局只怕要变上一变。
      准备为人父母的熠王、王后、萱妃翘首以盼外,还有一个人,同样坐立难安,那就是熠王之弟南平侯。
      南平侯野心勃勃,对王位早有觊觎之心,萱妃本是他府中家伎,由他暗中安排入宫,成为安插在王上身边的一颗棋子。他身为王弟,出入宫禁不比寻常臣子困难重重,就连萱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俩暗通款曲留下的种。
      出乎南平侯预料的是,人到中年的王后,居然也老树开花,有了身孕。
      两人本想暗中使坏,残害王后骨肉,奈何王后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格外小心,事事谨慎,他们始终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眼看接近临盆日,南平侯与萱妃约定,若此番能一索得男,便再好不过,若生出来的是犃子或女婴,反正无法继承国统,索性使个偷龙转凤之计,把孩子调换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男婴替上。
      如此,既可保萱妃母凭子贵,打压王后势力,又能让他们的孩子,留在生父南平侯身边长大,岂不两全其美。
      且不论萱妃生男生女,预备顶替的男婴,必须先行寻找,方可有备无患。南平侯命侯府管家,去接触靠得住的牙婆,买个健康的新生男婴来。
      这事儿说难办也不难办,总归侯爷出得起价钱,可世事难料,相中的孩子,不是先天有残,就是月份不对,一来二去,时候几乎拖到了萱妃快要生产。
      萱妃纵然进宫是被迫,面对此等混淆王室血统的大罪,心中毕竟有亏,大腹便便,寝食难安,竟然动了胎气,有提早临盆的迹象。

      宫女来报,说萱妃娘娘晚膳过后,忽然腹疼不止,想是快要生了。一旦萱妃诞子,熠王必定驾临她寝宫,火烧眉毛,说好今日送到的男婴,却尚无踪影,南平侯气的直接摔了茶杯。
      “侯爷!侯爷息怒,人……人来了!”管家步履匆匆奔入花厅,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奶娘。
      南平侯神色微变,大步流星上前,翻开盖着婴孩脸庞的襁褓,只瞧底下一张糯粉小脸,嘴巴噗噗吐着奶泡,双目有神,正蹬着腿儿跟空气打架呢,倒是个可心的娃娃。
      侯爷问:“是个男婴?”
      奶娘愣了愣,孩子是她才从驿站接来的,忙于赶路,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不过牙婆叫她尽管放心,道这娃娃老家远得很,全无后顾之忧。
      管家道:“侯爷,娘娘身边的宫女,又来催了,生孩子不等人,可不能再耽搁了。”
      南平侯有谋逆之心,萱妃也好,孩子也好,皆为棋子。他立刻将襁褓盖上,掏出宫禁令牌,示意奶娘将孩子混在锦缎里,由打点好的阉人掩护进宫。
      萱妃开始阵痛不久,比她早半个月怀孕的王后娘娘,也浑身不适,忙命宫女去请御医和稳婆来。两宫侍女,为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该先去为哪位娘娘诊治,差点对打起来。
      太医还在路上,熠王宫中,灯火通明,萱妃娘娘率先诞下孩儿,她顾不得身体虚弱,攥住稳婆的领子便问:“是男是女?”
      稳婆讪笑,把小家伙递给她看:“娘娘,是小公主。”
      萱妃憋着的那口气,散了大半,她倒回榻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稳婆将孩子麻利裹好,准备送去侯爷府。
      另一边,奶娘在萱妃心腹宫女的引领下,抄小路晃到宫殿后苑,很快,两个孩子都摆在了萱妃面前。
      任由那个民间来的男婴,在床上拳打脚踢自娱自乐,萱妃用一根金链,将女儿吐出的宝珠穿起,做成项链,挂在她脖子上。
      本待母女温存,忽有宫女踉跄奔入,小声急道:“娘娘,王上知道你顺利生产,已快到宫门口,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奶娘吓得不轻,疾步上前,抱起女婴,也不管萱妃阻止,几乎是用抢的把侯爷千金抢了来,身影瞬间消失在侧廊后面。
      萱妃捂嘴欲泣,恰在此时,熠王驾到,人未至而声先闻:“爱妃,听闻爱妃诞下麟儿,孤心甚悦,快让孤看看,孤的王儿在哪儿呢?”
      萱妃抹去眼泪,赶紧将床上的男婴抱入怀,挤出个虚弱笑容:“王上,请恕妾身不能起身相迎……”
      “爱妃劳苦功高,快快躺下!”熠王走到榻边,以小心翼翼的姿势,将王儿接过来细看,笑容满面道,“哎呀,孤盼王儿盼了半辈子,今日终得偿所愿,好,好极了!”
      熠王头一回做爹,抱娃非常不专业,娃被他抱得不舒服,萝卜臂乱挥,扭来扭去半响,襁褓里啪嗒掉出个什么东西。
      熠王歪头看去,他身边宫人马上会意,替王上拾起,双手呈到他眼前。
      原来是婴孩出生时,含在口中的玉片,这玉片色泽清透,温润透白,熠王愣了愣,转头对萱妃道:“原个是犃子,嗯,犃子也罢,是孤的掌上明珠。”
      眼下最震惊的,要数萱妃和侯爷的心腹奶娘,不是说好,若娘娘生女儿,就买个男婴来顶替,怎的买回个犃子来?!
      萱妃心中惊涛骇浪,但表面上却不能显出半分异常,她捂着胸口,勉强笑了笑:“妾身无能,没能为王上分忧……”
      “爱妃休要多想,”熠王将孩子交还奶娘,安慰道,“总归他是孤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再者,王后也快要生产,孤双喜临门,高兴得很。孤打算封我们的孩子,为罗玉公主,爱妃意下如何?”
      萱妃乖软点头道:“妾身都听王上的。”

      就在熠王喜当爹时,在王宫另一头的飞鸾宫,王后寝殿内,王后柏氏,由宫人扶着靠坐在软垫上。她长发披散,脸上尤有汗珠,但精神瞧着尚可。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亲娘杨国夫人,喜笑颜开的逗弄着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外孙,将清洗干净的小皇子,抱去给王后看。王后多年夙愿,便是有个自己的孩子,乍见亲儿面,一时百感交集,喜极而泣。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凤床里面,取出一块金灿灿的长命锁,这是数月前,她去报国寺还愿时,为皇儿所求,能保佑他平安康乐。
      “娘,快把王儿的玉给我。”
      杨国夫人滞了片刻,在衣袖中摸索,摸出一块小玉,放入王后掌心。
      王后垂眸,悚然一惊,“这并非我儿之玉,娘你是不是搞错……”
      未竟的话语消逝在唇间,杨国夫人箭步上前,捂住女儿的嘴,压低声音道:“王后要记住,这就是小皇子天生带来的。”
      王后双目圆睁,孩子生出来后,她分明轻捏孩子下颌,亲眼见过,那玉片透白,表明她这胎乃一犃子。如何被杨国夫人抱着回转,白玉就成了青玉?
      一瞬间她明白母亲言下之意,忙挣开桎梏,神色惊慌道:“娘,你这是要我欺君?!”
      杨国夫人回头望了几眼,确认周遭无人后,才怒其不争道:“这也是权宜之计。你堂堂一国之母诞子,萱妃那个妖精却使坏绊着王上,足见其用心险恶。若在子嗣上,都被她抢得先机,为娘看王后将来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你毕竟是正妻,你所生的王子,理所当然是我们淮梧的太子。只要娘娘一口咬定,王上必然相信。”
      王后六神无主道:“可……万一将来败露……”
      “娘娘多虑了。犃子不可继承大统,虽为铁律,但犃子不同于女子,体格体质,与男子差距甚小。”杨国夫人铁了心,要为王后拼上一拼,“只要好生教养,将来荣登大宝,娶妻生子,男子能为,犃子同样能为,瞒他一辈子都行。”
      王后似有些被她说动,叹息道:“容本宫再想想。”
      “还想什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杨国夫人拍拍王后的手,扬声将侍女唤来,道,“你们即刻去禀告王上,王后诞下嫡长子,恭请王上移驾飞鸾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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