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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城王从比武场回到魔宫不久,麾下魔将就向他报告了一个糟糕的消息:被羁押在镇魂殿九百余年的上古邪兽穷奇,竟无故失踪了。怨不得魔界的消息比天界慢那么多,穷奇甫一逃出囹圄,就大闹南天门。受伤后迅速藏匿回魔界,无人知晓其行踪。
存放御魂鼎的镇魂殿,自然有重重重兵把守,然而穷奇性狡诈,极善蛊惑,从前就有魔兵中了摄心术,差点误放。自此魔尊下令,士卒不得无故靠近御魂鼎。御魂鼎由上青天的大罗金仙亲自铸造,且有玄灵斗姆元君封印,那值守的魔兵偷了懒,数日不曾查验,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正当焱城王为魔界可能因看守不力,而受到六界指摘而烦恼时,贴身的魔侍前来禀告,天界火神殿下携卞城公主鎏英,在外求见。
“天界的手脚还挺快?”焱城王略一思索,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道:“请他二人进来。”
旭凤要锦觅变成葡萄,藏在他袖子里,和鎏英一道,在魔侍的引路下,走入殿中。魔尊端坐其上,扬手命人奉茶:“忘川一别,火神殿下别来无恙。夤夜前来魔宫,难道是天界出了什么大事?”
“焱城王,深夜叨扰了。”鎏英致礼后,旭凤也微一抱拳,他的视线迅速一扫,两位世子皆不在殿中,“确如焱城王所言,数日前穷奇作乱,捣毁南天门,本神奉天帝法旨,前来魔界追查此事。想必你也听到了些消息才是……”
“这件事情,本王尚在调查。”焱城王道,“不知火神手中,可有线索?”
旭凤和鎏英对视一眼,公主便错身上前两步,回奏道:“魔尊,方才鎏英到魔宫时,正好遇见父王。据他的初步勘验,镇魂殿内放置御魂鼎的地面周围,有人为拖曳刮擦的痕迹。且这半月来,值守魔兵的排班,似乎也有些蹊跷,至于具体是哪几个时辰出了错,父王还需要时间梳理。待结果出来,即刻向您禀报。”
此等对魔界不利的言论,本该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来,魔尊不由得暗恼鎏英这丫头吃里扒外,将忘川一战败于旭凤之手的耻辱全给忘了。
果不其然,火神接着她的话由,语含威压道:“如此看来,穷奇极有可能被故意纵放,扰六界不宁,幕后主使,恐怕就在魔界。”
焱城王面色一沉:“殿下,魔界九百余年看管穷奇,丝毫不敢懈怠。自天魔停战协定后,魔界在本王的治理下,兢兢业业,遵纪守法,这没有证据之事,你可休要血口喷人啊。”
“兢兢业业许未可知,遵纪守法,怕是言过其实了吧?”旭凤本就是上门讨人问罪,自然不会给焱城王颜面,“就在一个时辰前,泫狩世子从醉香楼,强抢一名妖娘入宫。焱城王教子无方,连世子都这般肆意妄为,目无法度,旭凤真的很怀疑,穷奇脱逃,是否魔界监守自盗,意图再挑战端?”
多年来魔界受天界压制,焱城王本就对太微心怀不满,登时怒而拍案:“火神,本王敬你是上神,方好言相劝。你可不要胡乱听到传闻,就来本王面前大放厥词。伺候世子的魔女如云,他何须到外面去抢?再者,本王两子自擂台比武后,并未离开魔宫,又如何去抢?今日你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就别想安然离开魔宫!”
“焱城王请息怒。”旭凤傲然的面孔上,浮起些许转圜之意,他道:“旭凤只求勿枉勿纵,至于我所言是否非虚,你大可将泫狩世子请来,一问便知。”
鎏英也不愿火神与魔尊的冲突加剧,当下便道:“启禀魔尊,世子所掳,正是今日比武魁首,卞城王府的客人簌玉姑娘。”
焱城王听罢微愣,思索间神色不定,那个小妖精,确乃千年不遇的绝色。他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万一泫狩真的色迷心窍,暗中将人掳来,也绝非不可能。
不过,既然是妖娘,那就是魔界内务。鎏英也便罢了,何至于连火神都如此紧张?焱城王问道:“火神特意来查问此事,莫非那妖娘与你有什么干系?”
对方分明想探他虚实再做打算,旭凤索性打个太极:“我和簌玉姑娘,确有几分渊源,我们还同住一家客栈。她被抢走时,我亦在附近,搭救不及,深感不安。望焱城王能将世子唤来一问究竟,倘若真是世子做的,还请好生教诲于他,身为王族的表率作用。既然人家姑娘不愿,就放她回去吧。”
有关泫狩自作主张,拿了陨魔杵去打擂,且当众出丑,魔尊也是憋着火气。他将魔侍召到身边,低语吩咐道:“你去泫狩房中瞧瞧。如真有此事,速叫那个孽障来见我。”
就在泫狩心痒难耐的推开房门时,润玉悄无声息躲入了床幔后头。鞋履踩上滑溜一物,世子定睛瞧去,原来是盖在簌玉头上的红纱。
他唬了一跳,脚步匆匆入得内寝,发现偌大的兽纹床榻上,瞪着大萌眼,双手被缚的鲛女尚在,不由得轻拍胸口,将心安回肚子里:“美人儿,我还以为你又跑了。”
“泫狩,果真是你……”看清来人,罗玉用劲扭动着手腕,气哼哼道,“今日做了我手下败将,便用此下三滥的手段。有种你将我解开,咱们俩单挑!”
泫狩好整以暇的踱步近前,细细打量她的娇艳姿容,啧啧感慨:“本世子那叫怜香惜玉,否则有殒魔杵护身,如何能着了你的道?!”
顺着泫狩的视线,罗玉亦注意到,就在那树烛台的正中央,漂浮着一座布满暗红色流光纹路的托尊,上面盛放的,正是能净化穷奇魔性的殒魔杵。
泫狩觉得,簌玉可当真想不开,等他继任魔尊之位,整个魔界都是他的,何况一个小小的妖娘。泫狩嫌弃卞城王碍手碍脚,与固城王沆瀣一气,想除掉他很久了。只不过卞城王资历老,就连他的魔尊父亲,对他还是比较信任。
眼看世子逐渐逼近,罗玉不禁开始心里打鼓,转念一想,润玉就在床后,总不能见死不救,便又腾起些许底气,将加强版胸肌一挺:“你想作甚?”
“你连美人计都会使,还不知道本世子想要什么?”泫狩嘿嘿一笑,顺势坐在榻沿,将罗玉的身体,侧转向自己,“簌玉,只要你肯做我的人,今日在擂台上,我与你许诺的话,仍旧作数。有朝一日我成为魔尊,你就是我的魔后。”
你那智商不足的爹,都当不了几天魔尊,何况你这草包。罗玉一通鄙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状似扭扭捏捏,垂眸思忖半响,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允:“小女蒲柳之姿,蒙世子不弃,推拒不能,唯有认命。可是这绳索绑的我好疼,能不能先给我解开?”
柔情婉转,娇声软语,端的是叫人十分动心,泫狩目眩神迷,但无情拒绝了他:“不可,待我们灵修过后,生米煮成熟饭,我自当放你自由。”
他如此说着,伸手推去,将罗玉推倒在床榻上,怀着兴奋又期待的心情,俯下身,缓缓抽开那缠裹纤纤素腰的飘带。
“等等……”尽管来到香蜜世界后撩神撩魔无数,罗玉却不曾料想过,那古装剧中时常出现的场景,会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么的他还是被压在下面那个。
就在泫狩急不可耐扑上来的瞬间,罗玉曲起两条同样被困住脚腕的腿,奋力挣扎乱蹬,口中大喊道:“润玉,润玉你挨千刀的!你就眼睁睁看老纸被欺负?!我要把你的行踪告诉天帝,他定会将你#@¥%*&*……”
泫狩本来正忙着,听见鲛女呼喊此语,剥衣裳的动作一顿。他不明就里,以为簌玉话里提到的天帝,就是天帝太微,至于那润玉……太微的长子生母未明,荼姚又是个善妒的,一心要助力旭凤做太子。故一般有天界外的来使到访,天后都将酒筵排在夜间,润玉布星之时。如此,见过夜神大殿的,就比见过旭凤的少得多,泫狩一时没想起来,也属正常。
世子按着罗玉的肩头,眉宇薄怒:“润玉是谁?叫的这么亲热,他是不是你的情郎?!”
罗带鱼衣衫凌乱,下巴高抬,裱气十足的哼:“润玉乃天界大殿下,我告诉你,你今天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应龙夜神?”泫狩忽然忆起这个神职,但听闻天帝长子是个私生子哇,素来不受天后待见。魔界一直认为天界以势压人,心中不服,对太微颇有微词,何况是他的儿子。再说,簌玉这小妖精,机灵狡猾,十句里头未必有一句真的,泫狩岂能被她吓住,他冷笑道:“美人儿,我劝你省点力气……今日即便太微来了都救不了你,润玉他算什么东……西……”
脖颈上忽的沁来道沉沉灵压,让泫狩最后那个字自动消音。那剑锋极其轻微的偏转,冰寒透骨的凉意令人瞬间头皮发麻,伴随着一道清雅温润的男子声线:“本神算是什么东西,世子可愿亲自领教一下?”
旭凤和鎏英在花厅等候多时,耐心告罄,同时火神殿下忧心润玉安危,欲强行闯入时,被魔尊派去世子房中查探的那位魔侍,终于出现在了大殿。
只是,魔侍出现的方式,非常奇怪。
他居然是神色惊慌,从侧门跌跌撞撞跑来的。
“本王要你去请世子,怎的请了这般久?”焱城王口吻恼怒,都是一帮没用的饭桶。
“魔、魔尊……世子他……”魔侍结结巴巴,手指示意那藏在暗影中的回廊。就在大家奇怪向那张望时,泫狩世子的身影,也慢慢暴露出来。
他比魔侍还要狼狈,是高举双手的投降姿势,被人拿剑指着喉咙,一步步后退出来的。
那柄蓝芒缠绕的冰剑,自光影交界处寸寸显现,魔石殷红的光晕笼罩下,七处剑穴,恰似嵌在剔透冰雪上的寒梅,怒放生辉。
握着剑的那只手,同样精雕细琢,宛若天成。
旭凤看清那人形貌,禁不住喊道:“润玉!”
夜神大殿一手持剑,一手紧紧扣着罗玉的腰,以标准的英雄救美姿势,出现在魔宫。
作弱柳娇花状挂在他怀中的罗玉,几乎要抓狂,啊啊啊这家伙居然隔空调用他的元神,呃不对,夜神的元神本来就是润玉的。总之润玉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罗玉现下只觉浑身脱力,半点灵力都没有。
而强大的应龙元神,正被一对兔耳朵所控制。
罗玉贴着夜神耳畔低语,这场景在别人看来暧昧已极,他说的话其实是这样的:“喂喂搂那么紧做什么,你个死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