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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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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锦觅的呼喊,在套间内对饮吃菜的旭凤和鎏英,急忙冲出房间。待他们从楼上飞掠下来,店堂内只余桂花酿酒坛破碎后的一地狼藉,和几名惊魂未定的店小二,哪还有罗玉踪影?
情急之下,旭凤将锦觅与酒馆掌柜一通盘问,二人说的都差不多,道只见两名身份可疑的蒙面歹人,用一只巨大的黑色麻袋,将簌玉姑娘给抢走了。
旭凤听罢,摇头道:“这不可能,以他的修为,怎会在客栈里,毫无反抗的被人掳走?”润玉可是如假包换的上神啊,这也太丢脸了。
“鱼鱼他反抗了,可是……”锦觅努力回忆她在楼梯上瞧见的那幕,手忙脚乱比划道:“我觉得那个黑袋子,好像不是普通的袋子,外面流窜着数道很奇异的灵光,能将人禁锢住似的……”
“难道是束元袋?”听见锦觅的描述,鎏英不禁想起这个名字。在魔界,有许多世代传袭某种手艺的世家,比如灭灵族,就可以用骨血铸造灭灵箭。但这些法宝,很多是不入流的偷袭玩意,为名门正派所不屑,是以这些三教九流的手艺人,多定居魔界。“凤兄,魔界确有一物名束元袋,被套入其中者,元神被锢,施展不出法力。我想,簌玉姑娘,很可能就是中此暗算,方未及呼救便被掳走。”
旭凤面色微霁,急道:“公主,那敢问束元袋为何人所造?”
“你们随我来。”鎏英向他们示意,旭凤就带上锦觅,与她一道出了客栈大门,向长街以北奔去。
约莫奔行了小半个时辰,入得一魔镇,鎏英在镇门口打听了下,扬手一挥,二人便跟着她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处二进的木屋前。
鎏英一脚踢开门扉,里边刚拿了赏钱,围在火炉边喝小酒的两兄弟,大惊回头,登时认出她来,纷纷换上好脸色,狗腿道:“原来是卞城公主,哪阵风将您吹来我们这小破庙,公主快坐,快请坐!”
“少来客套!”鎏英微微昂起下巴,视线扫过这满桌的好酒好菜,心里已有计较,“遮天幕地,你们两个,不去找正经活计,成日做些下三滥的勾当。今天,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朋友身上,是不是根本没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您这……”大哥遮天神情微妙一变,尚想装傻糊弄过去,“小的岂敢对公主不敬,只是公主所言,小的实在没印象啊……”
“没印象?”鎏英似笑非笑,“就在方才,有人从醉香楼掳走了今日擂台比试的魁首鲛女,用的是束元袋。你们可别告诉我,连看家的手艺都给忘了?!”
“呃……”弟弟眼珠一斜,挠着脑袋,咋呼一拍手,“哦对了,前两日我们弟兄确实丢了一只束元袋,也未知哪个毛贼偷去的,咱们也在找那**呢!”
见他二人没个正形,谎话连篇,旁听到现在的旭凤,忍无可忍,怒道:“那鲛女是我的贴身侍女,你们再不从实招来,我便不客气了!”
鎏英毕竟是魔界王女,遮天幕地必须对她好言相待,但旭凤一身魔衣打扮,又是个生面孔,兄弟俩自然没把他放在眼中。虽说火神在忘川震慑十万魔军之事,在魔界魔尽皆知,见过他真容的,毕竟少数。
遮天一手挡开旭凤的剑鞘,慢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道:“今日比武,小的与弟弟确实也去凑了热闹,可我们纵然有那色心,也没那色胆。这位公子,自己没看管好你的侍女,胡乱找我们撒气,我们冤枉啊。”
锦觅半个人躲在旭凤身后,闻言忍不住窜出身子反驳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当这里是天界啊?!”遮天简直笑掉大牙,他指着窗外暗色的苍穹道,“也不看看眼下什么时辰,黑夜沉沉,群魔乱舞,一个绝色小妖娘在外招摇,被魔头抢去做压寨夫人,再正常不过嘛!”
弟弟深以为然,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这位公子,麻烦看着点你背后这个,叫她躲在房中,少出门,免得也被抢了。”
遮天与弟弟心照不宣的对视,眼神赞许:“说的不错。公子你是否没有瞧见,你那侍女,在擂台上的那股风骚劲儿。我倒认为,她直到现在才被抢,已经是大大给公子面子,你应当烧高香才是!”
他们兄弟俩一唱一和,把旭凤气的是凤头冒烟。他缓缓收回赤霄剑,左掌一翻,赤色火团嗖的燃起。鎏英见状微惊:“火神殿下……”
旭凤徐徐托起手掌,那烈焰映得双目怒火森旺,唇畔冷笑道:“本神统兵多年,平生最擅长的,便是审讯战俘。业火分为八阶,在我们天界,唯有上神,才能挨到最后一层琉璃净火。不知以两位的修为,能挨到第几层呢?”
反掌推出,弟弟幕地全身瞬间被赤焰笼罩,且挣扎不能,面容扭曲的哀嚎起来。
鎏英的那句火神殿下,直接让遮天吓得面色苍白,他万万没想到,鲛女竟是天界火神的侍女。一个是天界战神,一个是魔界世子,哪个都不好得罪,万一世子发现消息是他们走漏的,他们在魔界,哪还有安身之处?
旭凤紧紧盯着他闪烁不定的面容,手腕旋动,加注法力,幕地瞬间连站都站不住,浑身浴火,在地上惨叫着翻滚起来。
“哎不要!”遮天忙扑向弟弟,见他痛苦面容,暗暗咬了咬牙,仰头对鎏英求情道,“公主,小的也不过奉命办事。这幕后主使与火神殿下一般,也是我魔界尊贵之人,小的身份低微,只能言尽于此。”
虽未指名道姓,但猜想不难。
鎏英对旭凤道:“凤兄,你饶了幕地吧,咱们休要在此处多耗,救簌玉要紧。”
旭凤点头,遂撤了法力,依旧由鎏英引路,朝焱城魔宫的方向赶去。
气派的焱城魔宫内,在泫狩世子住处,镶嵌着两枚血红魔石的巨大兽纹屏风下,落下两道人影。其一就是魔医,他正在以特殊的推功手法,将世子手臂上,由冰棱造成的淤血化开。此举自然是有些疼痛的,泫狩偶尔哀吟一记,眉眼恍惚,神游天外,注意力却分明不在伤臂。
魔医观察到泫狩这忽疼忽笑的面容,忍不住道:“世子似乎并不生气?”
“你懂什么?这可是美人给的伤。”就在魔医涂上药膏的瞬间,泫狩忍不住蹙紧眉头,再一放松,将卷起的袖口捋了下去。魔尊对两个儿子惯来宠爱,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这鲛女不但风情无双,修为不凡,且有几分小聪明小性子,和他身边那些侍女大不相同,极对泫狩胃口。而且簌玉与他修得同是水系法术,这伤才不算严重。魔尊二子,泫狩和炽狩,听名字就明白各自属性不同。
魔界最不缺的便是妖娘,因着他是魔尊长子,将来要承袭父亲的尊位,那投怀送抱的魔女也不少。可与簌玉一比,那些妖精,竟全都索然无味起来。
凭良心讲,如若他并未撤去殒魔杵的法力,簌玉也伤不到他,殒魔杵脱手后,簌玉本可杀了他,可是她也没有这么做。泫狩回到魔宫后,是越想越不甘心,既恼当众出糗,又忘不掉那小妖精千娇百媚的秋波,是坐立难安,心痒难搔。
他于是派出魔侍,将能编织束元袋的遮天幕地两兄弟宣来,要他们去将簌玉,偷偷抢到宫里。
不得不说那人钱财替人办事,遮天幕地的手脚还算利落,据魔侍回报,眼下簌玉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抬进了魔宫,就关在后苑厢房内。
那尾鱼滑溜的很,泫狩上过一次当,不想上第二次。故在俩兄弟走之前,嘱咐魔侍,问他们要了一根缚灵索,把簌玉给绑了。
眼下他处理完伤口,春风得意,当下遣退了魔医,稍整衣饰,向关押簌玉的厢房踱去。
两树黑金玄铁铸造而成的灯台上,漂浮着十余颗魔界专用于照明的红石榴魔石。暗红幽幻的光芒下,罗玉坐在床头,丽影倩倩,面盖红纱,双手被一根特制的绳索缚在身后。
他费劲的转动手腕,意图挣开绳索,发现徒劳无功后,便鼓起腮帮,长长的向上吹了口气。
面纱被风轻轻扬起,飘落地面,露出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孔。他眼珠四下溜转,周遭是典型的魔界建筑风格,内饰陈设华丽,说明将他掳来的人,绝非一般魔族。
罩他的巨大黑袋,与捆*绑双手的绳索,必然有法力加持,竟叫他短时挣脱不开。
实则这种伎俩,与武学的冲破穴道类似,本困不住上神。但罗玉穿越到天界的时光不长,又惯爱那些花里胡哨的耍帅招式,有些法术都还没学到。
他正观察这房间的格局,以便找出脱身之法,歪头时,耳廓上龙鳞耳饰的垂穗,轻轻搔过肩头皮肤。
罗玉眼神微亮。
幸好这龙鳞还在。
夜神走前,特意交给他的龙鳞,说道若有急事,可凭此联系。
罗玉这身打扮,自然是不敢去召唤天帝玉的,只有先找夜神求救啦。
他虽被缚灵锁锁住大部分灵力,不过传音术只是小法术,且龙鳞有一好处,那就是可声控。此时什么妖妖灵、妖妖酒都救不了他,罗玉清清嗓子,用英语唱出夜神专用急救热线:“哦旺旺耐~耐耐耐~艾特艾特旺耐耐~耐旺旺耐~瑟呜嗯凸伐哎~嘶蕊~”
为什么一定要唱,因为念数字的话记不住,很可能润玉赶到,他已经凉了。
润玉曾吐槽过这串法诀太拗口,不过反正是罗玉打给他,他也不甚在意。
在些许磁场混乱的杂音后,那边传来小鱼仙倌温雅的声线,会打这个电话的只有一人,润玉自然知晓:“罗玉,有何要事?”
罗玉没好气道:“你的穿越之法研究的怎么样了?”
“嗯……微有进展。”润玉的声音中,还混杂着轻微敲击键盘的脆响,他道:“你寻我究竟何事?”
罗玉将来魔界后的见闻概括一说,特别注意把扮女装的锅都推到旭凤身上,把自己乱抛媚眼略过不提,其实本来也是火神让他扮的。然后他道:“现下我被人擒了,这绳索甚是古怪,你可有脱身之法,教我一个?”
润玉沉默半响,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今夜是否天狗食月?”
罗玉认可道:“是啊,我本想回天界值夜的。”
“好,你且稍等。”润玉语毕,直接挂机。
“歪歪……”罗玉呼唤不及,正着急呢,眼前忽而神光一现,本该在现代的润玉,竟然凭空出现于眼前。
不,这也不是实体的夜神润玉,和上次的天帝玉相似,只是一抹虚影,甚至,连灵压都感受不到。
乍见自己肉身的女装打扮,就连润玉都轻微晃了下神。但夜神毕竟是夜神,他回身按额平复心情,在找罗玉或者旭凤算账前,先帮罗玉脱身,才是紧要。
他问罗玉:“你无需讶异,此乃我一魂一魄,无色无味无形。你身上,可有能供我附身之物?”
罗玉想了想,以眼神示意袖兜内:“袖子里有对兔耳朵。”
他将女相的瞳眸变成赤红色,锦觅就建议他扮兔子精,但罗玉觉得鱼也有红眼的,这兔耳便没用上。
润玉虽然嫌弃,但聊胜于无,权且将就着用罢。他摇身一转,那抹虚影注入兔耳内,又是蓝光闪耀,虚影的润玉,就变成了活生生的润玉。
原来是润玉以兔耳为器,幻化出等身的实体来。
就在他微微俯腰,欲替罗玉解开绳索时,伴随着门扉吱呀推动,泫狩搓着手,一声色眯眯的“美人儿~”传来。
润玉眉梢浅挑,心念电转间,利索的侧身而旋,瞬息掩入层层叠叠的床幔后头。